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鶩端直身子,負手昂然而立,望著鄞諾目光涼涼的說,“鄞捕頭,既然已認出本王的身份,如何不下馬跪拜?”
鄞諾恨得差點把后槽牙都咬碎了。
他也是猜那白鶩就是兗州府最為神秘的人物,當今魯王的四弟,四郡王。可是他為什么要嘴賤的說出來?
說出來的第一個后果肯定就是要立刻下馬跪拜啊!
看著白鶩一副鼻孔朝天的驕矜模樣,鄞諾直咬得后槽牙咯吱吱作響。
不過想要占他鄞諾的便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呵,”鄞諾倨傲的下巴微微揚起,“我也是猜著說的,閣下便是真敢認吶。閣下若真的要自認是我們魯地的四郡王,就請拿出確實的證據。”
“一個小小的捕頭,也敢跟我家殿下要證據?!”
隨著一聲嚴厲的呵問,又從樹上飛躍下一個黑衣青年。
他唰地一下落在紅衣白鶩的身后,隨手抖開一件蜀錦官服青衣,披在白鶩身上。
白鶩雙臂略略伸直,黑衣青年便為他將青色官服穿得服服帖帖。
溫小筠被眼前黑衣青年這一番蜜汁操作驚大雙眼。
白鶩不是都穿好衣服了嗎?怎么還要當眾來一波倩女幽魂王祖賢式更衣?
這也太講究,太魔幻了吧?
沒想到更迷的操作還在后面,幫白鶩穿好青衣之后,黑衣青年從懷中取出一條做工精致的素表朱里垂綠緣嵌青鈕的大帶,小心的幫白鶩系在腰間。
之后他左手往背后包袱里一胡嚕,竟然又拿出一頂五采玉珠九旒冕冠,踮起腳動作熟練的穩住白鶩頭上簪釵,取下白玉冠快速放進身后包袱。
又重新系緊了他的發髻,端端正正的為他帶上了華麗的冠冕。
最后的最后,黑衣青年單膝跪地,從袖口中又取出一塊描金云龍的四彩小授玉佩,恭恭敬敬的為白鶩佩戴在腰間。
高坐在馬上的鄞諾嘴角狠狠抽搐了下。
這一套正是貨真價實的郡王服飾,為了向他證明自己就是四郡王本王,這個白鶩原地現場穿整套官服,出手也太狠了吧。
不過事已至此,他再不能拖延半分,扶著鞍轡倏然翻身下馬。
如同半路出來的黑衣男衣般,鄞諾單膝跪地在白鶩面前,頷首行禮,“卑職兗州府衙捕班捕頭,鄞鼎言,鄞諾,拜見郡王殿下。”
下巴都要被驚掉的溫小筠看到鄞諾這番架勢,也趕緊下馬單膝跪拜在白鶩面前,有樣學樣的揖手低頭說道:“卑職兗州府衙為點卯的刑房典吏溫——溫小筠拜見君王殿下。”
白鶩忍不住的笑出了聲,“原來卿卿真名是小筠,并非舞草。”
溫小筠尷尬一笑,心虛的抬手抓了抓頭發,“小,小名兒,家里人都這么叫我。卑職的大名是溫小筠。”
白鶩向前半步,彎腰摻起溫小筠,“好,你說的,白鶩都信。”
如果說白鶩、溫小筠這邊的氣場是陽春四月,暖陽和煦。那旁邊的鄞諾頭上就是陰云密布,雷電交加了。
他行完禮,徑自站起身,伸手撣了撣衣擺的土,似笑非笑的說,“四殿下,恕卑職無禮,您若是想自證郡王身份,腰間一枚玉佩足以。又何必這般費事,連官服都要隨身攜帶,整套展示?”
黑衣青年一下子被激怒,沖向前抬手指著鄞諾的鼻尖,“還給你證明,你個小小捕頭,哪來那么大的臉?!”
白鶩揮手制止了黑衣青年接下來的話,“好了,秦奇,鄞捕頭沒有惡意。”
黑衣護衛秦奇這才氣鼓鼓的又站回到白鶩身后。
“鄞捕頭,之前你不是問本王是不是就向王知府施壓的人嗎?”白鶩轉而望著鄞諾,“本王可以肯定的回答你。沒錯,之前給王知府帶話,叫他必須快速結案,且不能將案情中任何涉及到魯王府的事傳揚出去。
不僅如此,本王還給杜友和遞了話,配合官府盡快把案子了結,本王就會告訴他殺死杜鶯兒的真正兇手。并且還會發放給他一大筆撫恤金,以表達親王府對未過門的杜家小姐的哀思之情。
而本王此時現身,就是要去衙門辦事。
名義上是替老王爺出面,全力配合官府查案,實際上是給查案官員施壓,不叫他們把案情影響無線擴大。”
聽到白鶩突然將不能為外人道的事情和盤托出,溫小筠臉色一變,“可是這些并不是殿下的本意,對嗎?”
白鶩目光微霎,目光緩緩轉回到溫小筠身上,輕輕點了點頭,“卿卿果然是那個能夠理解鶩的人。”
溫小筠忽然間想起了之前所有的細節,頓時越想越覺得害怕。
她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盯住白鶩,“等等,郡王殿下,卑職還想問一句,卑職之前迷路,不會也是受您的指引吧?還有那些突然的惡狗,也是郡王殿下您故意叫小筠看到的。甚至是我們選擇的荒宅,難道也是您有意引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