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先生或許沒有留意初音小姐離開的時間…”安室透直視著池非遲,“但是在初音小姐離開店里的時候,我看到顧問拿出手機看了一眼,顧問只有在出席宴會、需要裝飾品的時候才會帶上手表,平時更喜歡用手機來看時間,他當時只是看了一眼就把手機收起來,之后也沒有再使用手機,所以我想,他那個時候應該是為了看時間…”
其他熟悉池非遲的人回憶了一下,發現池非遲的習慣確實如此,在心里感慨‘不愧是曾經的私人助理’。
“這就是我覺得奇怪的地方,顧問在初音小姐離開時確認過時間,應該知道初音小姐會在8點50分前后回到停車場,之后伴場先生收到初音小姐郵件、并且把郵件內容念出來的時候,你們也在附近,同樣會知道初音小姐還有半個小時回到這里來,”安室透看池非遲的目光沒有懷疑或者審視,僅是帶著疑惑,“不管怎么樣,顧問都能估算出初音小姐抵達停車場的時間,那么,你只要在8點40多的時候找個理由去停車場,就可以等到初音小姐了,為什么還要我打電話過去呢?”
池非遲默默在心里夸了夸安室透的‘難纏’程度。
他讓安室打電話去確認時間,一是擔心時間有所出入而導致計劃失敗,想把時間確認準確,而第二原因,就是為了避免自己早早出去站著,那樣顯得可疑不說,還可能有其他人跑出去干擾他的計劃。
有時候他提前行動,反而可能會導致事情發生變化,不如等該發生的都發生了、事態發展基本固定的時候,他再出面改變那個決定生死的關鍵節點,這樣不一定有用,但總歸要穩妥一些。
救加門初音,他是認真的,安室會覺得他一些行為奇怪,也在他意料之中…
“讓我在意的是,你是在八點半左右,才突然暗示我去洗手間,我那個時候想到初音小姐快要回來了,覺得時間很緊迫,所以只考慮著聯系初音小姐的事,現在想想,你明明可以早點告訴我的,為什么非要等到初音小姐快回來的時候才說呢?”安室透看著池非遲,臉上露出微笑,“這么一來,我懷疑你是故意讓我感到時間緊迫,故意讓我沒法去思考一件事——‘你其實是可以自己出去等初音小姐回來的’,我會這樣想,也不是很奇怪吧?”
目暮十三等人雖然不覺得池非遲會殺人、害人,但聽安室透說得有道理,還是都看向池非遲,想蹲一個解釋。
“之所以在八點半過后才找你,是因為我之前一直在回想——我到底是在哪里見過加門小姐,”池非遲頂著那些聚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神色依舊沒有絲毫變化,平靜說著自己早就想好的說辭,“加門小姐和伴場先生到我們那一桌坐下的時候,我就看她有點眼熟,是那種沒有接觸太多、但有點印象的熟悉感,我想,我們大概只是在某個地方遇到,有什么讓我記憶深刻的場面,但之后我們就沒有再遇到了,而這種情況很難回憶起來…”
安室透整理著頭緒,“那你之后決定去找加門小姐,是因為想起她來了嗎?”
“沒錯,安布雷拉之前在東京開了兩家dna鑒定機構,其中一家就在米花町,我前不久在那附近買水果時,不經意看到加門小姐從dna鑒定機構走出來,她當時臉色很難看,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還差點撞到了我,所以我當時對她印象很深刻,”池非遲看著安室透道,“不過六點左右的時間,我并沒有想起她來,那個時候我用手機看時間,是想確認時間吃藥,我最近每天晚上要在晚上7點過后服藥,最晚不能超過十點。”
“沒錯,非遲要在晚上七點過后吃藥,”毛利小五郎出聲幫腔,“我之所以能意識到初音小姐離開時沒到晚上七點,也是因為非遲還沒有吃藥,小蘭和柯南也沒有提醒他,而且因為他最近都在吃藥的緣故,我也比較在意近期天色在七點前后的變化,當時一看天色,我就知道時間快到七點了但是絕對還沒有到。”
“那個…”高木涉好奇問道,“池先生最近身體不舒服嗎?”
