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時分,曹華從典魁司出來,乘著雕花步輦,慢悠悠回到武安侯府,兩座石獅子已經煥然一新,上面的牌匾也換了,沒叫‘吳王府’而是直接改成了‘曹府’,黑羽衛守衛四周,遠處典魁司操練的呼喊聲遙遙可聞。
進入大門,轉眼便瞧見荊鋒站在花園角落,還有個女子的背影,正嘀嘀咕咕絮叨些什么:
“妞妞,這可是萬寶樓的簪子,現在有價無市,專門給我妹子準備的嫁妝....”
“你妹重要還是我重要?”
“當然是我妹重要....哎喲別動手...”
噼里啪啦。
曹華倒抽了口涼氣,暗嘆:這大舅子能活這么大,還能找到媳婦,真不容易,怪不得上個媳婦跑了...
人家小夫妻卿卿我我,他自然不好上去打招呼,轉過影壁游廊,到處都在修修補補也沒啥看頭,直接就回了書房。
中秋就要舉行盛大的婚典,嚴格來說,是兩個諸侯王聯姻,外加一個公主改嫁,規格有多高可想而知。事前的準備極其繁瑣,寒兒這個把月都在忙這事兒,綠珠因為性格踏實,自然也跟著幫忙,現在估計還在布莊里面挑選給丫鬟家丁準備的新衣裳還沒回來。
侯府原來的下人隨洛兒的船隊返回,目前還在路上,府上大多都是工人,下擺時間快到了,府上比較空曠。
走過主院附近,偏頭看去,忽然發現趙天洛的臥室外面搭了個梯子,一個身材極高的丫鬟站在梯子上掛著紅燈籠。
這些日子事物繁忙,他也沒時間關注手底下的丫鬟仆役,新來了個丫鬟雖然有印象,但沒注意過。
此時從院口看去,丫鬟把裙擺系在腰上,露出白色薄褲,那腿長的有點過分,筆直圓潤猶如兩根玉柱,就是沒有荊雪那股狂野的力量感,大腿要稍微細幾分。
或許是察覺到他的目光,丫鬟轉頭瞄了一眼,然后不意外的露出驚恐眼神,竟然嚇得從梯子上跌了下來。
“呀——”
一聲女子驚呼。
曹華身如鬼魅,眨眼出現在了屋檐下方,雙手接住掉下來的丫鬟,微微蹙眉:
“當心點。”
丫鬟滿眼驚恐渾身繃直,不過長的倒是頗為俊秀,雙手蜷在胸口一副害怕模樣,傻愣愣望著他。
曹華覺得自己太嚴肅了,想了想,臉色稍微緩和幾分:
“你叫三娘?”
“...是的...”
丫鬟哆哆嗦嗦說了一句。
曹華低頭打量幾眼,想了想:“你是賣身的仆役,還是長工?”
丫鬟愣了片刻,才顫顫巍巍開口:“我...我不賣身...”
曹華硬是被逗笑了,還真來了幾分興致,臉色沉了下:
“和我這么說話,不怕死?”
丫鬟哆嗦了下,愣愣望著,眼中神色明顯在掙扎,半天都沒說話。
曹華覺得扈三娘傻不愣登,白長了個好身段兒,當下也沒再嚇唬她,把她放下來轉身出了院子:
“以后小心點,我不吃人。”
“是。”
扈三娘僵立在當場,直到曹華消失在廊道盡頭才微微松了口氣,只覺得背上全是冷汗。
還好方才掉下來反應快,沒有展露身手,要是被曹太歲發現她會武藝,以前是個江湖賊子,還偷偷藏在府上,恐怕十條命都不夠死。
扈三娘心里一陣后怕,抱著胳膊轉了兩圈,本想直接就此逃離,可再過幾天就發月錢了,現在就跑,豈不是白干了近一個月.....
