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瘟毒，這人是城中百姓，還是之前從別的地方來的？可查清楚了？”
林霜語一夜未休，入城之后直奔醫館，這人就是在醫館門口發現的，醫館的藥童以為是重病來求醫的，便將人帶進了醫館，這種事也沒少發生過，醫館門口有人昏倒，當時也不會有人多想。
幸而這醫館的老大夫醫術不錯，替人看過之后，便覺得這人癥狀不太對，有明顯咳血跡象，可把脈查看之后，卻發現不是肺癆等癥，幾番診斷之后，依然無法確定是什么病，之前林霜語讓顧輕塵來辦差的時候，就寫了此次瘟疫癥狀，讓城中守軍分發給了守城將士和城中各大醫館大夫，讓他們多加留意。
這大夫替昏迷的病人把過脈，所以能查出一些情況，心里隱隱有些不安，又仔細問了藥童，在醫館外沒看到同行之人，到醫館兩個時辰，也沒見家人上門，這才用了針，先讓患者蘇醒過來，還沒細問，這患者就說了兩個字，‘瘟疫！’
這兩個字出口的時候，當時在場的人都是魂飛魄散。
有些膽小的，在官兵還沒來之前就已經逃跑了，他們怕自己被關在醫館，到時候染上瘟疫只有死路一條，生死面前，誰都想活命不是嗎？
守將張哲看著眼前膽大包天的女子，早就驚了幾驚了，這會聽的她的問話，一時沒反應過來，這王爺竟帶了個女大夫來？而且看上去，也就是個十多歲的丫頭片子...
“身為一城守將，事發已經這么久了，難道連這點最基本的情況都沒有查清楚？”
林霜語厲目而視，盯著她看做什么，沒聽到她在問話？
被林霜語這么一個眼神嚇的雙腿有些發軟，帶兵打仗的人都如此，就別說旁邊其他人，險些沒給跪下了，這姑娘....好大的威嚴。
“張將軍，這位是王妃，快說說這人的情況。”顧輕塵上次來，與這張哲打過交道，期初這張哲瞧自己便是一副讓人想揍人的表情，不過她也知道，這世道，對女子本就不公，他們的反應，其實只是正常。
對她倒無所謂，可眼前這位，這張哲最好別犯糊涂，否則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王妃！吞了下口水，咋沒聽說王爺有個王妃，難怪這一身氣勢嚇死人，原來是王妃。
不由瞟了一眼易九兮，見易九兮面色也不像上次見到時的好說話，這才回神，“末將不知是王妃，失禮了，已經查過，此人并不是我城之人。”
這會，林霜語也沒心情去糾正對方的態度，點了點頭，看向醫館那位老大夫。
“他這癥狀，已經出現咳血，是重癥了，這醫館之中，所有接觸過他的人，都不能離開這，已經出了醫館的，即刻去找回來，放心，你們只是接觸了一下，現在發現的早，是有辦法防治的，別忘了，你們背后還有家人。”
林霜語沒有在這跟他們解釋什么瘟毒的事，城中百姓聞訊已經亂成一片，聶牧和顧老將軍正在處理，這醫館前前后后都被圍起來了，幸虧是這位老大夫發現及時，還沒有太多人接觸到，范圍也不大。
但是這人不是城里的人，又是從何而來，時候還接觸過別的人？
因為患者咳血再次昏睡過去，這些問題一時都無從問起。
“將他的畫像速速拿去給城中所有的客棧和酒樓驗看，一家都不要漏。”易九兮一旁冷靜下著命令。
才聽得這位王爺以五千兵馬阻擋朝廷六萬大軍，張哲等人現在對易九兮這位川西王，那就是看戰神一樣，這軍中之人，大多數，心思還是粗條的。
易九兮一句話，張哲立刻著人去辦，很快就有了結果，畢竟或者扁方城不算太大，這么多人分頭行動，也花不了多少時間，結果是都沒見過這個人，城中百姓也暫時安撫住了，城門始終封鎖著。
“王爺不覺得蹊蹺嗎？”林霜語瞇著眼撐著頭，一夜未眠，又奔波折騰到現在，卻是有些累。
此時天已亮透了。
林霜語等人并未出醫館，就在醫館診廳坐著議事。
易九兮心疼她一臉疲累，卻也知道，這時候勸她去休息是白勸，也卻是需要她。
“你是說，這人出現的蹊蹺？”易九兮心里早就有想法了，聽的林霜語這么問，知道她和自己想到一處了。
看著兩人，顧輕塵和聶牧等人都沒說話。
這接二連三的發現瘟疫，對川西來說，實在有些危險。
“沒有住店，沒有落腳之處，城中幾乎就沒人見過他，那就極有可能是剛入城沒多久，可他的癥狀，可不是兩三天的事了，憑空冒出這個染了瘟毒的人，恐怕...”