“是抗精神病藥。”池非遲道。
毛利蘭連忙笑道,“非遲哥最近病情有些反復。”
高木涉覺得自己提了不該提的,心里有些愧疚,“原、原來是這樣啊…”
池非遲看著安室透,繼續道,“等初音小姐離開之后,我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倒水吃了藥,又不能跟老師去喝酒,所以就坐在位置上,回想自己到底在哪里見過加門小姐…”
安室透想起池非遲之前確實坐在座椅間走神,頓時無話可說。
如果說顧問覺得初音小姐眼熟,六點多看時間是為了吃藥,等吃過藥,就一直在座位間回想自己在哪里見過初音小姐,直到八點多才想起來…這樣完全說得過去。
“直到我找你之前,我才想到了我在dna鑒定機構門外見過加門小姐,”池非遲繼續道,“她那天臉色很難看,而且我又想起,伴場先生今晚說過他和加門小姐都是收養的,就在想,她會不會是找到自己的親人,卻遇到了什么麻煩,還是她的親人找上了她,給她帶來了什么苦惱…”
毛利小五郎不由詢問伴場賴太,“伴場,你聽初音小姐說過這些事嗎?”
“沒、沒有,”伴場賴太想到自己新婚妻子對自己有諸多隱瞞,心情再次郁悶起來,說話間也哭喪著臉,“她什么都沒有跟我說過,就連她去dna鑒定機構這件事,我也是今天晚上聽你徒弟說了才知道的。”
“再加上,加門小姐之前對著安室眨眼睛,我猜到她是安室的委托人,但是我沒想到她的委托是讓安室監視伴場先生,”池非遲看著安室透,從容地說著借口,“你也不肯告訴我委托內容,我還以為她是找你調查有關她親人的麻煩事…”
“不…”安室透沒想到池非遲居然有這種誤會,怔了一下,才笑著解釋道,“因為偵探不能隨便說出委托內容嘛,所以…”
“所以我才想,不如我先去找加門小姐談談,直接告訴她,我那天在基因鑒定機構看到了她,如果她愿意把她的困擾告訴我,就不用你違背偵探的保密準則了,而我也確實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幫上忙,”池非遲說著,又看向毛利小五郎,“要是毛利老師知道伴場先生的新婚妻子遇到了麻煩,肯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幫忙,我自然也會與他站在同一立場之上,如果加門小姐愿意告訴我是怎么回事、而事情又不是特別麻煩的話,不用老師出面,我也能幫忙解決掉。”
毛利小五郎覺得自家徒弟懂自己,心里感動,又嘴硬地不想承認,小聲埋怨道,“唉…你小子也真是的,既然發現了這種事,你完全可以跟我說一聲啊,有我幫忙的話,說不定會注意到更多的線索…”
“委托偵探調查的事,很多都是不方便公諸于眾的秘密,我也不確定伴場先生知不知道這件事、這件事會不會引起伴場先生和加門小姐爭執,所以,我想先了解了情況和加門小姐的意愿,再考慮要不要告訴別人,”池非遲說著,又看了看伴場賴太,“之所以想瞞著伴場先生去停車場,也是這個原因,雖然我應該和伴場先生站在一邊,但在事情沒有明了之前,我覺得加門小姐的隱私一樣需要尊重。”
伴場賴太無話可說,只能繼續郁悶妻子到底為什么隱瞞自己那么多。
“雖然在伴場先生收到加門小姐郵件的時候,我聽到了他念郵件內容的聲音,也知道加門小姐還有半個小時回來,但是我當時只顧著回憶加門小姐的事,沒有刻意留意時間,我就想,不如直接去拜托安室好了,”池非遲又轉頭看著安室透,神色平靜道,“你打電話過去,可以確認準確的時間,到時候,我不引起伴場先生和其他人的注意,先去停車場找加門小姐,盡快把情況問清楚,這樣會好一點吧?”
安室透汗了汗,“是、是啊。”
這么說起來,顧問八點半才暗示他去洗手間,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一是顧問在那個時候才想起加門初音小姐去過基因鑒定機構、想要了解情況,二則是顧問沒有把他當外人,在‘無法確定初音小姐回來的準確時間’這種情況下,顧問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找他…
“而且池哥哥今晚一直跟我待在一起哦!”柯南仰頭看著一群大人,裝小孩子賣萌,“進了餐廳之后,我們就坐在一起,他去洗手間的時候,我很快也去了洗手間,甚至他出門去找加門小姐的時候,我也都在他身邊,所以他是絕對不用懷疑的人!”
“不是,”安室透連忙笑著擺手,“我沒有懷疑顧問,只是覺得他的一些行為很奇怪,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因為現在發生了事件,有時候一些小細節也可能是發現重要線索的關鍵,我想盡量把事情了解清楚…”
所以,顧問應該不會生他的氣吧?
看上去…算了,他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