不過鄞諾還是忍住了掐死溫小筠的沖動,黑著臉倏地站起身,將身上被子隨手扔到炕上,將佩劍重新掛在腰上,轉身朝著門口方向大步走去。
溫小筠有些慌亂的跟了上去,“哎?不過開個玩笑,你也不用這么小氣吧。”
抬手拉住門栓的鄞諾側眸冷冷瞥了溫小筠一眼,“去衙門,就快要點卯了。”
溫小筠這才恍然,抬手敲了下自己的腦瓜門兒,“哎呀,我怎么把這茬兒給忘了?”
說完她轉身,趕緊把炕上凌亂的被褥抖平疊好。快速幾下解決戰斗后,一面拽著有些褶皺的衣角,一面朝著鄞諾追去。
鄞諾那邊剛剛拉開門,趕緊到身后的溫小筠,壓低了聲音的囑咐道:“進衙門點卯后,你我會各自去捕班與刑房報道。倘若今天就給你派了任務。多半都是規整公文的任務,你就先去整理,正好順便找找王家舊案。”
溫小筠站在鄞諾身后,抬手整理著凌亂的發髻,含混不清的問道:“那你呢?”
鄞諾側眸與溫小筠對視一眼,表情嚴肅,目光嚴峻,“我還是要去查查楊之拓說的那樁任務。我有預感,此事絕不止表面那么簡單。無論對于滕縣,還是對于楊氏一派都重要非常。
正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咱們雖不打算在滕縣長留,但只要在滕縣辦事查案,各方面勢力都要清楚明晰,才能做好應對。”
聽著鄞諾的分析,溫小筠深以為然的點點頭,“你說的不錯。楊家肯擺出那么大的排場來對付咱們,目的一定不簡單。若不盡快搞清楚他們的底細,回頭咱們怎么死的怕是都不知道。”
鄞諾抬眼望向院子上空灰蒙蒙剛剛有些泛白的清冷天空,目色越發凝重,“昨晚雖然沒有明著跟楊家撕破臉,到底沒有答應他們的要求。以后少不了給咱們穿小鞋。”
不知道為什么,望著鄞諾側臉堅毅的輪廓,溫小筠的心情也變得低沉復雜起來。
她走到近前,輕輕拽住鄞諾的衣袖,寬慰般的微微一笑,“要說復雜,兗州府不更復雜?放心吧,憑著你的武力,我的腦力,什么問題都能解決,什么敵人都能對付。”
鄞諾聞言微微一滯,隨即轉過頭來,望著溫小筠那還有一點嬰兒肥的小臉蛋兒,唇角不覺溢出一抹淺淡的笑容,“我鄞諾何曾怕過?”
溫小筠挑了挑眉,微揚起下巴,挑釁般的笑了笑,“我溫小筠又何曾懼過?”
鄞諾忍不住的抬手,輕輕刮了下她那嬌俏白嫩的小鼻尖兒。
溫小筠根本沒料到鄞諾竟然會對她做出如此親昵的動作,身子頓時一僵。
鄞諾也被自己的動作嚇了一跳。剛剛刮過她鼻尖的手尷尬的僵在空中。
就在這時,前面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小老弟,你們這就去衙門點卯嗎?”
鄞諾立時撤步躲開溫小筠老遠,轉身朝著劉馮漢遙遙一拱手,“攪了劉兄休息,對不住了。”
從前面院門走進來的正是持著燈籠的劉馮漢。
他抬手捋著下巴頦上那一小縷胡子,笑呵呵的說,“小老弟這不就見外了?老夫專門給你們裝了些點心吃食,路上多少用些,精力充沛的再去衙門干活。”
鄞諾回頭與溫小筠對視一眼,隨即默契的轉向劉馮漢,齊齊施了一個謝禮。
離開時,劉馮漢還特別派了自家小藥童幫著駕駛馬車,鄞諾則與溫小筠一起坐在車上,邊吃著劉馮漢送的燒餅,邊說著話。
鄞諾拿著燒餅,結結實實的咬了一大口,酥脆的冰渣與香噴噴兒的芝麻零零碎碎的灑在衣襟上。他卻并不在意,側頭看著溫小筠,含混不清的交代著,“進了衙門,沒有意外情況,還會給咱們安排吏舍。本來也有不住吏舍的可能,只是咱們昨晚到底得罪了典史的兒子,還有六房大半胥吏。出去住,估計是沒什么可能了。”
溫小筠兩只手拿著燒餅,正鼓著兩個腮幫子,小松鼠一般認真的吃著。
她越嚼越覺得那燒餅香酥油脆,實在香得很,剛要夸夸劉老哥家的廚藝好,就聽到了鄞諾這番話。
她抬手抹了把嘴角的酥皮碎渣,“吏舍是單人房嗎?”
鄞諾看著溫小筠鼓囊囊的兩只腮幫子,沒來由的心頭一暖,他摘下腰間水壺,遞了過去,“捕頭是單人間。你這個小書吏,應該是通鋪。不過沒關系,只要我有單間,怎么安排就是我說了算的。你現在身子虛,不抗造。又從小驕矜慣了的,愛干凈。我知道你睡不慣通鋪,到時候調過來跟我一起睡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