鳩瑯修長的手指輕輕點敲著桌面,“方才只是東川兄一人對出了行酒令。姑娘你卻還沒有說。既然姑娘與東川兄是一起的,行酒令也自然該是兩人一起才算過關。”
溫小筠暗暗咬了下牙,她不是想不出來詞。
她只是在想辦法弄清鳩瑯這場活動的真實目的。
而想要弄明白的他的用意,便要跳出他劃出來的規則框框。
想到這里,溫小筠不覺挑眉一笑,“小女子當然知道,若是說出來行酒令,便不用受懲罰。可是不受懲罰,便看不到這件寶物的稀奇了對嗎?”
鳩瑯點點頭,“嗯,姑娘說的不錯。”
溫小筠笑望了身邊白鶩一眼,“反正小女子不是大君子,不用在乎顏面,如此這一盤小女子就認輸吧。”
鳩瑯聽了這話不覺一怔,隨即恍然大悟般的笑了起來,“姑娘年齡雖小,智慧可不小。也罷,阿九這么一玩上,竟然真的把正事給忘了。現在就去看看咱家的瑤池小仙子究竟醒了沒有。”
溫小筠也跟著看了看那棵掛滿蔫耷拉小粉花的花樹,不覺彎眸一笑,“那小女子我就認輸啦”
白鶩笑著點點頭,目光中滿是溫柔的寵溺,“都依卿。”
溫小筠這才把酒杯放在桌面上,轉目望向旁邊碧玉花樹瓶,充滿期待的說道:“這一回我們認輸”
她話音剛落,碧玉瓶中的花樹變顫顫巍巍的搖動起來,隨之一起發生的還有陣陣弦樂鼓聲,緩緩而動,由遠及近,由小漸大。
溫小筠眨了眨眼睛,這音樂歡快悠揚,聽得人心情大好。
“云南十號,”溫小筠罕見的主動召喚時空系統,“這個是什么音樂?”
“宿主大人,這個問題您問我就對啦!”云南十號屁顛屁顛兒的出現在腦電波中,“這個是古人擊鼓催花的行酒令。對于您的前身天才少年溫竹筠來說,是一項經常進行的斯文游戲。也是古代文人雅士喝酒時常見的助興節目,如果您轉而去問旁邊的四郡王竺逸瀾,那他肯定會懷疑您的身份。畢竟在古代,對于讀過書的男子來說,這個就是常識。”
溫小筠目光冰冷的把云南十號送走后,又把注意力重新轉回到碧玉瓶上。
隨著鼓聲樂聲的聲音終于到了近前,蔫耷拉蝴蝶小粉花的花瓣終于幽幽綻開。直到完全張開,呈現出一只只蝴蝶展翅的嬌美模樣。
忽然咚的一聲,鼓聲驟然停歇,花樹枝頭粉紅色的鮮花便旋旋飛轉下來,兩旁花瓣一張一合,嫣然真實的蝴蝶一般,款款臨近溫小筠面前,輕輕挺落在她的肩頭。
鳩瑯笑著喝了一杯酒,“瑤池小花仙終歸下凡了!”
白鶩也驚訝的睜了睜眼睛,表示對這一幕十分不解。
緊接著,鳩瑯又與白鶩進行了幾圈行酒令,不多時溫小筠身上便碧玉瓶上的蝴蝶花瓣。
沾著花瓣,三個人也都喝了不少酒。
不過白鶩這個兜子的酒,卻是果酒,并不醉人。溫小筠一直在觀察著鳩瑯,他的酒原本是要拿來招待自己和白鶩的,想來不會是水。
兩邊喝的同樣多,溫小筠和白鶩這邊臉色基本沒變,鳩瑯的臉頰早已是酡紅一片。
再一揮袖,便把碧玉花瓶消失不見。
“如今阿九很有誠意,展示出自己的珍寶,就看東川兄,可有什么寶物能叫阿九眼前一亮了。
白鶩皺了皺眉。
溫小筠在心里淌下兩行眼淚。
還是那句話,別人破案是要賺錢的,唯獨她溫小筠破案總是要花錢。
抓個人販子,自帶各種解藥各種酒水各種暗器還不夠,這家伙還要帶各種寶貝嗎?
即便白鶩身份再尊貴,出來假扮小吏破案,身上也不可能隨時帶著稀世珍寶吧?
這樣想著,溫小筠忽然摸到自己懷兜里一處鼓鼓的地方。
她雙眼一亮,立時有了主意。
“東川哥哥,”溫小筠仰起頭望向白鶩,“我算是看出來了,這位九公子宴請咱們是假,想要跟咱們斗寶那才是真的。”
白鶩微微一笑,“卿卿以為如何?”
溫小筠的視線又轉回到鳩瑯身上,目光里充滿斗志,“斗寶其實是件有趣的事,只是我不高興九公子前面用毒酒來試探咱們。這次斗寶的事,就教給我吧,我一定要親自贏了他。”
鳩瑯玩味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溫小筠,“姑娘這么有自信么?只是咱們這條道上斗寶的規矩,不知道姑娘聽沒聽過?”
溫小筠微微揚起下巴,“我可是安分守己的良家少女一枚,又不是你們道上的,有什么規矩,九公子你直接講就好了。”
“斗寶輸的一方,可是要幫著贏家辦一件事。”
溫小筠的臉色登時沉了下來。
白鶩卻已經看出溫小筠的意圖,他伸手覆住她的手背,溫聲說道:“無妨,卿卿只管堅持本心,即便輸了,東川也會再取來更多更好的送給卿卿。”
整所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已經到了這個關口,又得了白鶩的諒解,溫小筠便不再有任何猶豫。
她從懷兜里掏出一個布袋,雙手緊攥著放在桌面上,瞪圓了眼睛死死盯著鳩瑯,“那您可瞧好了。”
說著溫小筠打開布袋,從里面拿出五錠銀元寶整齊擺放在桌面上。
起初鳩瑯還以為是什么了不得的寶貝,身上了脖子探前仔細關瞧。
當他看到第一枚銀元寶時,雙目瞳仁狠狠一縮,緊接著又皺了皺眉,難以置信的抬頭看了看溫小筠,又看了看白鶩,“姑娘你真的確定就用這幾錠銀子跟我比,不是拿錯了袋子?”
溫小筠鄭重的點點頭,“沒錯,就是這五錠銀子。”
鳩瑯再也忍不住,撫掌大笑,“小姑娘畢竟是小姑娘,竟然想得出用這五錠銀元寶來跟阿九斗寶。
莫說那龍宮蓄水器與瑤池小花仙,便是之前阿九茶桌上的茶壺價值都遠遠不止你這幾錠元寶。”
溫小筠伸手擺弄著那幾個元寶,抬眼一笑,“這幾錠銀元寶斗的就是九公子你那兩件稀世珍寶。”
鳩瑯笑容漸斂,注視著溫小筠的目光越發陰寒,“這話說出來,可就是姑娘存了輕慢阿九的心。在這等場合下,便是在打阿九的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