曹華兜兜轉轉回到隔壁的院落,在書房放下了喬裝的用具,拿起柜子里的小木盒看了看,女子側顏的頭像光亮如新,還沒用完一直扔在這里。
想起怡君當年偷偷戴鳳冠暗爽的傻樣,他從柜子里取出了工具和金絲,稍微琢磨了下,便制作起了新的鳳冠。鳳冠是違禁之物,當眾戴肯定打老丈人的臉,不過以他現在的身份,背地里讓娘子暗爽還是沒問題的。
敲敲打打半天,窗外華燈初上、月上枝頭。
一個人呆在諾大的侯府之中確實有點寂寞,他起身自個打水洗漱后,來到睡房準備歇息。
本以為玉堂也跟著寒兒出去逛街了,卻不曾想進入睡房,就看見玉堂側躺在他的床上,抱著枕頭熟睡。玉堂睡相一直不怎么好,經常把綠珠擠下床,此時斜斜的躺在上面,縮成一團,繡鞋伸出床沿,只在腰上蓋著一層薄被。
“這丫頭...”
曹華搖頭一嘆,輕手輕腳走到跟前,把玉堂的繡鞋脫下來塞回被子里面。
玉堂睡得不深,察覺到腳上的異樣后,先是縮了下,然后就驚醒過來,茫然睜開眼睛。
四目相對。
曹華勾了勾嘴角。
“啊—...”
玉堂回過神來,小臉滿是驚恐羞澀,手忙腳亂的把腦袋埋進了被子里面。
等了片刻,發現沒動靜,玉堂又悄悄把被子掀開一點,露出黑溜溜的大眼睛:
“公子...我...我不是故意睡在這的....迷迷糊糊就睡著了....”
曹華想了想,側躺下來,用手撐著腦袋,含笑打量:
“平時早出去瘋去了,今天怎么的乖乖呆在家里不聲不響?有心事不成?”
“沒有心事...”
玉堂弱弱的說了一句,已經十九歲的姑娘,還跟個小丫頭似的抱著腦袋,眼珠轉來轉去,似是找機會逃跑。
曹華抬手在她臉上捏了下:“怎么和綠珠一樣悶葫蘆?公子可是因為你活蹦亂跳沒規矩才喜歡你的,忽然便乖了,可就不喜歡啦。”
玉堂抿了抿,輕聲道:“要嫁人了嘛,寒兒姐前幾天還叮囑我要懂事,我...我不想懂事....明明天塌了有公子扛著,我為什么要懂事....”
“呵呵...這句話我喜歡。”
曹華笑容和睦,捏了捏玉堂的小鼻子:“公子特許,以后府上就你可以不懂事。”
玉堂眼前一亮:“真噠?”
“真的。”
“...可是....”
玉堂扭扭捏捏的低著頭,往曹華懷里靠了些,小聲道:
“寒兒姐最嚴厲了,陳夫人也重規矩,我要是....要是成了公子妾侍,還不懂事,會被人笑話的....”
“公子不笑話你就行啦,以后咱們一起上房揭瓦到處浪,想浪多久浪多久。”
“....嘻嘻...”
玉堂連連點頭。
夜深人靜,府上又沒有外人,年輕男女躺在一起,氣氛難免就古怪起來。
曹華打量幾眼,便準備起身。
玉堂想了想,忽然弱弱的望著他:
“公子....你想不想....”
“毛都沒長,過兩年再說吧...”
“....我偷偷問過醫女,天生的,好像長不出來了...”
玉堂臉色通紅,十九歲的大姑娘,說起這些事兒,還是窘迫的不行。
曹華輕輕笑了笑,打量著羞答答的玉堂,或許是寵久了,雖然嬌俏可人,但有的生不起那啥的心思。
房間里沉默了少許。
玉堂想了想,慢慢湊近,在曹華的唇邊親了下。
曹華挑了挑眉毛:“感覺怎么樣?”
“....甜甜的...”
“我又沒吃糖,怎么會是甜的。”
“就是甜的...我吃啦...”
玉堂臉兒紅撲撲的,表情卻依舊帶著幾分活潑,抿了抿嘴唇,便又湊了上去。
夜深人靜,燈火幽幽。
曹華猶豫了少許,還是眉眼彎彎笑了下,翻身壓住了玉堂。
“呀—公子好重...”
羅裙褪盡,膚如潔玉。
幔帳不知何時落下,細語在溫馨中化為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