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什么小白臉,”元娘望著鐵軍,目光異常堅定,“他是元娘這輩子的良人,有了江郎,前半世元娘經的那些苦,才會真正的過去。”
聽到這句,鐵軍猶如五雷轟頂,他猛地掐住她的脖頸,第一次做下傷害她的事。
“那我呢?”他聲嘶力竭,早已淚流滿面,“我鐵軍對元娘來說,就永遠是個上不了臺面的碎催?!”
元娘仰著頭,一霎不霎的望住他,凄然一笑,“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是鐵軍的頭腦,鐵軍是元娘的手腳。”
鐵軍身子猛地一震,雙目眸光驚碎碎片。
“在決定跟江郎走的時候,元娘就沒想過活著走出緣來客棧。鐵軍殺了元娘,元娘絕無半點怨言。只是有一點,無論活著還是死了,元娘都跟定了江郎。”
鐵軍手上力道漸松,最終仰天嘶吼一聲,推開元娘踉蹌而逃。
那一夜,鐵軍在分尸房將一名被拐少女狠狠摧折一番,才算將心中怒氣發泄些許。
元娘站在門外聽著里面少女凄厲的哭嚎,才算放了心。
她知道,鐵軍終會同意她與江郎的婚事。
到底叫她沒有想到的是,在決定跟著江狄永遠離開這里時,偽裝成駝背廚師的那個鐵軍又出現在了她與江狄的面前。
元娘將江狄支開,轉頭看著鐵軍,眉頭剛要皺起來,就見他面無表情的說,“元娘是鐵軍的心,離了你,我不能活。鐵軍是元娘的手腳,離了我,你也活不好。”
元娘的心狠狠一縮。
在這之前,她原本下狠了決心,要金盆洗手,從此斷絕那些血腥的臟污爛臭。
她要跟著江郎干干凈凈的活下去。
可是現在看到鐵軍,聽了他這番話,她才真正的意識到,那些血腥的臟污爛臭早已經成為她血肉的一部分。
她離不開它們。
于是面對鐵軍,她唇角微勾,彎出一抹陰鷙的笑容。
鐵軍也笑了。
他知道,他們這輩子都不會再分開。
后來鐵軍以娘家老仆人的身份,跟著元娘一起隨江狄四處闖蕩。
緣來客棧與賭坊、暗娼院的買賣全部都兌了出去。換成了現銀,供他們在外打拼。
前三個月,他們的生活很愜意。
元娘的體貼與床幃之上的本領都叫江狄嘆為觀止。
他越來越迷戀元娘,甚至漸趨于瘋狂。
郎情妾意,又有良仆在側,生活幸福得叫江狄都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他想上天在一處坑死了他,卻又在別處寬厚闊綽的補足了他,他應該知足。
直到三個月后,元娘選好了一個適宜發展的小城鎮。
因為在那里,她碰到了以前給她提供姑娘的人販子團伙。
那個城鎮也是他們的據點之一。
人脈有了,關系有了,地盤有了,元娘的心癢了。
明面上她只告訴江狄要再開家客棧,實際上她派出鐵軍暗地里先去構建新的暗娼院。
忍住三個月沒有折騰過新鮮少女的鐵軍早已快憋瘋了。
或許是三個月的相處,叫元娘與鐵軍對江狄放松了警惕,只覺得他是個一心詩書的風雅人,對于旁的事務都是不關心的。
他們到底小看了江狄,憑著他的聰慧與敏感,沒費多少功夫,就察覺到元娘操持生意背后還有一些神秘的事情。
起初他是信任元娘的,畢竟生意上的事,元娘比他懂太多。
直到一夜他無意撞到鐵伯形跡可疑的悄悄潛回宅子,才隱隱的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勁。
憑著他的智慧,沒費多少周折就查出了元娘開設暗娼院的事情。
他幾乎要嘔出血來。
這樣大的打擊,他接受不了。
第二日清晨天還沒亮,遠赴外地辦事的元娘連夜回來,剛脫了狐裘大氅,解了外衣要上床與江狄好好纏綿一番。
江狄卻走到外屋方桌前,執起酒壺,直接了當的挑明所有事情。
“念在夫妻一場,元娘又對江某有救命之恩,江某可以不去報官,”他一杯一杯的喝著酒,容色清冷,“只是暗娼院的事,必須馬上停了。拐來的姑娘們也要全放了。”
元娘當時就慌了,上前指天立誓,說全部都聽他的,他說什么,她就去做什么。只要日子還能像以前那樣過。
江狄喝完最后一杯酒,決絕起身,“夫妻緣分盡于此,你且好自為之。”
說完他只拿起一件外袍,什么家當盤纏都沒拿,一人一騎,奔出了在郊外新置的宅子。
元娘急得光著腳穿著單衣就追了出去。
那時江狄已經騎馬奔出去老遠,元娘卻不棄不舍的在雪地中一直追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