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鶩略略坐直身子,單手倚在桌面上,支著頭,慢慢靜了下來。
船艙外是鄞諾與佘丕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船艙里有溫小筠低緩安穩的細細呼吸聲,白鶩眼底不覺掠過一抹溫暖的色彩。
唯一有些美中不足的只有披蓋在溫小筠身上那件軟猬火浣衣。
上面總有一種若有若無的腥氣絲絲縷縷的飄出。
白鶩不覺皺了眉,鄞諾身上本來就有幾處傷口,又幾番打斗涉水,血氣與河水的腥氣混在一起,叫人聞著著實難受。
沒有任何猶豫,白鶩扭開衣襟上的白玉扣,幾下就將外袍脫下,又將鄞諾的軟猬火浣衣從她肩頭拿起放在旁邊,換上自己的衣服輕輕披蓋在溫小筠身上才算作罷。
他小心的將鄞諾的軟猬火浣衣疊放整齊,略略欠身擺還回鄞諾的位置,之后動作更輕的慢慢坐回原位。
默然側眸,正好對著溫小筠安靜的睡容。
看著她枕著自己的胳膊,疲憊至極的趴伏在桌面上沉沉睡去的樣子,白鶩的呼吸不覺微微一滯。
小筠的眼睛很美,此時微微闔閉著,更顯出黑長的睫毛漂亮的卷翹弧度來。
白皙的皮膚透著一種瑩潤的粉潤,只是看著,就能叫人覺出她臉蛋軟嫩微彈的美好觸感。
白鶩目光不可抑制的炙熱起來,一點點在那美麗的臉蛋上徘徊。
她直挺的鼻梁小巧得恰到好處,美好的紅唇微微翹著,泛著點點粉櫻的水光,一下就晃進了白鶩的心底最深處。
白鶩眉梢倏然一顫,一種他生平從未感受過的奇怪感覺忽然從他手心而起,攀拽著血液的脈絡一路前行,刺痛微麻,拽得他的心生痛,卻又怪異得叫他不管不顧的沉溺其中,就像是沙漠里瀕死的人,忽然見到一捧有毒的清泉,縱使飲之會叫人登時腸穿肚爛,也心甘情愿,甘之如飴。
他的身略略的低了,距離他的筠卿近了一點,又近了一點。
他的心也被揪得緊了一些,又一些。
他的手不覺撐住了桌面,目光低了一些又一些。
直到距離溫小筠的呼吸只有毫厘之距。
他靜靜的,更是貪婪的望著那可人的美妙睡顏,不覺在心里暗暗思忖,這世間為何會有如此完美的人兒。
這樣的人兒就好像是專為了他白鶩打造一般。
無論身還是新,都比女人通透,更遠比男人純凈,宛如置于寒潭深處的一枚紫水晶,清澈明璨,神秘又美好。
鄞諾應該都不知道他的筠卿真正的身份,以及鄞纖纖意外失蹤的真正真相。
他白鶩卻知道得清清楚楚。
為了將筠卿的身份和所有過往都弄清楚,他付出了太多代價。
只是再大的代價,對于他來說,都是必須且值得的。
而現在這一瞬,更是終于堅定了他的心。
他想要陪著筠卿,一同走過前方那段曲折坎坷的行路,無論付出什么代價。
白鶩許誓一般的在心里輕輕默念著,終于在她平緩而安詳的呼吸上,落上了最輕的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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