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水清如同打開的閘門一樣,不將肚子里的話說話就歇不下來。
所以,他這一說整整說了一個時辰。
過程中,他有時開心的笑,有時傷心的哭,有時憤怒的咆哮,表情變換復雜,像極了一個瘋老頭。
但夏墨一直都不曾打斷,就坐在那里,靜靜的聽著。
簡單概括,林水清和魯濤是一起長大的玩伴,兩人天賦都很好,遙遙領先同輩人。但林水清,要被魯濤更好一些。
加之林水清自小都比較愛民,喜歡去專研一些衙門的事。所以,在他們五十歲的時候,林水清成了青巖城的城主。
而魯濤,順其自然就成了衛兵統領。
兩人的修為,也是整個青巖城范圍內的頂尖,和地英舵的上官靈、青巖拍賣行的藍盈盈一樣,都為九星武侯。
年紀嘛,也都相差不大,就一兩歲那個樣子。
此后,他們四人都繼續努力修煉,誰也不敢懈怠。不然,就得被其他人死死壓著,永遠別想有翻身機會。
競爭中,四人也紛紛在三年前突破,成了武王境的強者。
但到了武王境之后,想要再繼續往前就難了。哪怕是擁有強大后臺的上官靈,效果也不是很好。
本來,大家都差不多,可以繼續這樣權衡下去,青巖城會和平發展。
哪曉得,魯濤已經在此前都開始布局了,安排人員在林水清的飯菜里下慢性毒藥,讓他在不知不覺下中毒。
兩年前,魯濤用家人脅迫,讓林水清將城主的位置讓出來。并宣傳是身患重病,已經不能在打理大小事務。
林水清不從,魯濤就用非常卑鄙,且非常殘忍的方式來逼迫。
魯濤先后玷污并殺害了林水清的妻子、女兒,并殺害了林水清的三個兒子,僅剩最后的一個。
為了不讓林家就此覆滅,林水清不得不按照魯濤的意思去辦,將一切讓了出去。
而他自己,也被魯濤軟禁在這里,也不知道最終用意如何。
林水清的幸存兒子林小林,也不知被魯濤送去了哪里,一直杳無音訊。但父子之間那特有的感覺告訴林水清,兒子還活著。
只不過,處在一個非常遙遠,且非常隱秘的地方,與世隔絕。
林水清很肯定,兒子被魯濤那畜生送去了通幽之地,在那里自生自滅,以此說明不是他殺的,不違背當初的約定。
而被關押在此的林水清,為了抵抗體內的那些沉積毒素,不得不耗費大量內勁,讓修為直線下落。
一個月前,終于將體內的余毒全部逼出。而他的修為,也回落到了五星武侯之境。
這樣的情況下,想要去找魯濤報仇,那就是天方夜譚,自己送死。
林水清乃能屈能伸的男子漢,不會沖動,不會急于一時。所以,他就繼續留在這里,沒日沒夜的修煉。
他要再放回巔峰,早日殺了魯濤那個狗賊,為妻兒報仇雪恨,奪回城主之位。
最后,林水清說完,如釋重負一般的舒了口氣,并朝夏墨笑道:“小兄弟,謝謝你聽我這個糟老頭子說那么多,謝謝。”
“不客氣。”夏墨擺了擺手,一臉認真的看著林水清道:“老前輩,想不想把城主之位重新拿回來?”
林水清猛然站起來,一臉激動的看著夏墨,喉嚨上下滑動,張了張嘴巴,想說什么卻又什么也說不出來。
夏墨能夠看得出,林水清想非常想,而且是巴不得越快越好。只是,他對自己的修為很清楚,拿什么去奪?
林水清過了足足十來個呼吸后才恢復過來,看著夏墨道:“小兄弟,難道…難道你愿意助我奪回城主之位,愿意助我報仇?”
夏墨也徐徐起身,笑道:“魯濤的做法已是人神共憤,最終會將萬靈都葬送掉。這樣的家伙,有何資格做城主?”
“我夏墨,愿意助林前輩一臂之力。”
聞言,林水清更為激動,伸手緊緊抓著夏墨的手,全身都在微微顫動,口中,一連說了很多好字:“好!好好好!好啊!”
他雖然不知道夏墨的修為如何,但能夠單槍匹馬來城主府竊取寶物,斷然不差,而且膽子夠大。
有了這樣的年輕人相助,成功幾率會很大。
不過,萬事不能著急,得做好萬無一失的準備才行。
于是,林水清便問道:“夏兄弟,不知你可否有妙計呢?”
夏墨微笑道:“這就得看林前輩的了,畢竟,這可屬于我的計劃之外啊。”
林水清能夠做到城主的高位,自然不傻,一下就明白了夏墨的意思,點頭道:“夏兄弟放心,我一定將城主府中的所有布局一個不落的給你說清。”
“不過…”
說著,林水清又看著夏墨,幾個呼吸后才繼續往下說:“夏兄弟,明人不說暗話,你這樣幫我,要求是什么?”
天下間沒有免費的午餐,這是任何人都知道的事情,作為上流人員,林水清他們對這句話的理解更為透徹。
一個素未謀面的人,愿意冒險幫忙自己,能沒有要求?鬼都不信。
夏墨也不墨跡,點頭道:“當然,我不會一點要求都沒有。不過,相信對于林前輩來說不是什么難事。”
“夏兄弟請講,只要林某能夠辦到,絕不推辭。”林水清一臉堅定,畢竟,為妻兒報仇最大。
夏墨笑道:“我的要求就是,在林前輩奪回城主之位后,可對我的門派照顧一二。”
“你的門派是…”林水清不解的看著夏墨,并搜尋著記憶。
但任由他翻遍了整個記憶角落,都找不到絲毫適合的答案。
按夏墨的修為,身后門派絕對不會沒有名氣,可在青巖城范圍內,沒聽過有姓夏的大勢力啊。
難不成,他來自其他的四級城池領地?
那么問題來了,他為何來到青巖城,為何要在這里安下門派?
見林水清表情不停變換,夏墨知道他在想夏墨,便笑道:“老前輩,你不用多想,我的門派是個小門派,而且還沒來青巖城呢。”
“我打算,在完成這里的事情后,就去將他們接過來,所以才請老前輩照顧一二。”
“什么門派?現在何處?”林水清還是要問清楚,別什么都不清楚。
要是夏墨和其他四級城池的城主府或者大勢力有過節,來青巖城避難,那他就要好好的思慮一番了。
別到時候報仇沒成,把自己先搭進去了。
夏墨繼續微笑道:“在天協城,叫流云派,林前輩可聽說過?”
“流云派?”林水清問道:“就是文武才的流云派?那是的身份是…”
“流云派大師兄。”夏墨說道:“數個月前,流云派也發生了一次災難,師父和師娘都離我們而去了。”
“我也被打落山崖,也因此獲得機緣,得到了高人指點,才報了仇。但天協城是個傷心之地,我想讓師弟師妹們都離開,用心發展。”
“就這個要求?”林水清有些不信的看著夏墨,這能叫要求嗎?
夏墨笑道:“我說了,這個要求對于林前輩來說,應該不算什么要求。”
說著,夏墨便往外走,話音傳入林水清的耳中。
“林前輩,是否要報仇,你也細想一番。三日之后,我還會再來。”
話音未落,人影已不見。
林水清看著夏墨離去的方向,久久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