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不愧是當過私人助理的人,安排起這些事情很有經驗,「毛利小五郎說著說著,覺得自己好像不應該老是夸安室透,頓了一下,笑道,「這么一看,你們還真是合拍....」
毛利小五郎:「...」
他..算了,他扯不下去了。
池非遲看兩人磨磨蹭蹭不說正事,覺得還是要自己來,一臉平靜地出聲問道,「那么,你們怎么會湊到一起去?」
在毛利小五郎猶豫張嘴的時候,安室透先一步笑著說了出來,「波洛咖啡廳的老板同意我有空過去打零工,我今天在那里遇到了毛利先生,因為他上一次推理實在讓我驚嘆佩服,所以我決定跟您一樣,拜毛利先生為師,讓他教我一些做偵探的知識!而毛利先生考慮了種種情況之后,還是答應了我。」
毛利小五郎連連點頭。沒錯沒錯,就是這樣!
「毛利老師叫上我們來這里吃晚飯的目的,就是想說這件事,也算是第一次師門聚餐,」安室透笑瞇瞇看著池非遲,「另外,我覺得還有問題需要討論一下,您的年齡比我小得多,我叫您師兄會覺得怪怪的...."
池非遲沉默看著安室透。
安室這是什么意思?想造反嗎?
毛利小五郎也止住了點頭的動作,驚訝朝安室透使眼色。他們之前沒有打算說這種事吧?
安室透側身湊近毛利小五郎耳邊,壓低聲音道,「您別急,我先把顧問的期待降到最低,再退一步,他就會更容易接受「您收了新徒弟'這件事了。」
毛利小五郎咽下了快脫口而出的話,朝安室透點頭。
安室透迅速坐正,對面無表情的池非遲笑道,「我向毛利老師的提議,我們按年齡來決定師門同輩的排序,而不是以拜師順序來決定.....」」
毛利小五郎見池非遲的目光飄向自己,連忙笑著把自己摘出去,「雖然以日本的規矩來說,拜師和職場一樣只講究先來后到,但是.....你們有意見分歧的話,就先充分溝通一下吧,我這里怎么樣都沒問題啦!」
池非遲又看向安室透,心平氣和地表達了自己的態度,「你做夢。」安室透:「....」
雖然他知道肯定會被拒絕,但顧問這態度也太差了!毛利小五郎:「....」
態度差得完全符合他的預期。
安室透試著跟池非遲掰扯,「我知道您很難接受,但我覺得也有商量的余地,我們也可以用別的方法來決定排序,比如抽簽,或者某種比試.....」
「沒有商量的余地,」池非遲再次心平氣和地重申自己的態度,「安室,我不喜歡抽簽,也不想跟你比試什么,有那點時間,我不如去醫院幫兩只貓做一下絕育手術,我很擅長絕育手術,你覺得呢?」
毛利小五郎:「.....」
這個威脅,他都聽懂了,真是夠惡毒、也夠嚇人的。
安室透噎了一下,想到池非遲的病情,再想到那些送進手術室的貓狗,立刻正色點頭道,「您說的有道理,比試或者抽簽都比較浪費時間,那還是按拜師順序來吧,不過,也希望您能夠理解一下,我還是習慣叫您顧問,叫師兄'會覺得別扭,所以.....」
「你習慣叫什么就叫什么,」池非遲沒有糾纏的心思,「只要知道我是師兄就好。」毛利小五郎不由抬眼看了看安室透。
這小子本事不賴啊,拜師的事就這么被默認了,連點水花都沒有濺起來....
飯菜上桌之后,三人吃吃喝喝,簡單聊了聊波洛咖啡廳的生意、米花町商戶們的趣事、米花町和杯戶町居委會近期組織的短跑比賽,話題都比較輕松隨意。
飯后,毛利小五郎主動去結賬,面對安室透還是我來吧'的提議,咬了咬牙,拒絕了誘惑,決定依舊由自己來支付第一頓師徒聚餐的開銷。
他以身作則,希望徒弟們以后要大方、互相尊重、不要太跟師門的人計較外物得失,另外,要大方、要大方、要大方.....
安室透見毛利小五郎態度強硬地堅持付賬,說了一句那我改天再請客',退到一邊,側頭跟池非遲低聲說話,「我拜師不是組織的安排,是我自己的調查計劃。」
在組織那邊,顧問算是潛伏在毛利小五郎身邊的人,他突然拜師毛利小五郎,還表現出了「我短期內不會離開的態度,很容易讓顧問多想——這是不是組織的安排?組織是不是懷疑我有問題,才派出'波本'來調查我跟毛利小五郎的關系?
就算根據一些線索,分析出他不是受命于那一位才來的,顧問可能也會想——安室是不是找我有要事商量?公安那邊是不是出事了?還是他遇到麻煩了?
