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將軍眸色變了幾變,他知道,能夠擋住他之前一箭的衣衫,必然是真的上等軟甲。
別說鄞諾手中是不是真的軟猬火浣衣,就即便單單是件上等的防箭軟甲,都已經是價值連城。
只是他沒想到,鄞諾會這么大方的就把整件軟甲都給了自己。
終于接過鄞諾手中火浣衣,揉搓著光滑的布料,虎將軍抬眼瞥了眼鄞諾,唇角勾出一抹狠戾笑意,“看你這意思,是要把火浣衣給本將軍穿,而你自己只用肉體凡胎硬上,你就這么相信本將軍的箭法和人品?”
鄞諾從溫小筠手中拿回那半塊火浣布,一面塞進前胸衣襟里,一面笑望著虎將軍從容說道:“第一,鄞諾還有半塊軟猬火浣衣,并非沒有任何防護。第二,萬人敵虎將軍可不是常人,那可是咱們魯地第一驍勇悍將。正直忠耿,最是愛惜自己的羽毛。更何況如今還有將軍恩人門客在場。一定不會故意去做那損人不利己的事。
鄞諾相信的并不是虎將軍你的人品,相信的是你半生的榮耀。”
虎將軍面色不覺一寒。
溫小筠不覺往鄞諾身后站了站,低下頭抿唇一笑。
鄞諾這一招高帽子式的激將法,用的很到位,頗得她真傳的樣子。
嗯,她很滿意。
然而鄞諾接下來的表現更是大有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的架勢。
他直面虎將軍陰冷的目光,輕笑著說道,“然而這些都不足以叫鄞諾把命撂在虎將軍箭下。叫鄞某人最終下了這個決心的,是一個人。”
虎將軍握著劍柄的手越發的緊了,他冷冷的問,“什么人?”
“便是家師,”鄞諾臉上不覺現出自豪的光彩,“元少先生。”
在聽到元少先生四個字時,虎將軍瞳仁狠狠一縮。
溫小筠不覺與白鶩對視一眼。
他們兩個不約而同的想起鄞諾與虎將軍的相似之處。
雖然他們兩個人一個是小捕頭,一個是大將軍,但都志在軍旅。
虎將軍就不用說了,且說鄞諾任職兗州捕頭時雖然也是盡職盡責,卻始終身在曹營心在漢。
這在兗州府衙幾乎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第二個相同之處,那就是兩個人都有萬人敵的稱呼。
如今再看虎將軍大變的臉色,就能猜出,他與元少先生定然是舊識。而且還可能是淵源頗深,叫他很是忌諱的舊識。
鄞諾從腰上摘下兩塊佩玉,將其中一塊系在自己第一顆扣子上。又把另一塊遞給虎將軍,冷笑著說道,“鄞某人知道,但凡是條漢子,聽到這里,都會接受我的挑戰。怎么樣?虎將軍,您敢不敢應?”
虎將軍額頭青筋跳了兩跳,終于伸手要去接那塊玉佩。
“將軍,萬萬不可啊!”
一聲急切的呼號忽然從眾人身后傳來。
眾人齊齊回頭查看,卻見虎將軍親衛帶著幾名黑衣劍士紛紛從樹上跳下來,急急奔到虎將軍面前跪倒在地。
帶頭的那名親衛一手攥著腰間佩刀,一手懇切的拽住虎將軍的下擺,仰頭急急勸道,“將軍,圣人有言,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咱們這都是穩勝的局面了,沒必要再給自己找危險啊!這根本就是盜珠賊的騙局,就是要騙得將軍束手就擒,他好一箭刺殺將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