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里,溫小筠對于案情的走向心里已經有了一些把握。
她問,“蘇雪心的屋子,不會已經成為了犯罪現場了吧?”
鄞諾面色凝重,“蘇母進屋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蘇雪心倒在血泊之中的慘狀。他白色的長發都被鮮血染紅,雙眼暴眥欲裂,心口處插著一柄匕首,身上雖然沒有其他搏斗痕跡,死相卻極為猙獰恐怖。”
溫小筠皺緊眉頭,“驗尸結果如何?現場如何?”
鄞諾:“后經仵作驗尸,致使蘇雪心喪命的正是他胸口直進心臟那一刀。從衣衫外觀看,并沒有什么掙扎搏斗的痕跡,不過身上卻有一些舊傷口···”說到這里,鄞諾的臉突然紅了一層,目光也變得閃躲起來。
他有些不自然的挪了下身子,距離溫小筠遠了一些,才咽了下口水“尤其是私密處,有被人奸污的痕跡。”
溫小筠卻半點不妥都沒覺得,她全身心沉浸在案情的每一處細節之中。
見鄞諾忽然變得支支吾吾起來,急切的追問了一句,“蘇雪心身上的舊傷痕,不僅是后來確定他是王保延男寵身份的重要證據,更是叫蘇母對蘇雪心意外身死產生懷疑的重要一環對嗎?”
鄞諾抬手虛攥成拳,掩唇輕咳了一聲,才繼續說道:“當時衙門來查案的人做了簡單的判定,他們認為只是從兇案現場來看,蘇雪心被殺,應該是遭遇了入室搶劫的盜賊。
畢竟現場一片凌亂,屋子里值些錢的東西都被洗劫一空,柜子床鋪也被翻得亂七八糟。角落里還遺留了一塊當地土匪探子獨有的木牌。
可是對于這個結論,幾乎要哭死過起蘇母如何都不肯相信。叫她產生懷疑的就是蘇雪心身上的舊傷。
很明顯,在她兒子下山的這三個月里,發生了很多叫人難以接受的可怕事情。
最重要一點,她忽然發現了一處破綻,那就是蘇雪心的指甲。
蘇白一族,每三個月指甲都會變白一次,可是至多十天,白色的指甲又會恢復成正常人的顏色。
蘇母清楚的記得,死去兒子的指甲正是白色的。這也就是說,前面的王保延在說謊。因為指甲這一點,只要是蘇白一族的人,就絕對不會外傳。為了不教世人懷疑他們是鬼魅邪祟,每到指甲變白前后,他們還會提前帶好手套,將這個秘密小心的掩藏起來。
所以在指甲變白之前,王保延根本不可能知道蘇白一族的這個特性。
但是在之前指路時,王保延分明對蘇母說了這個事。這就證明十天之內,他一定見過蘇雪心。”
溫小筠接著分析道:“在蘇母看來,王保延分明就是在案發當天見過的蘇雪心。因為只有死去的蘇雪心,才會在王保延面前袒露白色的指甲。
再加上蘇雪心身上被人虐待的舊傷,蘇母順理成章的就將王保延當成了殺害蘇雪心的兇手。”
鄞諾重重的點了點頭,“你說的一點錯都沒有。據后來的蘇母交代,她當時看到這一點破綻后,立刻就覺得一定是王保延對自己的兒子生了色心。
自己兒子雖然被算計進了坑,但是一直不肯順從,發展到案發的那一天,兩人終于爆發了巨大的沖突。
王保延被激怒之下,直接拔刀殺死了她的兒子。為了掩飾自己的罪行,王保延便將現場偽造成遭遇入室強盜洗劫的樣子。不過他沒想到,蘇母竟然會不偏不倚的挑在這個時間當口兒出現,檢查作業。
為了隱瞞自己的作案時間,更為了給自己徹底脫罪,王保延不僅心虛的接待了蘇母,更編了一套最近并沒有看到過蘇雪心的瞎話,事后又贈了她大量的錢財,用來裝無辜。
至于那塊木牌,要么是他自己后面找來扔進房子里,要么就是他買通了當地官員,幫著他一起做假。
想到這里,絕望又憤怒的蘇母很快做了一個決定,那就是她要親手報仇。她知道王保延的弟弟就在州府衙門做大官,要是自己輕易說出自己的懷疑,一定會遭到官官相護的報復。
所以要想為自己的兒子報仇,她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
下好決心之后,蘇母擦掉眼淚,提起全部精神立刻行動起來。”
溫小筠注視著鄞諾,目光幽幽,“蘇母只憑自己一人之力,就將王保延反殺掉了?”
鄞諾:“其實只聽蘇母這一段分析,就能知道她不是個普通的柔弱婦女,她不僅有膽量,更有智慧。再加上這一段潑天的仇怨,更叫她變得更強更駭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