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
有大批的人往城市外面跑。
他們恐懼、驚慌失措。
仿佛巢穴被灌了水的螞蟻。
“發生了什么事?”陸云攔住一個人問。
“龍…龍…”那人說話牙齒都打顫,因而有些不甚清楚。
“龍?”
“恐龍!”那人胡亂比劃,“大批…到、到處都是…”
陸云撇開他,話都說不利索,也打聽不出更多有用的消息,而且真實性也十分值得懷疑。
那人愣了一下,思維竟出奇的清醒了些,伸著手,“哎,別往里…”
聲音戛然而止。
陸云回頭,驚訝的張開了嘴。
那人的頭顱被一只大鳥一口咬掉,含著飛走了。
陸云看到,那是一種很大的鳥,翼展足有十米寬,有長長的尖喙。
這時一用力,咔吧一聲。
陸云感覺臉上熱了一下,伸手一抹,原來也被濺到了,有很濃重的腥味。
那大鳥被這一聲崩裂響聲引得十足的興奮。
淡淡瞥了陸云一眼,那眼中似乎帶著嘲諷,然后雙翅一振,一個盤旋而起,又“嘎嘎”叫著,往下一個沖鋒去了。
“嘎…”
“嘎…”
陸云抬頭,天上還有許多諸如這般的大鳥在盤旋、掠食。
他喉嚨聳動了一下,擠出兩個字來,“翼龍…”
他一下被什么撞飛。
飛翔的過程中,他努力扭頭望去,看清了始作俑者是一頭霸王龍。
它們快速奔跑、跳躍,追殺、撕咬每一個從城市中逃出的人類。
甚至還有長脖子、大軀體的食草梁龍也在做著同樣的事情。
他們利用身高的優勢,將腦袋伸進商場和寫字樓里,銜出一個個人類,像拋灑兒童玩具一樣丟棄。
悲慘的直接摔成個“爛西瓜”,幸運的還只是骨斷筋折,正自高興,“噗”的一聲,一只追逐的霸王龍經過,大爪子將他的肚腹如氣球一樣踩破了,這下紅的黃的都蔓延開來了,兩只眼睛噗噗擠出去了,化作兩顆“棋子”。
“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陸云怒吼,但沒有人理他。
他欲施法,要對抗那些五花八門的恐龍,但是一擊出去,并不能造成傷害。
他顫抖著雙手,只能望著人類被追殺,樓宇在倒塌,到處都是驚叫與火焰,還有血液與死尸。
“這究竟是…怎么了?”
“陸叔叔,救我——”
是西瓜女孩的聲音。
陸云回頭,瞬間雙眼大睜。
“不——”
他一下吼出了聲,然后…坐了起來。
陸云坐在書桌前,桌上是一幅畫,正是那幅莊周夢蝶帛畫。
結束貴妃墓之行后,陸云在回了老家待了一個星期后,便又回了海市。
某一天,掌心自動打開,“吐”出了那副帛畫。
帛畫沒甚大改變,只是更具神韻。
他近來每每觀望,總有些不一樣的感受,卻也說不太清楚。
總覺得近,似乎又很遙遠,怎也觸摸不到。
他想起凌晨做的那個夢,太真實了,讓他心有余悸。
那是一幅地球被恐龍摧殘的末日景象。
數以億計的恐龍席卷城市、村莊,人類死傷亦是以億計算。
“這究竟只是個夢,還是說…”陸云凝望帛畫,“這是個預兆?”
他如今已是玄爐圓滿的強者,做夢已是極少。
且這夢是在帛畫重新出現的日子里。
他不相信帛畫僅僅是一幅帛畫——就像南華經那樣。——它肯定另有奇妙,只是陸云還沒找到。
不覺,天光大亮。
“咚咚咚!”
有人敲門。
陸云開了門,是西瓜女孩。
穿著好看的綠色小裙子,她皮膚很白,這下水靈的仿佛一棵嫩嫩的小白菜似的。
“陸叔叔,你收拾好了沒?”西瓜女孩問。
“等我十分鐘。”
陸云走進衛生間洗漱,西瓜女孩便跑到沙發上逗魑猴。
那家伙正四腳朝天在睡覺,被西瓜女孩掰開眼睛后,很不滿的咧咧嘴,做出兇惡的樣子,但西瓜女孩根本不怕,反而一雙小手將它的嘴巴也扯開了,露出里面的兩排牙齒。
魑猴恐嚇不成,掙脫開后,三兩下跳到大衣柜上去了,朝西瓜女孩得意得跳了兩腳,吱吱兩聲,直直一躺,又睡起來了。
“小斥候!”
西瓜女孩高興的時候就叫它小猴子,不高興了就叫它小斥候,這是她看一部古代戰爭片學來的。
又過了一小會,陸云洗漱完畢,換了衣服出來了。
“走吧!”
他們鎖門,離開。
在小區口吃完早飯,然后陸云帶著她去上學。
是的,西瓜女孩在這個秋天開始上幼兒園了。
自陸云回來后,便吵著鬧著要陸云送她去上學。
陸云倒沒什么可不可的,反正他也…無所事事。
自上次山上與群雄一戰,當時倒未曾覺得,事后悚然一驚,他覺得自己當時斗志昂揚、殺意熾盛。
他思前想后,猜測大概是那血太歲之故,此物雖然是陰極陽生之物,十足大補,但畢竟是在貴妃墓底、僵尸群中誕生,或多或少吸收了些晦氣煞氣。
是以,他近來又很少動用修為,每日只是看書寫字,喝茶下棋,甚至他還去報了個樂器培訓班,學起了古琴。
在這期間,玄云道長和方玄玄來訪,大概是從某些途徑聽說了那日血戰之事。
一進門,就對陸云四處打量,嘖嘖稱嘆。
方玄玄最是直接,一把抱住了陸云,“你這條大腿,我抱定了!”
“出門在外,有事記得報我的名字。”陸云道。
“真的?”方玄玄雙眼一亮。
“不怕被人打死,你就隨便報!”陸云無所謂道。
“沒事,他頭鐵,”玄云道長指著方玄玄,“死不了!”
這自然是玩笑之話。
之后,問起玄爐圓滿之事。
這應該就是二人此來的主要目的了。
陸云便從入貴妃墓開始,講起里面的所見所聞,二人驚詫不已。
又說起孢子,陸云道:“我懷疑其本體是一株妖蘑菇。孢子是無性繁殖,其實…我應該早就想到的。”
“老頭你怎么那么笨,連無性繁殖都不知道!”方玄玄怒視玄云道長,“誤導加瞎指揮!”
“我…”玄云道長一滯,“我又沒上過學,哪知道那個?再說了,那也是我師父告訴我的啊!你們要是有意見,刨他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