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www.mian花tang.cc
搗鼓完飛梭織布機,謝慕林就沒在后續的事情上操什么心。
她的理科基礎很一般,弄一臺飛梭織布機已經勉強了,技術上的具體事務都是靠那些經驗豐富的織機工匠們處理,她就是在旁說個原理,出個主意而已。機子弄出來后,交給七房的謝琉夫妻運作,在織坊里小規模試驗一下,成功后推廣到謝家商號重新辦起來的大織坊,然后是謝氏全族…后續的事就不需要她去想了。
謝璞在商業上的腦子很夠用。哪怕他整天都要忙于公務,只能做些方向上的指示,但配合那些精明能干又有豐富經驗的掌柜們,就能把謝家商號的業務處理得井井有條。謝慕林弄出來的飛梭織布機幫了他不小的忙,因此謝璞還特地給女兒封了個大紅包,足有五百兩銀子。
他本意是想給女兒添點陪嫁的壓箱銀而已,但拿到銀子后的謝慕林并不打算就這么把錢存起來算了。銀子不花,那還是銀子嗎?把它堆在箱子里不管,幾年后出嫁時,五百兩還是五百兩,算上通貨膨漲,那就貶值了。還不如存到錢莊里去,好歹還有點利息可拿。
謝慕林當然不會把銀子存進錢莊,見識過曹家這種高門大戶權勢影響力之后,她就不是很信得過私人開的錢莊了。她考慮了兩日,便決定把這五百兩拿出來做本錢,搞點小生意,不用鋪開多大的攤子,只需要小打小鬧,賺點脂粉錢就夠了。
這生意她是拉上了大姐謝映慧、四妹謝映芬與二房的楊沅一塊兒搞的,開的點心鋪子。最初的創意便是來自那年剛回湖陰時,她與謝映芬、楊沅一塊兒研究各色糕點時產生的想法。那年事多,她沒空仔細考慮這件事,后來等謝映慧等人回了鄉,手里有了銀子,便可以付諸行動了。
謝慕林出大半點心配方和四百兩本錢,謝映慧出一千兩,楊沅出一小半點心配方和五十兩本錢,然后與謝映芬一起負責具體的賬目和經營運作。這家小小的點心鋪子,起初在湖陰縣城內只能算是小打小鬧。但因為賣的點心新鮮美味,式樣新奇,口碑一天比一天好,慢慢的就做起來了。
今年春天,她們還在湖州城與平望鎮開了分店。暫時只靠著這三家店面,她們每人每個月也有十幾兩銀子的利潤分紅。謝映芬與楊沅十分滿足,謝映慧只把這個當成是消遣,但看著每個月的賬簿,知道自己有不少收入,也是挺爽的。至于謝慕林?她只是不想浪費了自己書房空間里的資料而已。反正點心鋪子回了本之后,利潤多少都是凈賺的。
點心鋪子的事務,她基本都托給妹妹和表妹了,就連點心新花樣的研究都交給了她倆。反正她們愛搗鼓吃食,又有辦法人脈找到優秀的點心師傅,連后續的新產品都不需要她操心。她只需要看賬本就好,頂多是偶爾為謝映容那邊想要插一只腳進來的暗示煩心。
謝映容學乖了兩年,也并不是真的老實了。她對點心鋪子挺眼紅的,覺得家里姐妹們都有份,憑什么她沒有?反而便宜了二房外姓的楊沅?可楊沅是宋氏的嫡親外孫女兒,既出了本金又出了力,而宋氏在謝氏宗族威望極高,謝映容不敢造次,頂多就是在謝慕林面前私下抱怨幾句罷了。謝慕林能理會她么?不咸不淡地堵回去,她一聲不敢多吭。
謝映容手頭上還有一百兩黃金,但生母大金姨娘都不敢交給女兒保管,就是因為知道她不擅理財,卻很擅長浪費錢,生怕她糊里糊涂地,把將來嫁妝里的壓箱錢給敗光了。連大金姨娘都不相信謝映容,謝慕林怎會讓她有機會敗壞自己的產業?
在湖州城與平望鎮的點心鋪子,這幾個月已經回了本,開始盈利了,據說名聲還傳得很開,連蘇州府都有人慕名而來。楊沅還跟謝映芬商議,是不是年底或明年就到蘇州城去開個分店?謝映芬當時猶豫,擔心蘇州城內點心鋪多,老字號不少,她們的小鋪子不是別人的對手,因此遲遲未能下決定。
如今也不必煩惱了。既然三房合家北上,這第四家點心鋪分店,肯定是要開在北平城里的。據文氏在家書里說,北平的百姓也挺喜歡吃南點的,也有不少南方來的官員和家眷好這一口。謝慕林做了一回市場調查,覺得在北平開店也不錯。反正謝璞在那里做官,足夠給幾個女兒撐場子了。
湖陰、湖州與平望鎮這幾處分店,可能要交給楊沅打理。但如果二房宋氏和謝梅珺母女接受謝徽之的提議,合家北上,那這幾家店就要另外找人負責了。
家里好象還有兩三位老掌柜,當年或病或傷,身體太虛弱了,一直沒出山做事,只在家里休養,另推薦了家中子侄或是徒弟為東家效力。如今時間過去這么久了,記得先前端午節時,家里兄弟姐妹幾個到幾位老掌柜家中去拜訪問候,他們的身體似乎已經恢復得不錯了,都有些閑不住。若是把這幾家小店托付給他們,他們不會嫌棄排面太小吧?
謝慕林盤完賬,決定了要從哪里抽出資金來做旅費,就開始盤算幾家小店的事,打算明日一早去二房請安時,就找楊沅探探口風。倘若二房也要北上的話,很多事就得提前做準備了。
一夜無事。謝慕林次日清早起來,便象往常那樣,與兄長謝謹之一道,前往二房給宋氏請安。
宋氏這兩年精神差了不少,換季時也時常有小恙,雖然都不是什么大病,但對身體的影響卻很明顯。從前她還時不時有興趣在謝家角上到處走走,或是往縣城中訪友,每旬都要去竹山書院看望那里的師生。但如今,她兩三個月才去一次書院,連謝氏族人家里都很少光顧了。大部分時間,她都是窩在家里。
謝梅珺擔心母親是因為自己與丈夫析產別居的事,才會深居簡出,一直懷愧,時常勸宋氏出門散心。可看到母親身體虛弱的模樣,她又沒辦法堅持下去,只能默默地在旁用心服侍著。
今日她有些心不在焉了。自打昨晚上三房的謝徽之來找她兒子楊淳說過話,楊淳又和她談了半晚上之后,她就一直是這個模樣。宋氏精神再不好,也發覺到異樣了:“你今兒是怎么了?昨晚上沒睡好么?那就回去歇一歇吧。我這里有人侍候,兩個孩子也不是外人,你用不著客套。”
謝梅珺搖了搖頭,下意識地看了謝謹之與謝慕林一眼,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