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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謝家人為一家團聚而歡喜之際,平南伯府內,氣氛卻截然不同。
平南伯夫人程氏面露難色,低聲對丈夫平南伯道:“今日我又進了一次宮,皇后娘娘又重提那件事了。看來,她主意已定,非要逼我們讓步不可。”
平南伯黑著臉,恨恨地道:“她從來都是如此,只叫人照她的意思去辦事,根本不管其他人死活!可恨的是大房、二房也跟她一個鼻孔出氣,我想要見太子殿下一面,叫他幫我說句好話,卻連東宮的門都進不去!”
平南伯夫人程氏嘆了口氣:“這是皇后娘娘攔著不許我們見太子。其實不見也好,若真見了面,太子問起王湄如之死,伯爺要如何回答?”
平南伯的臉色又是一黑。王家母女忽然放火燒死了自己,這事兒也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誰能想到她們會有這樣的決斷呢?明明只是幾個愚蠢的女子,卻不愿乖乖聽從他的號令行事,臨死還要算計他一把,真氣煞人也!
平南伯夫人程氏還在說:“我弟媳婦那邊,還以為那場大火是我們找人干的,為的就是把王湄如她們偷梁換柱救出來。她為此對我千恩萬謝,還送了我許多財物做謝禮。我根本沒法向她解釋,只能先認下了。但日后她若找我要人,我上哪兒找人給她去?!”
平南伯不耐煩地道:“你弟媳婦一介婦人,如今又沒了娘家撐腰,能成什么氣候?她若敢鬧,讓你弟弟把人禁足了就是,有什么可擔心的?你先幫我想想辦法,要如何應對眼下的麻煩才是。當初我們跟方聞山是有協議的,他知道我們不少底細,倘若不把淑卿嫁給他,他翻了臉,天知道他會做出什么事來?!”
平南伯夫人低頭搗鼓著自己的袖子,低聲道:“妹妹那邊連嫁妝都備得差不多了,若說讓她別嫁了,她說不定也要鬧起來。這回她著實冒了大風險,連名聲都舍了,兒子還為此與她離了心。都這樣了,若還不能嫁給方聞山,她是絕不會答應的。
“依我說,還是先哄著她和方聞山吧。皇后娘娘有旨在先,我們就先不給他倆辦婚事,拖一陣子再說。等風聲過去了,只要方聞山能重獲皇上重用,皇后娘娘自然就會改主意的。妹妹十幾年都等過來了,難道還不能多等些日子?”
平南伯想想,嘆道:“唯今之計,也只能這樣了。”
其實在他看來,曹皇后的這個主意臭不可聞。曹家名聲如今是受到了影響不假,但只要皇帝不追究,再給林家一點顏色看看,把人震懾住,停止散布謠言的舉動,這事兒很快就能平息過去了,完全沒有必要把曹氏重新送回謝家去。
曹氏再回謝家,也起不到任何作用。謝璞如今出了獄,應該已經聽說了曹氏與方聞山的傳聞。他當年本就不是心甘情愿結親的,如今怎么肯戴上這個綠帽?他不會歡迎曹氏,曹氏勉強回去了,也沒法再從他手里謀得任何好處。平南伯府卻會因此而大大得罪了方聞山,得不償失。
倘若方聞山已經徹底被皇帝厭棄,也就罷了,可他如今還在禁衛軍中為官,只是做不了正統領罷了。他隨時都可以請求面圣。一旦惹惱了他,他跑到皇帝面前,將平南伯府這些年來暗中的謀劃一一供出來,別說皇帝了,就連皇后與承恩侯府,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此外,就算方聞山做不成禁衛大統領了,他上任這幾個月,也沒少在禁衛軍中拉攏人心,那新上任的正統領還未必及得上他說話管用呢。即使他一直屈居副職又如何?真有大事了,只要皇帝開不了口,皇后一句話就能撤了正統領的職。到時候,方聞山升任正統領,還不是順理成章的事?
無論怎么看,方聞山都比謝璞一個小小的四品知府有價值得多。謝璞能有什么?原本還有些錢財,如今連錢財都沒有了。他難道還稀罕一個小小的窮知府?!
他是不可能將謝家的財產還回去的。且不說他已經把一部分現銀送往某個秘密的所在,花用出去了,不可能原樣拿回來,只說這么一大份財產,不是輕易可謀得的,不知抵得上幾份河工銀,而且還安全無風險,就不是輕易能放棄的。
大房、二房之所以扯自己后腿,不過是因為沒有沾光罷了。大不了他分潤些好處出去,叫那兩位哥哥幫自己在皇后面前說好話,這事兒應該可以蒙混過去。
謝璞只是小人物,根本沒本事與曹家作對,諒他也不敢上門來討要財產。更何況,他的兩個親生兒女還在平南伯府。他不要老婆,還能不要親生骨肉不成?
平南伯夫人卻不想把到手的好處分給大房、二房:“這豈不是平白叫他們占了便宜去?若不是他們一再暗地里搗鬼,謝璞早就沒救了,這筆財物便板上釘釘落到我們手里。他們壞了我們的好事,我們反而還要把好處分給他們,那還有天理么?!”
他們夫妻做了這么多,還不是為了曹家?!
平南伯卻已胸有成竹:“先把皇后和大房穩住再說。只要他們不再搗亂,你還怕日后沒有發財的機會?依我看,謝家在京城的幾個鋪子、莊子就分給他們好了。這些產業雖好,卻太打眼了。如今外頭人人都在非議我們奪了謝家的財產,倘若叫人看見是我們的人在經營這些產業,那豈不是坐實了謠言?我本來就要轉手賣出去,再另行置辦幾處來錢的產業的。如今便宜了大房,只當省事了。”
平南伯夫人咬了咬牙:“這事兒倒不難辦,只是…把人穩住了又能如何?分出去的好處,也回不到我們手上了。”
平南伯輕笑了聲,壓低聲音道:“說你糊涂,你還不認?先把人穩住了,省得他們再生事。等風聲過去,我們再尋個機會,把謝璞…”他做了個手刀砍人的動作。
平南伯夫人吃驚地抬袖掩口:“這…為什么呀?”之前都沒下這個狠手,如今王安貴都死了,謝璞也脫罪了,還跟曹氏和離了,再殺他又有什么意義?
平南伯白了妻子一眼。
謝璞不再是犯官了,家財盡可以歸還,兒女身份也能保全。這時候,他再死了,那謝顯之身為他的嫡長子,就是他唯一的繼承人,整個謝家都是謝顯之的!平南伯是謝顯之的親舅舅,見外甥年紀小,出于關心,幫他打理產業,那不是名正言順的么?
平南伯打得好如意算盤:“謝家的幾個掌柜都十分能干,無奈人都太固執了,只肯幫謝家做事。等謝璞死了,顯之當家,這些掌柜便要認他這個新主。到時候,我就讓他們幫我打理家中的產業,還怕不能財源廣進么?”
平南伯夫人合掌笑道:“果然好計!我怎么就沒想到呢?”她小聲問丈夫,“那…我們要如何對謝璞下手呢?”
平南伯眼珠子一轉,已經想到了一個極好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