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一次,溫小筠卻很快找到了當著鄞諾換衣服的解決辦法。
倒不是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好點子,而是鄞諾這次并沒有任何盯著溫小筠看的意思。
他將衣服包裹遞給溫小筠后,便又拿來之前脫下的外衣,平鋪在寬大的白玉臺面上。
然后直接躺了上去,背過身子,直接睡了起來。
看著鄞諾的身子微微蜷曲著,沉沉睡去的樣子,溫小筠的嘴角不覺狠狠抽搐了一下。
這個家伙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她這邊還有很多要問他的事情呢,他倒是輕松,啥也不管,直接睡了過去。
不過總歸是有利于自己換衣服的,溫小筠也就不再多想,迅速解開包裹,換好了衣服。
這一次鄞諾給她準備的是一套窄腿窄袖收腰的黑色胡服。
穿上后既貼身又輕便,十分便于運動。
最后溫小筠還在包袱皮兒里發現了一塊黑色的方巾,很像是蒙面的。
溫小筠拿起那塊方巾在臉上比量的下,又俯身左右看看,真是越看越滿意。
這套衣服,蒙上面巾就是刺客,摘下面巾,就是衣著利落的粗使仆人。十分便于隱藏偽裝。
看完衣服,她十分興奮的走到鄞諾面前,想跟他談談接下來的具體安排。
可是真走到他對面,才發現他早已睡熟。
溫小筠下意識的噤了聲,生怕吵醒他。
她這才想起鄞諾之前訴苦埋怨說過的話。
這一陣子,他不僅外傷內傷受了一大堆,更連正常的休息吃飯的時間都快沒有了。
此時看著他沉沉睡去的安靜睡容,溫小筠才發現,這一陣子,幾乎都是鄞諾在保護她。
不顧危險,不計成本的保護她。
溫小筠的心不自覺的微微一顫,一種莫名的異樣感覺頓時襲上心頭。
她不覺附身蹲下來,雙手支在白玉臺上托著腮,靜靜的望著鄞諾的睡容出神。
他的皮膚雖然不比白鶩白,卻很細膩緊致。
他的鼻梁堅硬高挺,叫溫小筠見了,實在忍不住的想要伸手去摸一摸,順一順。
他眼睛的形狀也很好看,濃密卷翹的睫毛在燈光的映照下,暈染出一小片圓弧形的陰影。
顯得寧靜而美好。
溫小筠看著看著,竟然有些失神。
她第一次發現,鄞諾安靜下來的時候,沒有了那些輕蔑不屑的欠揍表情,竟然會這么好看。
甚至不比白鶩差多少。
白鶩的美,令人迷醉,叫人莫名心碎、心疼。
仿佛一件傳世的薄胎青瓷,名貴異常,卻也脆弱異常。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焉。
而鄞諾的美,是一種更剛毅的美,帶著陽光的味道,叫人感到一種莫名的心安。
文小菊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一時不察,竟然有些癡了。
癡到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要觸一觸他的臉頰,更進一步的感知他的溫度。
可就在她的手指真正觸動他細膩的皮膚時,一種奇異的觸電感立時狠狠扎住了她。
嚇得她閃電般的抽回手,驚恐起身。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失態,甚至變態。
她狠狠的搖搖頭,想要把剛才可怕的想法全都甩出去。
就在這時,鄞諾忽然長呼了口氣,眉心微皺的側過身,換了另一個舒適些的姿勢繼續睡去。
溫小筠被這動靜嚇得立時捂住了嘴巴,連大氣兒都不敢出一下。
看到鄞諾只是換了個姿勢,仍然睡得跟死豬一樣沉,她才敢放下忐忑的心。
她長長呼了一口,安慰自己似的順順前胸。
還好還好,沒叫鄞諾發現,要不然就丟大人了。
她驚魂未定的站起身,轉而坐在白玉臺面上,又扭頭看了鄞諾一眼。
他依舊睡得很沉,但是從他那緊鎖的眉頭上就能看出,他睡得并不輕松。
溫小筠有些心疼的抿了抿嘴。
鄞諾真的應該好好休息一下。
她轉過頭,又看了下周圍環境,最后抬頭看了看上方那個黑黢黢的洞口,不覺打了個寒顫。
在這人生地不熟的野外山洞里睡覺,應該還是有不安全的地方吧。
畢竟溫香教的人很可能就在周圍。
這樣想著,溫小筠頓時有了主意。
雖然她也很困很累,但是為了兩個人的全權,她也不能跟著一起睡去。
她要幫他站好這班崗,盡自己一點微薄之力,守護他入眠。
這樣想著,她瞬時挺直了后背,滿目警惕的環視四周。
不過這個活兒并不輕松,再加上連日來的奔波較量,沒用三十秒的功夫,溫小筠的上下眼皮就開始打起架來了。
眼皮越來越沉,她的意識也越來越迷糊。
終于隨著一下重重的磕頭,溫小筠瞬間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