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帶著楚狼朝東南而去。
正是郁殘痕帶著鄭家父女遁走的方向。
郁殘痕帶著鄭家父女出了楠木林,四周便是連綿起伏的丘陵。月光下,一片片丘陵顯得沉寂而荒涼。附近不時傳來野狗和狼的叫聲。
郁殘痕帶著鄭家父女倆行出一段路,他隱約聽到西南方向傳來叫聲。
叫聲顯得驚恐而絕望。
如垂死者的呼喊。
郁殘痕也不多事,帶著父女二人繼續朝前掠去。
又出幾里,經過一片采煤區。
勞作了一天的采煤工人都在房中酣睡,煤區一片靜謐。
采煤區邊上有幢小屋亮著燈,屋前還有兩條狗,這小屋中住是煤場值夜的人。
值夜人剛帶著狗在煤場查看了一圈,沒有異常情況,值夜人就回到小屋獨自喝酒打發時間。
郁殘痕帶著鄭家父女來到小屋前,那兩條狗剛吠叫一聲,便被郁殘痕踢起小煤塊擊在頭顱上。
兩條狗便再無聲息。
郁殘痕又將小屋門震開,帶著父女倆突然而入。
那喝酒的值夜人大吃一驚,手便抓向旁邊的鐵棍。但是他手還未碰到鐵棍,一股指氣便點在他睡穴上。
值夜人跌在地上昏睡過去。
郁殘痕先將鄭巧兒放在炕上,又將鄭蒙放在椅子上。
鄭巧兒被郁殘痕點了穴道昏睡著,郁殘痕也未解巧兒穴道。
鄭蒙有些疑惑,他道:“郁兄,為何不解巧兒穴道?”
郁殘痕道:“你傷的不輕,我先給你療傷。然后你我兄弟再開誠布公談談,就讓巧兒先睡一覺吧。”
鄭蒙被小主傷的不輕,郁殘痕先為他止血,又用酒為鄭蒙清洗傷口,然后取出上好的愈傷藥灑在鄭蒙傷處。
鄭蒙真未想到今晚危急時候故友前來相救,這讓鄭蒙感慨萬端又感動不已。
同時鄭蒙也很困惑,郁殘痕怎么會在這關鍵時候而來。鄭蒙道:“如果不是郁兄,我們父女今晚就完了。郁兄,你怎么知道我們躲藏在棺材鎮?”
郁殘痕先未回答鄭蒙疑問,他看著鄭蒙,眼神中帶著怪怨之色。
“鄭兄,四年前你突然解散天風局,從此和巧兒下落不明,連我都難聯系到你。我為你和巧兒擔心啊。到底出了什么事?連我都不通知一聲?”
由于鄭蒙手中有雪山圖,干系重大,所以鄭蒙從未向任何人透露過。就連鄭蒙妻子當年都不知鄭蒙手上有這副圖。
為了保這副圖,這么多年來鄭蒙也是謹慎小心,爭取不出半點紕漏。
所以在這件事上,就算好友,鄭蒙也有所保留。
鄭蒙模棱兩可道:“當年家中突遭變故,所以我迫不得已解散天風局帶著巧兒隱姓埋名四處。我未通知你,也未找你,是不想連累你…”
郁殘痕笑了,苦笑。
這一刻,鄭蒙看到郁殘痕眼中有失望之色。
郁殘痕道:“鄭兄,你是信不過我啊。”
鄭蒙沉默不語了。
的確,干系太大,就算郁殘痕這生死之交,他也得隱瞞。
郁殘痕喟嘆一聲道:“事已至此,你還不肯如實相告嗎。你我這么多年交情,我救過你兩次,救過巧兒兩次,你卻還隱瞞我,不相信我。今晚我又冒險救你們父女…鄭兄,我拿你當生死之交,你覺得你這朋友夠朋友嗎?”
