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端的鄞諾和溫小筠在大街上快步行走。
溫小筠一直提著衣擺小跑的跟在鄞諾身后。
沒辦法,鄞諾的個子太高了,步子也大。當他不管不顧一個勁兒的往前沖時,溫小筠正常行走根本就追不上他。
不知道走了多久,身上余毒還沒有完全清干凈的溫小筠終于上氣不接下氣兒的停了下來。
她彎下腰,雙手撐扶著大腿,一口一口的喘息著,額上細密的汗珠都快要從臉頰上淌下來了。
“鄞···鄞諾···”她啞聲喚著,希望鄞諾能回頭等一等她。
不過她并沒有等到他的回應,只有一團黑影緩緩的罩在了她的身上。
溫小筠恍然回頭,卻看到面色清冷的鄞諾正站在面前俯視著自己。
溫小筠抬手抹了把汗,仰起臉,望著鄞諾安穩般的說道:“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沒事,無論是查案還是發落縣城,都有我陪著你呢。”
鄞諾眉心微皺,看著溫小筠不覺嘆了一口氣,伸手拉起她的胳膊,轉身反手上提,一下子就把她拽到了自己的背上。
“對不住,忘了你才剛剛解毒了。”鄞諾說著背起溫小筠,大步就向前方走去。
溫小筠只覺得手臂驟然一受力,緊接著忽的已騰空,就已經被動的攀到了鄞諾的背上。
她本能的掙扎了一下,不想鄞諾卻將她背得穩穩的,根本不給她拒絕的余地。
“沒事,你是我弟,受傷了背你回家不丟人。”鄞諾低聲說著,就像是在盡力的說服自已一般,“旁的話先不要問,咱們回家再說。”
嗅著鄞諾衣領上獨特的味道,溫小筠眉心恍然舒展了些許。
她什么也不想說了,順著鄞諾的力量,索性徹底放松,任由著鄞諾背著她,一步更比一步穩的踏在街上的青石磚上。只覺得異常安心。
回到家里,鄞諾將溫小筠放回臥房床榻之上,體貼的為她去了靴子,蓋好被子,又端來一杯熱水遞進她手里說,“現在咱們就等我爹他回來,到時候只要問他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么事。衙門的情況咱們也就清楚了。”
溫小筠點點頭,忽然間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問道:“對了,鄞諾,你是不是也看出叔父他老人家話里話外的真正意思了?”
鄞諾抿了抿唇,思量著說道:“父親對我發了十幾年的脾氣,無論是在家里,批評我時的神態語氣,我實在太熟悉了。只從其中擠出眼神來看今天的話與其說是批評責罰,不如說是警告更真切些。”
說著他不覺又加重了語氣,“不過,能夠讓父親違心判假案,這事一定不簡單。現在咱們只等父親他老人家回來,將其中隱情一一講給咱們聽,就能知道衙門這一夜究竟發生了什么。”
溫小筠又想起自己與鄞諾的現狀,不覺皺起眉來,望著鄞諾,眸底滿是擔憂之色,“只是現在咱們都不在州府衙門當差了,也就查不了案子,后續又該怎么應對呢?”
鄞諾目色也跟著沉了一下,他抬眼望著門外方向,銼著后槽牙,冷冷哼了一聲,“想這么容易就把咱們踢出去,他們也是想瞎了心。我鄞諾自有百種千種的方法回來。”
說著他轉頭又看向溫小筠,目色恍然放柔,安慰般的說道:“不過第一個說要將咱們下派的人不是別人,是你叔父,我的父親。他老人家最有主意,此舉也許是為了堵上王知府的口,搶在他更壞的處置之前,先發落了咱們。沒準你叔父早就給咱們想好了回來的路子。”
溫小筠點點頭,“你說的對,現在仔細回想一下之前的情景,的確應該是這樣。”說著她又像忽然間想起來了什么似的,追問了一句,“對了,白兄還在衙門里,他的身份,一定沒人敢動。這一個月咱們去了下面現縣城,州府衙門里的消息,就拜托他幫咱們多留意。再加上大胡子和貓耳朵在左右幫襯著,應該不會錯。”
猛地一聽溫小筠說到白鶩,鄞諾的表情登時一變,臉色白得幾乎沒有什么血色。
察覺到鄞諾表情異樣的溫小筠不覺前探了下身子,“鄞諾,怎么了?難道白兄他也離開兗州府衙不干了?”
鄞諾不覺別開了視線,低沉了聲音答道,“之前忘了和你說,在你昏迷的時候,白兄他來過。”
溫小筠急急拽住鄞諾的衣袖,“白兄他說什么了?他是不是已經知道了案子被改的真相?”
面對溫小筠滿是期寄的目光,鄞諾嘴唇不覺囁嚅了一下。
他本想把真相告訴溫小筠。
告訴她白鶩不僅沒講任何真相的事情,更直接退出了衙門,宣告他與自己站在了對立面。
可是現在一對上溫小筠忽閃忽閃的期待目光,他又有些不忍心了。
“當時白兄來的很匆忙,像是有什么事拖住了他,叫他根本脫不了身的樣子。所以案子的隱情到底是怎么樣的,他又到底知不知道,根本沒說。
匆匆一面的,他就是急急來說這案子不簡單,叫他也只能從衙門差事中退出去。他還說,事情遠比咱們想象的可怕。
如果咱們和他再見面的話,他也只能擺出兗州四郡王的身份和做派應對來給外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