按理來說,他在拜師之前,就應該提前跟顧問打個招呼,但他一想到顧問平時冷淡鎮定的樣子,就想試試自己能不能嚇顧問一跳。
顧問不也經常突然跑出來嚇他一跳么?
不過,顧問有沒有被嚇到,他倒是一點沒看不出來,反正反應挺冷淡的.....
池非遲同樣壓低了聲音,面無表情道,「既然你知道我會擔心什么,麻煩你下次別忘了提前跟我說一聲。」
有的話,表面上聽起來客氣,實則藏著'下次再這樣、我會錘死你'的戾氣。
安室透想到這一次確實是自己不對,稍微有些心虛,面對池非遲的陰陽怪氣,也沒辦法說什么硬氣話,「不過您也太沉得住氣了吧,之前我說自己拜師的時候,還特地留意過您的神情變化,結果您一點驚訝的反應都沒有,就像是對這些事情漠不關心一樣.....」
「不好意思,我一向是這樣,」池非遲看著毛利小五郎站在前臺結賬的背影,低聲道,「就算我對你的出現表現得太平靜,其他人也大概率不會懷疑我們提前串通過,只會當成我精神狀態不正常之下的正常行為。」
安室透忍不住反問道,「難道不是這樣嗎?」真實情況,就是他和顧問沒有提前串通過。
以他們的特殊處境,顧問在明知他有「波本、公安警察」兩個身份的情況下,面對他拜師毛利小五郎這件事,居然不驚訝他拜師的事、不好奇他拜師的原因、不擔心自己的處境是否有危險,就像事態發展依舊如初一樣,對這種變化保持著冷淡、漠視的態度。
這種對外界變化十分麻木的反應,能說是正常嗎?
這種反人類本能的精神狀態,不就是只有精神異常的人才會有的嗎?
顧問別想糊弄他,他雖然不是精神科的醫生,但是認識顧問之后,他也了解過不少心理學知識,就顧問這種冷淡麻木的程度,絕對能稱得上'疾病了。
「當然不是。」池非遲果斷否認道。
安室透:「....」
顧問已經不是第一次弄不清自己的狀況了,每次否認都很認真、鄭重,對于顧問來說,這種現實有那么難以接受嗎?
池非遲:「....」
他不覺得驚訝,是因為他知道劇情和發展慣性,早就想過安室還是會拜師毛利小五郎,還有,今天安室到波洛打工之后,就有飛鳥把安室的行蹤上傳到情報網,他來這里的路上看了一些毛利小五郎的情報,早就知道安室和毛利小五郎混到一起去了。
過來的路上就能在心里確認個九成半的事,有什么值得驚訝的?倒也不是不能演,只是他懶得去演。
而且就算他把實情說出去,涉及到未 卜先知、動物操縱,他的話也大概率會被當成臆想,他本身也被判斷成有病。
總之,現在談這種話題,對他一點都不友善,他不管怎么樣都會被當成有病,只是出現的病癥不同。
說不出半點自己精神正常的根據,池非遲干脆轉移了話題,「不管你為什么到毛利偵探事務所來,我晚一點都要跟那一位打你的小報告。」
安室透聽池非遲說到這件事,沒有再去想池非遲的精神問題,嘴角揚起玩味笑意,輕聲道,「您要是對我有什么不滿,就盡管告訴那一位吧,不過,要是到時候有人對我不滿的話,您可要提前通知我喲!」
「那一位還不至于因為你拜師毛利小五郎,就想要殺了你吧?「池非遲問道。
「那一位當然不會,」安室透目光自信,嘴角依舊掛著那種傲慢戲謔的笑,聲音放得更輕了一些,「我甚至敢跟您打賭,就算您去告狀了,那一位也不會對我這種行為有絲毫不滿。」
池非遲:「....」
某個小臥底真夠嘚瑟的。
安室透說著,又看了看前臺處給女收銀簽名的毛利小五郎,「我說的是其他人.....」「那不用等,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池非遲低聲道,「琴酒早就看你很不順眼了。」
「這個我早就看出來了,哪怕有時候他對我一些行為表現出毫不介意的樣子,也不過是為了穩住我而已,「安室透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反正琴酒每天都有想殺的人,排隊都排不過來,我在其中也不是那么惹他注意,就不用管他了.....我比較擔心的是有人懷疑我接觸毛利先生別有用心,也有人趁機應和或者煽風點火,從而導致那一位把我劃入可以隨意放棄的那一類人之中,如果真的出現那種情況,您不用冒險幫我說話,按照您會有的反應去應對就可以了,只要您在察覺到我可能有生命危險的時候,提前對我發出預警或者提供關鍵信息,我就能夠有機會做準備。」
池非遲點了點頭,「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