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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慕林帶著翠蕉上了馬車,賈大重新坐轅。待馬車夫把車重新駛出街道時,翠蕉才敢小聲對謝慕林表達自己的一點小看法。
她表示那位蕭二少爺的作派實在是太令人驚訝了:“好輕浮啊!他在姑娘面前都在胡說八道些什么呀?姑娘竟然由得他胡言亂語!”她遲疑地看了謝慕林一眼,“姑娘,你是不是…是不是跟他…”
謝慕林心想這有什么?不就是說話曖昧一點兒,時不時撩一下妞嗎?她在大學里也不是沒有過追求者,那男孩子說話比蕭瑞還要大膽直白呢,當然她那時不大買賬,當場就回絕了。至于土味情話什么的,那就更不稀奇了,她還在現實中見過更尬的撩妹場面呢。
于是她淡定地微笑道:“這也沒什么。過去一年,我也算是經歷了不少事,見多識廣了。不就是一個熟人說話大膽些,想向我求親嗎?這種事我說了不算,他說了也不算。他馬上就要去北方邊鎮參軍了,能不能回來沒人知道,能不能高升更說不準。他許諾說要升官之后,去求家里長輩向爹爹提親,求娶我。天知道是不是真有那一天?他暫且說著,我暫且聽,以后的事還沒影兒呢,何必現在就放在心上?倘若他有朝一日真的做到了,為了我能發奮到這個地步,那就算他說話輕浮些,也不是什么大問題。難道還能再找比他更有誠意的人去?”
翠蕉聽得一呆,過了一會兒才說:“姑娘說得有理。這位蕭少爺雖然說話輕浮些,但從頭到尾都沒有動手動腳,也沒有偷看姑娘以外的女子。約了姑娘到茶館里見面,還小心安排,不讓外人發現,免得姑娘清譽受損。可見他雖有個紈绔名聲,為人卻挺細心周到的,也很用心護著姑娘。倘若他真能為了姑娘去拼軍功,求家人上門提親,那也算是難得了。真讓老爺太太在外頭給姑娘相看,未必能找到比他更有心的青年才俊。”
翠蕉還想到,謝家如今得罪了曹家這樣的權貴大戶,家里少爺小姐們的婚配估計都不會太順利。而蕭家是有貴妃娘娘與皇子的,倘若自家二姑娘能嫁進蕭家,謝家便又有了皇親國戚做靠山,曹家再想害謝家,就沒那么容易了吧?怎么也比眼下僅靠著一個千里之外的燕王府強一些。
謝慕林不知道翠蕉心里在想什么,隨口吩咐馬車夫,往魚市街尾走一趟,李家就在那里。
等馬車來到李家門前,謝慕林下車時,掃了一眼李家隔壁的糕點鋪子,發現它生意挺好的,足有七八個人在柜臺前排隊呢。鋪子門上掛著布幌,上頭畫的招牌點心,儼然便是當初謝慕林賣出去的其中一種。
謝慕林微微一笑,轉頭走向李家大門。
李婆子與張俏姐都在家,她們熱情地招待了謝慕林一行人。得知謝慕林回京接姐妹,不日就要離開,她們都連聲說:“為什么不多住幾日?”又說今年過年金陵城里十分熱鬧,哪兒哪兒的廟會好,元宵節的燈會又是多么漂亮,等等。
李婆子的態度非常熱情,可以說有些過于殷勤了,屢屢提起當初謝家人住在李家時的日子。倒也不是想要提醒謝慕林,李家對謝家有多大的恩情,她只是想要強調一下,兩家情誼十分深厚,日后就算分隔兩地也該多多往來罷了。只不過她形容自己與謝老太太的友情時,用的言辭有些過于夸張了,謝慕林聽她說得久了,差一點兒以為自己是記錯了,當初謝家人住在李家時,謝老太太與她真的是那般親熱融洽,走時也依依不舍,而不是時常嫌棄李家簡陋呢。
張俏姐暗暗抹了把冷汗,拿小兒子為借口,把婆婆支走了,方才對謝慕林道:“二姑娘別見怪,我婆婆就是惦記著太太和少爺姑娘們,卻又不好意思直說,只得拿老太太說事兒了。其實她心里知道老太太的脾氣…”
謝慕林笑著擺擺手,并不在意。謝老太太那樣的脾氣,她都應付得了,李婆子不過就是熱情一些,又沒有歹意,她又怎會見怪呢?
謝慕林問起張俏姐家中近況,張俏姐說:“一切都挺好的。我們當家的這一年仍舊在珍珠橋、內橋一帶做小買賣,偶爾也會到府里去,說是府里如今比先前熱鬧了些,還有了租客,與鄰居們也不再是不理不睬的模樣了。我聽了安心許多。不過大小姐還是個孩子,她帶著三姑娘在京里住著,總不是長久之計,還是早些回老家去,與太太、少爺、姑娘們團聚才好。”
謝慕林嘆氣,張俏姐對他們家還是那么關心。她明明問的是李家的近況,俏姐卻只提謝家如何,這份心意著實難得。
她對張俏姐道:“我們二月上旬估計就要離京了。等大姐與三妹、金姨娘離開,京里就沒有我們家的人了,只有幾位掌柜、伙計留守,幫著打理家宅、園子和店鋪。你們家里若是遇到什么難事,只管去尋毛掌柜。你是認得他的。千萬別跟我們客氣。我們兩家的情誼,跟旁人是不能比的。”
張俏姐原說要推拒,但轉念一想,自己是謝家丫頭出身,就算是往日謝家在京中時,自己有了難處,也會上門尋二太太求助,如今又何必再客套呢?二太太對他們一家恩重如山,日后再承恩情,大不了更加用心去回報就是了。
這么一想,張俏姐立時安心許多,對謝慕林道:“若有難處,我定會去找毛掌柜的,不會跟二太太、二少爺與姑娘外道。我不敢說能如何回報二太太、二少爺與姑娘的恩情,只能結草銜環了。姑娘別嫌我臉皮厚。”
謝慕林笑了:“這有什么?都是理所當然的事。”又把路上買的一些東西拿出來給張俏姐看,都是給張俏姐一家,尤其是兩個孩子準備的禮物,另外還有兩個荷包,里頭裝了銀錁子,吉祥又實惠,張俏姐往日年年都能得一份的,今年不過是得了個雙份罷了。
張俏姐見到荷包也笑了,連忙收了下來,又拿出了一件細布做成的夾袍:“這是我給二太太做的,大半年沒見,也不知二太太如今身量變了沒有,因此特地留了放量。二姑娘替我捎給二太太吧,只說是我孝敬的。想想也有一年沒給二太太做過針線了,不知手生了沒有,請二太太別嫌棄。”
謝慕林看了看夾袍:“做得很精細,顏色款式都是我娘喜歡的,她見了定然高興,又怎會嫌棄呢?”她把夾袍交給翠蕉,讓后者好生整理好送到馬車上去,便趁著左右無人時,拉著張俏姐的手,小聲詢問:“聽說你元宵節時到家里去過,提到寧國侯府的新聞,不知道詳情是怎么樣的?寧國侯府的二奶奶也是我們家的仇人呢,我對他家的事好奇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