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和郭紅成上了二樓,要了一個小包間,點了一些酒水小吃,服務生問他們需要不需要陪唱小姐。
郭紅成說不要,但顧北開口說兩個男人有啥好唱的,就讓服務生叫兩個小姐進來。
“你們歌廳里有個叫小紅的姑娘還在不在這里?如果在叫她來。”顧北問道。
“小紅?在,我馬上給您叫來。”服務生答應了一聲匆匆離開包廂。沒過多久就領著兩個衣著暴露的姑娘走進來。
“老板,這就是小紅,您點名要的。”服務生指著其中一個姑娘說道。
顧北看著眼前這個個子高挑,濃妝艷抹的姑娘,雖然包廂里燈光有些暗,但他一眼看出絕對不是以前那個小紅。
“不對,我說的不是她,是那個留個短發的,個子也沒她高。”顧北比劃著。
“哦…..你說的是她啊。”服務生恍然大悟,然后用一臉歉意道:“對不起老板,你說的那個小紅已經不在這里上班了。”
“那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嗎?”
服務生遲滯了一下,搖搖頭:“對不起,我不知道。”
顧北開始有點微微失望,不過仔細一想是好事,這說明她有可能從良。
不管是吊個金龜婿,還是找個普通男人嫁了,甚至是做某個大老板的小三,也總比在這里站臺強。
“老板,你不要這樣嘛…人家也是小紅嘛….”這個叫做小紅的姑娘,嗲聲嗲氣的身體向他這邊湊。
顧北心里有點厭惡,不過想想這里的都是這樣也就不計較太多,起碼長相不難看。
“那好,陪我喝酒!”顧北笑著靠在了沙發上。
既來之則安之,總不能因為沒見到那個小紅現在就立馬走人。
顧北和郭紅成在兩個姑娘的陪伴下,唱歌喝酒一直玩到晚上十一點多,這次醉意朦朧的離開包間。
郭紅成搶著要去吧臺結賬卻被顧北攔住了:“今天是我請客咱能讓你掏錢?想請我?下次。”
郭紅成滿口答應,心里卻一陣苦笑。
“下次,算了吧,這幸虧是在鵬城,如果是在申城就這一身酒氣和姑娘身上的香水味道,讓胡蕾知道那就徹底完蛋了…”
“我去上個廁所。”郭紅成感到有點尿意。
“行,我在樓下等你。”
顧北哼著小曲晃晃悠悠下了樓,出了歌城站在路邊點上一支煙,等郭紅成下來,卻看到一個穿著服務生制服的年輕人匆匆走了過來。
“對不起,老板,能和說幾句話嗎?”
“啥事?”顧北有些奇怪,他這才發現是剛才在包間里的那個服務生。
“您是小紅的朋友吧?就是原來那個小紅。”服務生問道。
“不是。”顧北搖搖頭:“我只是隨便問問。”
“哦….”服務生明顯有些失望:“小紅曾經給我說過他的一位客人,說對她很好,長相和你一樣,所以我才冒昧問了一句,打擾了。”
“你和小紅很熟?”
“算可以吧….我們是老鄉,也是一塊進來的。”
“那她現在在哪里?”顧北有些好奇。
“她…情況不太好,現在已經住在醫院…..”
“醫院?她得了什么病?”
服務生遲疑了一下,看著顧北低聲說道:“醫生說,是三期梅毒。”
顧北馬上明白了!
這個年代,做皮肉生意的安全措施不到位,得這種病的小姐很多。
顧北輕輕嘆了一口氣。
心里突然莫名感到一陣難受,沒想到這女孩竟然是這個悲慘的結局。
“老板,您能去看望下她嗎?她就在附近的安仁醫院,我知道這個要求有些過分,但是醫生說她活不了幾年了…我去看望過她一次,她還說起你的樣子。”服務生急切說道。
“再說吧…..”顧北不可置否。
這個時候,郭紅成下了樓向顧北這邊來,服務生一看這架勢知趣說了打擾了,然后又進了至尊歌城。
“顧哥,剛才那個服務生找你啥事?”郭紅成好奇的問道。
“哦…..我剛才把手機落在沙發上了,他給送過來。”顧北撒了個慌。
郭紅成沒在說什么,但他心里有些奇怪,自己臨走前專門檢查了沙發和茶幾,并沒有東西落下啊?
顧北坐在出租車里,迎著外面夏日的涼風,心里隱隱感到有些難受。
他又想起前年見到小紅的情景。
“老板,如果那天,就是你第一次見到我,如果我哀求你,你會像你那個朋友對唐娟那樣,帶我走嗎?”小紅當時借著酒意曾經問過他。
我會嗎?
雖然當時顧北點了點頭。
但是他知道,自己是不可能這么做的。
因為,他不是宋曉喜。
現在想想,突然有點后悔。
自己做錯了?
不,自己并沒有錯。
路是自己走的,沒有人有義務拯救你。
況且這種事,自己見到的聽到的也不少,自己又不是慈善家救世主。
“算了,不想了。”顧北長長吁了一口氣,看著車窗外迷離的燈光。
第二天,按照行程安排,今天顧北是和福昕中層領導進行個別談話,但是顧北發現自己注意力不太集中,老想起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他知道這樣并不好。
太多的同情和憐憫心很容易形成某種負擔。
但是他依舊無法徹底說服自己。
對于小紅這個女孩,顧北心里總有一種隱隱的負罪感,自己也弄不明白,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感覺。
“宋卉遲…..”顧北心里念叨著這個好聽的名字。
直到下午,他決定去醫院看看。
這一次他沒帶誰,一個人借故說有點事離開了福昕公司,打車直奔至尊歌城附近的那個安仁醫院。
一個小時后,顧北找到了這家醫院,這是一個專治皮膚病性病的的專科醫院,顧北到了住院部二樓,來到護士站邊問里面的護士有沒有一個叫宋卉遲的女孩。
“你是她的什么人?”一個圓臉小護士上下打量了一下帥氣青年。
“朋友”
圓臉小護士臉上露出一絲難以覺察的鄙視神色,隨口說道:“3病室8病床,就那里…”說完又指了指樓道靠里面的一個房間。
顧北沒有走,而是問道:“她的病重嗎?”
“三期梅毒,你說重不重?”小護士給了顧北一個白眼:“還有,她已經欠費三千塊了,讓她趕緊交錢啊,今天已經停藥了。”
“哦….知道了,她這病能治好嗎?”
“很難!而且要花不少錢,像她這種情況,沒有個兩三萬想治好根本不可能。”護士撇撇嘴。”
顧北哦了一聲:“麻煩你能不能把欠費單給我?”
“嘍,在這。”小護士從一個夾子里取出一張紙遞給了顧北。
“謝謝。”
顧北仔細看了看,把欠費單裝在了衣兜,沒有去病房而是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