林霜語撐著頭微微側身看向一旁的易九兮。
“人為，這人，恐怕是有人故意送入城的。”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樣，只是...“為何要如此大費周章，如果是毒，直接投毒豈不是更好？何須送個人進來？”
這也是林霜語暫時沒想通的地方，但是很明顯，這人就是被人別有用心送進來的，“王爺，或許，是有人想借瘟疫生事，亂了川西呢？”
這么說，倒是有可能，可誰會這么做？“朝廷？”易九兮說話間，眸中閃過一道寒光，若真是朝廷，那大夏當真是氣數已盡。
“十有八九，不過從時間來看，朝廷恐怕還沒這么快就送了對付川西的良策來。”
也就是說，這暗中動手腳的人，是為了朝廷沒錯，或者說為了建功，究竟是誰...如此心狠手辣。
“那元之金據說已經返回朝中了...”姜延安雖然見過的次數不多，但那人應該不會做出這種事，能為了一己之私，做下這等傷天害理的事，恐怕一般人還真做不到。
林霜語面色愈加清冷了，“王爺，元之金走了，可還有一個人在。”這個人，王爺不好意思提，她來說，林宏志，雖然姓林，可他早已不是林家人。
若真是他...就是為了林家，她也絕不會放過，而且，這件事暫時不能讓祖父他們知道。
免得他們傷心。
“他能有這么大本事？”易九兮的確想到了林宏志，可林宏志就是一個文弱書生，他在朝中并沒什么根基，也沒有家族之力的支撐，能帶什么人來？
這扁方城已經封城，要悄無聲息的丟個人進來，怕也沒那么容易。
“王爺難道忘了各地都有直隸所？”當初王爺來說服這六城的時候，若非暗中讓銀星解決了直隸所的人，能這么順利？
聽說，直隸所的人直歸禁衛營管，大多數，都是會武的。
他們兩雖然沒有點名道姓，可聶牧等人已經聽出來了，不約而同的繼續保持沉默，若真是那個林宏志，那林家老太爺知道...哎！
好竹出歹筍，卻是有些讓人噓唏。
“銀星，去一趟長良，將這件事弄清楚。”易九兮吩咐了一聲，隨后看向林霜語，若真是他，恐怕第一個不饒他的，就是她。
她的性子，他是知道的。
“王爺，不管是不是他，現在都可以肯定一件事，是有人要接瘟疫之事，針對川西，那便不會到此為止，后面定會有后招，現在唯一慶幸的是，對方不是手中握有瘟毒的人，否則...現在局勢已經控制不住了。”
這瘟毒的解藥，也就更加迫在眉睫了，這一次不是有人投毒，那下一回呢？
這投放瘟毒的元兇一日不清楚，就一日不得安寧。
“王爺，末將去各城巡視，若發現問題，也好及時配合處理。”顧輕塵起身建議，有備無患，早有準備，就算發生什么，也能盡早控制。
“好，有勞顧將軍。”易九兮直到，這些天這顧輕塵卻是累壞了，可眼下卻沒辦法，等這場風波結束了，讓她好好休息休息。
“這是想要川西不攻自破！”聶牧搖頭一嘆，這等手段卻有違天道，雖說兵不厭詐，可這已經是喪盡天良了。
林霜語冷哼一聲，“那也要看本姑娘答不答應。”
聽的這一句，顧老將軍和張哲等人偷偷看向易九兮，這王妃...看著有些兇悍啊，就是聶牧也微愣了下，隨即暗暗一笑，這才是她的本性吧，別人狠，她會更狠，惹毛了她，后果可是有些嚴重。
易九兮淡定自若，似乎早就習慣了，他的女人，自然是與眾不同的，沒關系，任她恣意。
就是捅破了天，還有他呢。
“王爺，這該死的瘟疫，若是沒有法子解決，這防的了初一躲不過十五啊，末將聽說，這都傳到關內了。”張哲說話沒那么講究，也的確是被這瘟疫攪和的頭疼了。
林霜語雙眸睜了睜，的確要解決...
“寒香，查一查，這些年發生過哪些瘟疫。”瘟毒是從瘟疫中提煉再通過特殊手段制成的毒，不可能留存太久，就像藥，熬好了若是久不服用，這藥效自然也就會淡化。
要制出瘟毒的解藥，還的從根源著手，找出這瘟毒是從什么瘟疫中來的。
雖然棘手了些，好歹是有個方向，這一路趕來，她腦子也一直沒閑著。
自從秘宮回來之后，她好像沒怎么做夢了，忙的也沒時間去想五宗和轉生陣的事，等這一切過了再說吧。
她總覺得，這場瘟疫就像某個契機一樣，他們懷疑是羌穹動的手腳，可她卻覺得，哪里不太對勁，舍近求遠，雖然牽制了西北戰場，可西北戰場現在的情況，也影響不到東南邊境，相隔太遠，況且，讓西北戰場打起來，不是更能牽制住大夏的兵力？
可除了羌穹，也確實一時間找不到更合適的懷疑對象，總不會是大夏自己。
“邊境現在情況如何，大宛和遙方軍營的情況可控制住了？”
昨夜邊境應該有新消息過來，忙的差點忘記問了。
“張將軍，讓人送點吃食來。”易九兮沒有回答，而是轉頭吩咐了一聲。
“瞧末將這糊涂的..都這時辰了，末將這就去。”
張哲并雖然看著神經有些粗，可也是人精啊，這王爺明顯是在支開自己，有些話不方便說，他就一方小將，這扁方攏共加起來不過七千兵馬，大事他就不參合了。
投誠川西，其實也是順勢而為罷了，這扁方夾在中間，沐陽等城都投誠了，他不答應，川西王要滅了他，不過舉手之間的事。
反正，他這幾千人，朝廷也從未放在眼里，好歹，人家川西王為了這幾千人親自登門，算是看得起，他也就識時務回敬罷了。
“可是情況不妙？”
“康城已經開始出現大量死亡現象，一天比一天人多，大宛和遙方也只是暫時控制住...并未有根治之法。”
剛才沒說，是怕造成不必要的恐慌，畢竟，這扁方剛出現一個...一提到死，沒有人不怕的。
“王爺，等這件事查清楚，咱們即刻趕往康城。”等不得了，事情比他們想的復雜嚴重。
但是，這里的隱患也必須剪除，才能安心前去，林宏志，最好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