聽了郁殘痕這話,鄭蒙更是感覺慚愧了。
尤其今晚如果不是郁殘痕,后果真是不堪設想。
鄭蒙猶豫了一下道:“我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身上有件東西,許多人都想得到。所以為了避禍,我才出此下策解散了天風局帶著巧兒東躲西藏避禍。”
郁殘痕盯著鄭蒙道:“你身上的東西可是藏著箜篌刀線索的雪山圖?”
鄭蒙一震,他道:“你怎么知道?”
郁殘痕道:“鄭兄啊,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現在江湖中已有傳聞了。說有一幅雪山圖隱藏著箜篌刀的線索。這圖就在你手上。我聽到這傳聞更是為你擔心,我費盡辛苦找你。這幾年來,我踏遍你有可以躲藏的所有地方,前些天我突然想起,你當年提起棺材鎮,說這里棺材一流,也是一個躲避塵世的好去處,所以我才來碰碰運氣…”
原來如此。
既然郁殘痕知道雪山圖的事了,鄭蒙也不隱瞞了。
“這雪山圖就在我手上。”
雪山圖果真在鄭蒙手上!
這一刻,郁殘痕心情激蕩起來。
郁殘痕按捺住激動心情,他道:“鄭兄,箜篌刀和刀訣,一是百兵之首,一是百功之首,引無數人江湖人垂涎。恕我直言,以鄭兄能力不光保不住此圖,更會因此喪命,也會累及巧兒。”
鄭蒙道:“道理我也明白,但是我也別無良計了。”
郁殘痕眼神開始發亮了。
“如果鄭兄信得過我,就讓我替鄭兄保管這圖。我還會放出風聲,說圖在我身上了。那些人就會轉移目標對付我了。我好歹身列九重天,無論是誰想從我身上奪圖也不是易事。這樣既能保住雪山圖,鄭兄和巧兒也就安全了。一舉兩得。”
這對身處險境中的鄭家父女,的確是一個好辦法。
鄭蒙道:“郁兄好意我感激不盡。但是當年我對我爹發過誓,人在圖在,除非找到端木大俠后代,不然絕不能將這圖交給任何人。”
鄭蒙婉轉拒絕了郁殘痕的提議。
郁殘痕看著鄭蒙的眼神也變得讓人難以捉摸了,他盯著鄭蒙眼睛道:“真不能?”
鄭蒙道:“真不能。”
鄭蒙此話一出,郁殘痕出手,封了鄭蒙身上兩處要穴。
鄭蒙頓時動彈不了。
鄭蒙驚愕看著郁殘痕,他大聲道:“鄭兄,你這是何意?!難道你也覬覦雪山圖嗎?”
郁殘痕面無表情道:“你說呢?”
鄭蒙一臉痛惜之色。郁殘痕是他二十多年好友,郁殘痕在江湖中也是聲譽載道,被人稱為大俠。但是這個大俠,原來卻是一個道貌岸然的卑鄙小人。
鄭蒙慍聲道:“我真以為你是淡泊名利的人!我還真以為你與眾不同!我真是瞎了眼了!”
郁殘痕此刻神色也顯得激動。
“鄭兄,是你太讓我失望了!我對你們鄭家所做的一切,竟然換不來一張圖。我先前說,我們開誠布公聊聊。那我就坦誠地告訴你,我對外說看淡名利紛爭都是假的。我為什么要看淡?人活著,還不就圖個名利嗎!但是江湖強手太多,我很難和他們爭,所以我只能暫且隱忍,只能說看破名利,但是我心里發誓,以后我一定做江湖第一,九重天之首!憑什么他們的名頭就壓著我?我不服!只要我拿到箜篌刀和刀譜,我就能將他們都踩在腳下,我就能傲視天下。鄭兄,你就成全我吧。你的好我永遠…”
“呸!”鄭蒙朝郁殘痕吐了口唾沫。“人面獸心的東西!想讓我成全你,先把心挖出來,讓我看看!”
郁殘痕頭一偏,避開鄭蒙的那口唾沫。
郁殘痕面色陰沉,眼中殺機立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