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玉瑤公主眼前的男人五十七八歲模樣,他面孔消瘦,鼻梁堅挺,透著一份堅毅不屈的氣質。他兩鬢已染霜,他目光深邃而堅定。一對花白粗重的眉毛如劍斜挑在眼睛上方。
這張面孔,不怒自威,透著一股難以形容的威嚴。
玉瑤公主驚喜叫道:“父皇!”
原來,九重天之首,大虞江湖第一人虞囚凰竟然是皇帝!
虞囚凰從幼年就嗜好武學。對于武學,虞囚凰真可謂是天賦異稟遠非常人能及。
皇宮中高手如云,其中不乏絕頂高手,開始是他們教虞囚凰武功。隨著虞囚凰年齡不增長,武功不斷精進,宮中高手傳授他的功夫已滿足不了他對武學如饑似渴的更高追求。
他問云公公,如何再能學得更高深的武學。云公公告訴他,在皇宮外,有一個非常大地方,叫江湖。江湖中奇人異士燦若星辰。
十二歲那年,虞囚凰帶人進入江湖。
光怪陸離的江湖,對虞囚凰來說真是打開了一個神奇的世界。
虞囚凰覺得他其實屬于江湖。
江湖才是他追求夢想施展本領的地方。
一次機緣巧合,十二歲的皇子結識了改變他一生命運的人。
那人簡直就是一座武學寶庫,并且身懷失傳百年的奇功。在那個奇人傳授下,虞囚凰武功更是突飛猛進。
因為是皇子,虞囚凰神龍見首不見尾,從不露真容。
只要有空,他就溜出皇宮挑戰江湖中那些身負盛名的高手。最終,他贏得了無影殺神的名號。
后來虞囚凰繼承了皇位,但是他對江湖始終有難以割舍的情結。所以他常微服入江湖。用無影殺神的名號闖蕩江湖,在江湖中保持著盛名不衰。
但是現在,虞囚凰早已不再是皇帝了。
相比皇帝,他更喜歡做逍遙自在的無影殺神。
虞囚凰道:“瑤兒,當年你被擄走,我再無心當政。第二年,我就將皇位傳給你二皇兄。從那以后,我真正入了江湖,成了江湖人。這么多年,我一直在追查是誰擄走了你。我發誓你一定要找到你,把你帶回來,替你洗刷恥辱…”
虞囚凰的語氣是那樣溫柔,他的眼睛也充滿溫情。
這個曾經的九王之尊,這個當今的九重天之首,這個不將任何人放在眼中的狂人,現在只是一個慈祥的父親,向女兒敘說他心事他的思念。
玉瑤已是淚水滿面,這是喜悅的淚水。
她真是做夢也未想到,老傻子,竟然就是自己的父皇。
虞囚凰又將手中的點心喂向玉瑤公主。
就如她小時候,他喂她一樣。
玉瑤流著淚張口嘴,咬了口點心。
虞囚凰柔聲道:“瑤兒,好吃嗎?”
玉瑤公主點著頭道:“好吃…”
虞囚凰伸手輕輕撫了一下她的頭,臉上露出舔犢地慈愛笑容。
虞囚凰道:“這是我讓人特意為你做的,你多吃點,都吃了…”
就這樣,虞囚凰喂女兒吃點心。玉瑤飽含熱淚,一口接著一口吃。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是那樣幸福。
一塊點心吃完,玉瑤再控制不住自己情緒,她撲在父親懷里哭了起來。
虞囚凰緊緊抱住女兒,他一只手輕輕拍著玉瑤的脊背。玉瑤小的時候,他就這樣輕輕拍著她的背,哄她入眠。
虞囚凰有五子三女,但是他最寵愛美麗聰慧的玉瑤,視為心頭肉。
自從玉瑤被擄走,虞囚凰感覺自己的心被剜去了一塊肉。
虞囚凰是又痛又恨。
現在,他終于讓女兒重新回到自己懷抱了。
雖然女兒回來了,但是他心中的恨意則難消。
那是對血帝和王城的恨。
玉瑤一邊哭一邊道:“父皇,女兒恢復記憶后,才將一切都想起來…但是已經過去二十年了。女兒也成為人婦,還有了一對子女。父皇,女兒再見到你真的歡喜之極。但是女兒也難割舍…你能明白女兒的心嗎?所以女兒希望你能和他冰釋前嫌…”
玉瑤的話如針一般扎在虞囚凰心上。
虞囚凰道:“爹明白,爹真的明白。你畢竟在王城生活二十年,你忘不了他也丟不下一對兒女。”
玉瑤道:“那父皇…”
突然,玉瑤聲音戛然而止。
她身體在虞囚凰懷中猛得顫了一下。
此刻,虞囚凰的手,正輕輕拍在玉瑤后心位置。
玉瑤抬頭,她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神情看著虞囚凰。
玉瑤張口,她口中也溢出血來,她哀聲道:“父皇…為…這是為什么…”
虞囚凰此刻神情是那樣痛苦,他眼中也充盈淚水。他哽咽道:“你已不再是當年的瑤兒了。你現在是血帝之妻,王城之母。你當年衣裳也不再適合你。大虞對你來說,也成了異國他鄉。瑤兒,爹想讓一切都回到從前,但是,再回不去了。你是我最寵愛的女兒,但是落入魔掌白壁蒙塵,爹不能容忍,真的不能!爹做不到!你恨我吧…”
玉瑤這一刻才恍然明白,她現在已成了父親的恥辱。父親費盡心機換回她,其實,是要她死。
父親將這洞穴布置成當年宮殿模樣,讓她換上當年衣裳,還親手喂她吃點心,原來是讓她在臨死前重溫一下當年時光。他也能重溫舊日美好時光。
玉瑤臉上綻出笑。
悲哀地笑。
她不恨父親,她知道父親心里更痛苦。
父親身上背負著太多沉重的東西。家國、榮譽、地位、恥辱、仇恨、還有她,還有她的男人…
玉瑤聲如蚊蚋般道:“父…父皇,我不恨你。我只求,求你一件事。日后若攻…攻入血月,留…我兒女性命…求,求你…”
虞囚凰含淚點點頭。
玉瑤說完頭便垂下,埋在虞囚凰懷中,她的眼睛也緩緩合上,如同在父親懷中熟睡著了一般。
虞囚凰抱著玉瑤癱坐在地上,他眼中淚水不斷涌出,流的滿臉都是。
虞囚凰輕輕拍著已經沒有呼吸的玉瑤,他嘶聲道:“瑤兒,這是爹的恥辱,這是大虞的恥辱!爹不能忍受,更不能接受!所以,你只有一死!現在,你才清白了,才是我的瑤兒了…爹會將當年擄走你的人,還有玷污你清白的人,包括那些知道你身份的人都殺了,都殺了!大虞玉瑤公主,永遠是冰清玉潔的,她從未到過魔域…”
虞囚凰摸著女兒的臉,玉瑤臉上還帶著悲哀地笑。
虞囚凰又聲色激動道:“血帝、幽王,你們還想搶回我的玉瑤,你們做夢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