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曹季這邊廂心煩急躁,不得不領命行事,戴洛和晴茹縱馬急馳,一路毫不耽擱,這這日傍晚,終于身臨城下。
距離黃風城還有幾里地,附近是一片常青的樹叢,在初春塞北漠漠荒原,這樣一塊地方也實是罕見。
戴洛回眸對十余名將士說道:“你們在此等候片刻,待我先去打探一番!”
晴茹雙眸中擔憂之色閃過,關懷說道:“戴哥哥,你多加小心!”
“嗯!”戴洛點了點頭,柔聲道,“茹兒你也要小心!”
“嗯!”
戴洛說罷,深深望了晴茹一眼,爾后便扭頭拂袖,縱身離去,幾個起落,身影便消失在一片茫茫夜色之中,不見蹤跡。
夜色深沉,星空萬里無云,黑壓壓宛如墨染一般。
然而當戴洛縱身來到近前,卻發現黃風城城門緊閉,烽火臺之上兵衛肅立,均是如臨大敵的嚴密姿態。
戴洛雙眉微蹙,心中忖道:“看來來時那逃兵所說不假,黃余風果然已倒戈歸于勃爾巾絲汗麾下!”黃余風畢竟身為戍軍長史大人,在黃風城內指掌重兵大權,手下兵力不在少數。
戴洛等人滿打滿算不過十余人,即便身手不凡,武功高強,但終歸勢單力薄,難敵眾軍合力,無論如何,決不能貿然強攻。
戴洛在附近一陣急奔縱躍,神鬼莫測,宛如靈魂鬼影,將四外的兵力以及防御工事等布置熟記于心,爾后方自扭頭撤身,原路返回。
戴洛來到樹叢之間,晴茹正迎面而來,看到戴洛,聲音中帶著關切,柔聲道:“戴哥哥,怎么樣?”
戴洛的面龐為夜色所籠罩,但兩只精亮的眸子仍然煥發著光芒,他沉吟片刻,方自說道:“黃風城如今戒備森嚴,我們萬萬不可強攻,還是從長計議為好!”
“可是戴將軍,事已至此,我們該如何是好呢?”有兵衛問道。
“我不是說了嗎,不必稱我將軍!”戴洛回眸,沉吟片刻,爾后說道,“若感覺別扭,便直接以姓名相稱,如此倒也親切!”
“這······”眾兵衛思忖片刻,看到戴洛那隨和親切的神情,只得點了點頭,齊聲稱是。
“茹兒!”戴洛回眸,望著晴茹那宛如凝脂般的玉靨,說道,“他們如今如此嚴密防守,若此時我們以販賣皮毛的商人身份進去,不知他們會否起疑?”
晴茹搖了搖頭,輕聲嘆道:“戴哥哥,他們現在既已嚴守封城,想必商業外貿也同外界斷了聯系,這條路子是不通的,即便我們能進去,恐怕他們也會嚴加搜查,我們幾人肯定會露出些馬腳!”
“茹兒你說的也是!”戴洛聽了,也覺得有理,一時之間更為惆悵,到底如何才能潛入城中。
晴茹沉思半晌,一時之間也無果,黃風城占據著地利人和的條件,戴洛輕功之盛,竄入城中不被抓獲倒有可能,但是面對成千上萬的護軍,總規也會引起些許波動,適時便宛如一顆石子投入水中,引起軒然大波。
眾人一時均無良策,只得在樹叢之中一塊平坦開闊之地扎下帳篷。
一夜苦思,難以入眠。
晴茹絞盡腦汁,思忖之間,發現若是封城閉門,并且重兵嚴加把守,那么整座黃風城便宛如被金鐘罩住了一般,若從外部突圍,難上加難,既不能從外部突圍,那有沒有可能讓勃爾巾絲汗等人出城,最好還是不帶過多兵馬,只身而來?
晴茹想到這里,又一番沉思,實是困頓至極,難以忍耐,眨眼間即沉入夢鄉。
一夜匆匆而過,翌日清晨,戴洛等人早早起來,收拾好營帳等物,便去附近打探消息和敵情,看看近日可曾發生過什么事情,也好能為他們所用。
這邊廂戴洛等人在奔忙打探消息,那邊廂曹季等人也沒有閑著。
明楨皇帝和岳正剛指派部分軍衛,屢次三番間隔著向方清城發起攻擊,往往倏然而戰,當炮火隆隆,箭雨紛紛之時,諸軍又迅速撤退,如此這般,一夜之間精有十數次之多。
如今方清城內有火雷兩位將軍,他們和電將軍一番商量過后,決定要為他們所謂的霸業守住此城,雖然勃爾巾絲汗并未如此吩咐,但此舉既是為了我們的統一霸業,想來即便大汗知道了也不會怪罪。
于是乎,電將軍依舊以達木城為中心,屯駐于北方邊境,而火雷兩位將軍則嚴守方清城,無論如何也不能讓皇帝老兒帶軍攻破。
昨夜這輪番的爭斗,讓火雷二位將軍幾乎沒有入睡,早晨起來,顯然可見雙眼之下的一片青紫印痕,而相較于他們,明楨皇帝和岳正剛將夜晚戰事計劃布置下來后,便自安然入睡。
翌日清晨,明楨皇帝早早醒來,看到岳正剛正在側屋聽手下軍衛稟報昨晚戰事,忙亦走去旁聽。
兵衛和岳正剛看到了明楨皇帝,均恭聲行禮:“參見皇上!”
“快快平身!”明楨皇帝上前一步,將岳正剛扶起,爾后輕聲說道,“岳愛卿一早便聽訓戰事,實是辛苦了,快坐吧!”
“老臣謝主隆恩!”岳正剛聞言,心中一陣觸動,很是感懷,也不拒絕,依言坐下了。
明楨皇帝也坐了下來,爾后清聲說道:“昨晚戰事如何,速速報來!”
“回稟皇上!”那兵衛肅穆恭敬,凝聲回道,“昨夜我軍共進行了一十二次攻擊,其間有的僅間隔刻鐘之時,我軍昨夜共傷亡一百一十人,目前已有五十余名兵士得到了救治,正在養傷!”
“好!”明楨皇帝點了點頭,含著淡淡微笑,說道,“若是強攻,非但折損大批兵力,反倒毫無效果,昨夜僅有數十名將士陣亡,但是依朕看來,此時方清城中的將軍,恐怕已是惆悵滿懷,再無心睡覺了吧?”
兵衛頷首不語,默然無聲。
確實如明楨皇帝所料,經過昨夜這數十場不成戰斗的戰斗,如今的方清城內,業已是一片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