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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謝映容叫鎖兒給卞家人傳了什么話,卞家來人倒快,昨兒才收著信,今日還未過午,就打發人來了。
幸好來的只是一個丫頭、一個婆子,并不是卞太太或是卞大姑娘,比想象中容易應付一些。
謝慕林生怕謝映慧心情大壞,會因為謝映容而遷怒卞家,對來人說出什么難聽的話來,便拿“收拾行李更要緊”為理由,把謝映慧勸回了院子,自己帶著香桃與翠蕉去見來人。
才進屋,香桃就迅速低聲向謝慕林報告:“是卞太太身邊的媽媽與卞大姑娘貼身侍候的大丫頭。”
這意思是,來的是卞太太與卞大姑娘的心腹嗎?卞大姑娘會派大丫頭來,不奇怪,怎么卞太太也派了心腹隨行?
來人不認得謝慕林,見香桃介紹說,這是他們謝家的二小姐,立刻就反應過來了,這是謝家那位二房平妻所生的嫡女,名義上是三小姐謝映容的堂姐。她們連忙客客氣氣地行禮。
年輕的丫頭可能比較生澀,寒暄過后就不知道該說啥了。這不是她所熟悉的謝大小姐與謝三姑娘,也不知道這位小姐與謝三姑娘的關系如何,她該如何問起謝三姑娘的事呢?
卞太太身邊的心腹媽媽見識廣些,先開了口:“昨兒府上的一位婢女到我們家給大姑娘送信,說是謝三姑娘有急事想要見我們姑娘一面,若是錯過了,日后我們姑娘只怕就再也見不著她了。我們姑娘一聽,就急得跟什么似的,偏那婢女說不清楚原委。我們姑娘一夜沒睡好,今早起來直犯頭暈。老太太、太太實在心疼得不行,也擔心謝三姑娘的身體,不知是不是她的病情有了起伏,因此打發小的們過來問一問。唐突之處,還請二小姐見諒。”
謝慕林微笑道:“原來如此。媽媽不知道這里頭的緣故,昨兒到府上報信的,原是我大姐院里的一個粗使小丫頭,平日里也沒瞧見有什么不對,直到她卷了主家財物潛逃出府,我們方才知道,她原是別人安插到我們家里的耳目,聽說我們姐妹預備要回老家了,料想從我們這里也打聽不出什么要緊的消息來,便借著替三妹妹傳信的機會逃走了。
“我們也是事后方才知道這些,還找到了她留下來的許多罪證,三妹妹知道自己被人利用了,懊惱得不行呢。如今聽媽媽說來,方才知道那小丫頭竟對著府上的老太太、太太與大姑娘胡說八道,白叫卞大姑娘憂心了一夜,真真可惡!”
婆子與丫頭齊齊露出了愕然的表情,后者沉不住氣,忙問:“如此說來,謝三姑娘并沒有什么急事要找我們姑娘?!”
謝慕林笑笑,慢條斯理地說:“三妹妹有事要找卞大姑娘是真的,但并沒有那小丫頭說的如此嚴重。原是我們姐妹住在京中,沒有長輩護持,遠離親人,實在不是長久之計。先前滯留在京,原是因為承恩公夫人重病,我大姐想在外祖母跟前侍疾,方才舍不得離開。三妹妹則是要在京中養病。如今承恩公夫人后事已經辦得差不多了,三妹妹身體也大有起色,自然就到了她們姐妹該回鄉的時候。
“我特地帶了人回京城接她們,車船都訂好了,日子就定在二月上旬,算算時間也沒剩幾日了。三妹妹想必是舍不得朋友,想在離京前再見卞大姑娘一面,好好告個別,方才打發人給府上傳信的。至于那身為奸細的小丫頭是怎么說的,我們就真的不知情了。”
婆子與丫頭齊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似乎都松了一口氣。后者急道:“我們姑娘也一直惦記著謝三姑娘呢,定會想法子趕來送謝三姑娘一程的。卻不知道府上打算哪一日出發?”
謝慕林道:“眼下還說不準呢,三妹妹的病情說是有了起色,但時不時還要發作一下,今兒她就說頭暈,走不了路了。我與大姐商量過,決定先把行李打包好,什么時候三妹妹可以動身了,我們就出發去碼頭登船,因此并沒有一個準日子。”
丫頭面露愁容,但身旁的婆子倒是很淡定:“既如此,我們太太和姑娘怎么也要抽時間過來,與謝三姑娘道聲別的。卻不知道謝三姑娘如今病得如何了?小的們…能不能見她一面?”
謝慕林微笑:“她好不容易才歇下了,若媽媽不介意,就在她屋子外頭瞧一眼吧?還請安靜些,別擾著她才好。”說罷給香桃使了個眼色。
那婆子自然是一口應下。她拉著卞大姑娘的丫頭,隨香桃去了金萱堂,隔著窗子瞧了謝映容一眼。正趕上謝映容裝病,躺在床上,背對著門窗,逃避大金姨娘可能有的埋怨與說教,看起來就好象真的病了一般。婆子與丫頭都沒再說話,出院子前,后者才嘆了一句:“謝三姑娘病得這樣,怎么受得住路上的顛簸呀?”
香桃平靜地說:“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兒,總不能把她一個人丟在京里。”
那丫頭無言以對,跟在婆子身后出了金萱堂的院門。
這時候,蜜蠟從外頭提著食盒走了回來,她是去廚房要謝映容與大金姨娘的午飯去的,回來瞧見熟悉的卞家女仆,整個人都呆住了。
卞家的丫頭與她打招呼:“蜜蠟,你方才怎么不在呀?你們姑娘到底病得如何?我們姑娘可擔心她了!”
蜜蠟顧不上多說,抓住她的手腕道:“好姐姐,我們姑娘有要緊話要帶給你們姑娘呢,你可見著我們姑娘了?!”
香桃皺著眉喝止:“蜜蠟,休得對客人無禮!”
蜜蠟顧不上她,只眼巴巴等著卞家那丫頭的回答。后者眨巴眨巴眼,道:“你們姑娘都病得躺床上了,我們怎么好打擾?不過你放心,我們已經知道她想讓我們姑娘知道的是什么事兒了,我們姑娘定會去碼頭送行的。”
卞家的婆子倒是比較精乖,扯了自家姑娘的丫頭一把:“好了,時候不早了,老太太和姑娘正在家等信兒呢,我們得回去復命了。你們小姐妹之間有什么話,在碼頭相見那日再說吧。”
蜜蠟急得直跺腳:“好姐姐,你且略等一等,我馬上就回來,是我們姑娘要給你們姑娘送東西!你們千萬別走!”說罷飛奔回了金萱堂,不一會兒謝映容的屋子方向就傳來了爭吵聲,似乎是大金姨娘在阻止女兒出門,連蔣婆子都聞聲趕過去了。
大金姨娘的努力顯然奏效了,最終只有蜜蠟跑了回來,把一個匣子塞到卞家的丫頭手里:“這是我們姑娘給你們姑娘留的念想,還有一封寫給她的信,你千萬要拿給你們姑娘看,別叫旁人偷瞧了去!”說著還心虛地看了香桃一眼。
香桃冷笑了一聲,扭開了頭。
卞家的婆子與丫頭就這么帶著那只匣子離開了。送給別人的東西,香桃也沒辦法討回來查看,送走卞家人后,她回頭看蜜蠟:“你要找死,我再攔你就是傻子!”說罷甩袖而去。
只留下蜜蠟在原地,面上神色變幻,還帶有一絲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