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歌滿臉驚恐,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頓然起身,胡言歌這才注意道:
一個巨大的坑洞出現在亡國士卒之中,分明是有人轉移了血刀門的攻擊。
標宗馬之初轉著手中的長標,緩緩站起身,八指剃頭匠劉發,同時起身,皇恩榜強者們紛紛站起。
黃三千冷聲道:
“好你個血刀門,竟然會有如此陰損的招數…”
胡言歌看著盛怒的眾人,毫不在意道:
“你們還能站起來呀,沒了內力的你們,不過是待宰的羔羊罷了,有什么可豪橫的呢?”
胡言歌右手一揮,場中趴著的亡國士卒同時起身,不顧身體的傷痛,亡國士卒們蜂擁著向著楚烈城門聚集而去。
場中此刻竟是站起近十五萬士卒,這般不畏生死的模樣,讓皇恩榜強者們紛紛皺眉。
不懼生死的士卒,可是他們的強敵。
“楚烈城,終將被我征服。
小的們,為了朕的江山,沖吧!”
上萬士卒眼中分明有著不情愿,奈何他們的身體,已經不歸屬于自己。
孝女呂吟安輕聲道:
“只能殺了,他們現在的模樣,就算我們殺了胡言歌,他們也會依舊保持進攻楚烈城的。”
軟尺裁縫曾憶南,深吸了口氣,驚嘆道:
“十五萬人啊,不知道要殺到什么時候呢。”
天沙秤李拐,輕輕撥動了下手中的天沙秤,笑著道:
“想來這就是最后一場戰斗了,既然尋禪沒來,便說明瞿麥已經完成了對援兵的阻擊…”
眾人言談之間,一陣微微的震動從遠方傳來。
書岳、司馬覲、茍不言等人,皆是能尋天地契機的男子,此刻同時抬頭看向遠方祥符的方向。
這般震動,唯有開了八門遁甲的李避能打出。
眾人不知祥符發生了什么,但是眾人知道,李避還在戰斗,他們這里就不能失守!
鬼斧蘇野,轉動著手中的短斧,笑著迎面走向數萬士卒。
他本不擅言辭,他此生最在乎的只有他的師弟,那個真俠隴濤義。
自得知李避為了隴濤義大打出手后,更是厚葬了自己的師弟后,蘇野便在心中發誓:
我蘇野,欠你楚皇一條命。
蘇野曾經想過,在幫蘇君臨進攻雁門關的時候,若是雁門關被破,他就想辦法救李避一命。
只是沒想到,楚皇不僅攔下了百萬諸侯的大軍,更是能和傳說中的遮天交手。
這一命,欠到了今天,總是得償還的。
吞天刀夜來風看著蘇野步入大軍,搖頭笑道:
“賊九,我們來比比誰殺得多?”
賊九還未出聲,便瞧得楚烈城前,一眾皇恩榜強者一線排開,分明是要以身攔敵。
十八皇恩榜高手,赫然立于楚烈城前,畫魅鐘童鳶當即鋪開手中畫卷。
皇恩榜第二,黃三千控三千金絲,大開大合間,瞬間騰空面前之敵。金絲如春柳,洋洋灑灑,揮起楚國的盛夏。
皇恩榜第五,天沙秤李拐,手托天沙秤,于人群之中七進七出,李姓之人,本就是楚國舊民,李拐殺人,不見絲血。
皇恩榜第六,醉美人卜算子,絕美的盛世容顏,宛如在血腥的尸骸中盛開的血蓮,獨得清香。
皇恩榜第九,君子劍岳嵐,一柄紙劍隨風飄動,紙起血濺,好友之死,怒從心生,十年不出劍的岳嵐,今日大殺四方。
皇恩榜第十,金面望氣師書岳,金色的面具在人群中閃動,殺人如探囊取物,似是隨意摘取山間野花,書岳所過之處,再無完尸。
皇恩榜第五十,三錢相命白茴,手中轉動著三枚銅錢,不動神色間巧取千人性命,三錢被血花渲染,猶如盛夏之梅。
皇恩榜第五十五,鬼斧蘇野,斧如蒼龍,直卷萬軍,奔騰不息間,蘇野已然深入亡國之卒深處。
皇恩榜第五十七,標宗馬之初,手持笊雀九尾,標鳴之間,便有一線將士紛紛倒地,標出人亡,不留活口。
皇恩榜第六十,吞天刀夜來風,獨眼書生,淡眉微短,鼻頭亦短,狹眼短耳,咧著大嘴揚刀而起,于萬軍之中吞天滅地。
皇恩榜第六十二,孝女呂吟安,一身孝服染血,白衣泛紅,血滴如注,殺通數萬亡國之卒,力盡而亡。
皇恩榜第六十八,軟尺裁縫曾憶南,臉若長條,身如細柳的瘦弱男掌柜,一柄量衣軟尺在人群中揮開一條通路,身中百刀而亡。
皇恩榜第六十九,摸金校尉柳索,無聲無息間,滅去亡國士卒上千人,無聲無息間,死于呂吟安身后。
皇恩榜第八十,大奉打更人阮燈芯,燈籠微光,點燃士卒萬人,橫坐于百具尸體之上,遙看遠方。
皇恩榜第八十八,棋圣司馬覲,高坐一片尸山之上,左手執黑,右手執白,但無一人能越過其身后。
皇恩榜第九十五,八指剃頭匠劉發,身側攜帶千個頭顱,倒掛剃刀,中百箭而死。
皇恩榜第九十六,百毒媒婆黃芩,雖無內力,身遭卻是無一人靠近,滿臉皺紋,笑看著云卷云舒,一身毒物散盡,終是中毒而亡。
皇恩榜第九十七,無面書生茍不言,獰笑著在萬軍之中高呼禮信仁義,字如利劍,斷去萬人性命。
皇恩榜第一百零五,女匠秦佳凝,手持小錘,錘遍身前萬人,以錘煉人,不遺余力。
皇恩榜第一百零六,盜圣賊九,無影無蹤,滅卻千人,死于夜來風身后。
鐘童鳶于楚烈城頭,憋著淚水,描繪著每一個強者的戰斗英姿。
有多少人,大概就是最后一次戰斗了呢?
鐘童鳶想要放下手中的畫筆,可是她知道,不能讓這些人白死,要讓后人知道,這個時代的江湖人,為了這個江湖做出過什么!
十五萬大軍散盡,場中或坐或躺著寥寥無幾的皇恩榜強者。
胡言歌長嘯一聲,血刀門千人之眾,從樹林間漫步走來。
直到此時此刻,這胡言歌終是將自己最后的底牌拿出。
閻紀淮口中帶血,緩緩摔落,落地之時,戒吹悄然伸手接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