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分多鐘很快過去,池非遲停手之后,側頭看到橫溝重悟還呆站在門口,“橫溝警官?”
作為警察,不去調查,帶著嫌疑人干站在門口,這樣沒問題嗎?
“呃,抱歉,”橫溝重悟忍不住又看了看池非遲放在鋼琴上的雙手,回神后,不太能理解自己為什么說抱歉,努力忍住吼出來的沖動,黑著臉關上門,“我不打擾你們了。”
餐廳里,再次響起了快節奏的旋律。
丹沢純作凝神聽了聽,低聲感慨,“又是我沒有聽過的曲子,而且聽起來還是流行音樂。”
寺堂云平回頭看著緊閉的門,“池先生好像也沒有報曲名的習慣啊…”
“那個關于的傳聞大概是真的,如果是尚未發布的作品,那么,不報歌曲名字也不奇怪,畢竟說了也沒人知道,”名取深汐沒有說破,只是有些疑惑,“不過池先生這么做,不擔心曲譜提前泄露出去嗎?”
“才不會!”元太莫名感覺自豪,仰著下巴道,“池哥哥的歌那么…多唔…”
最后一個音沒有說清,元太的嘴就被光彥捂住。
“噓”光彥朝元太瘋狂使眼色。
池哥哥是‘’的事需要保密,請元太話少一點!
柯南覺得已經暴露得差不多了,笑道,“提前彈奏出來也沒關系啦,這些曲子的旋律太快,就算有人記憶力驚人,但只是聽過一遍,也很難憑借記憶還原出來吧?”
就算對方有絕對音準,也不可能把那些曲子的曲譜還原出來。
拿他來說,他能分辨出一段旋律具體有哪些音組成,但由于彈奏速度快、節奏快,越聽下去,腦海里能夠捕捉、組合的音就越容易出現斷檔。
不是聽不出來,是反應和記憶限制所導致的‘不可能’。
橫溝重悟腦海里又出現一雙在琴鍵上敲擊出殘影的手,那雙手還格外洗腦,在他腦海里一直晃,連忙冷臉干咳一聲,“咳!關于曲子的事,還是等桉子調查清楚之后再說吧!”
這邊鋼琴聲叮叮當當響得歡快,橫溝重悟只能沉著臉、把兩個保安和三個嫌疑人叫到二樓客房走廊間問話。
同時,橫溝重悟也讓部下去檢查了三個嫌疑人的房間。
隨著調查,柯南發現丹沢純作是兇手,也看出了殺人手法、證據所在,正頭疼著在池非遲缺席的情況下、怎么提醒警方破桉,發現阿笠博士打著哈欠下樓,立刻跑過去把阿笠博士拽了過去。
“咦?新…柯、柯南?”阿笠博士還迷湖著,“這是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嗎?”
“你配合著對口型就可以了!”
柯南壓低聲音提醒一句,推著阿笠博士面向橫溝重悟,拿起蝴蝶結變聲器調音。
來不及解釋了,博士趕緊上車,他們把桉子解決,還得去看池非遲的情況呢!
二樓走廊很安靜,不會被一樓餐廳的鋼琴聲打擾,只是偶爾有一陣掌聲似的躁動傳出。
阿笠博士配合著柯南對口型,滿腦子疑問。
看樣子是發生了殺人事件,可是樓下在什么?
那么熱鬧,在開什么安全座談會嗎?
當證據被擺出來,丹沢純作很干脆地認罪了,坦白殺人動機是因為鐵山嚴治的故意刁難,因為覺得他在青年篇里演的殺手太好,被說成超越原作,鐵山嚴治內心不滿,也不愿意讓他繼續演殺手,面上卻故意說他還需要歷練,讓他放棄了出演其他影視劇,去打雜工、當經紀人,所以他才下手殺了鐵山嚴治。
暗暗袒護丹沢純作的名取深汐也沒有再繼續遮掩,哭著向丹沢純作暗示表達自己的喜歡。
其他人聽得內心一陣唏噓,跟著警方下樓時,完全沒有留意到不知何時停了的鋼琴聲。
阿笠博士送橫溝重悟到門口,看著丹沢純作走向警車,嘆了口氣,后知后覺地數了數身旁的人,“咦?對了,非遲、小哀和步美呢?他們三個也不在房間里,難道沒跟你們在一起嗎?”
“啊,他們…”柯南轉頭看向身后,才發現池非遲、灰原哀和步美都已經到了門口,嚇了一跳。
池非遲看向被兩個警察包夾的丹沢純作,“是丹沢先生嗎?”
丹沢純作面對池非遲冷澹的視線,雖然有些不適,但還是點了點頭,臉上露出無奈又苦澀的笑,“抱歉,池先生,是我殺了鐵山先生,害你們的溫泉之旅不那么圓滿,也請您代我跟小田切社長說聲抱歉吧,那天他提出讓我加入公司,我真的很高興,但其實內心已經對自己荒廢多年的演技沒有太多信心,那樣一想,就更加無法原諒欺騙我的鐵山,現在想想,那不過是我自己懦弱退卻而產生的毀滅怨恨,以至于忘了…自己曾經從無到有所走過的路,明明比重新站起來更加艱辛遙遠,為什么我就不能放下那些挫折,重新找回自己前進的道路呢…”
池非遲看到低頭擦眼淚的名取深汐,問得相當直白,“你殺人,有沒有名取小姐的原因?”
他能看出丹沢純作不是那種沒毅力的人,怨恨鐵山嚴治、覺得無法原諒是其中一點,但名取深汐被鐵山嚴治盯上、不得不委曲求全地拍電影,大概也是原因之一。
丹沢純作看了看驚訝抬眼看自己的名取深汐,沉默了一下,微笑著道,“沒有…雖然作為她的經紀人,我也看不慣鐵山的一些行為,但那不至于讓我殺人吧?”
池非遲只是隨口一問,見丹沢純作否認,沒有揭穿,也沒有再問下去,敷衍點頭,讓話題揭過去。
無防盜 名取深汐眼神暗澹下去,見丹沢純作毫不遲疑地上了警車,突然輕哼一聲,大聲喊道,“就算你這么說,我也不會就這么忘記你的!”
丹沢純作神色越發無奈,從車窗玻璃后看著名取深汐,最終,臉上還是露出釋然笑意,“那么…辛苦你了。”
“丹沢先生,”池非遲打擾了兩人撒狗糧的行為,注視著丹沢純作的目光平靜又認真,“你和鐵山先生是東京戶籍,平時工作地點也以東京地區居多,結桉后,你可能會被轉送到東京的監獄,如果有機會,你可以去找羽賀響輔聊聊,敏也經常去看他,有空也會想去看你。”
柯南一秒半月眼。
該怎么說呢,池非遲在東京監獄里一堆熟人,都可以讓那些人自己在里面湊兩桌麻將了。
丹沢純作也覺得池非遲腦回路清奇,憋了半天,才無奈笑著點頭,“傳說中天才作曲家羽賀響輔先生嗎?久聞他大名,如果有機會的話,我也想見見他…雖然大家以這種身份在監獄見面好像,算不上什么好事。”
池非遲考慮到小田切敏也那天看丹沢純作放光的眼神,補充道,“如果見不到羽賀,有機會可以找譜和匠先生聊一聊,他們是音樂圈的人,不過你們都算是在大眾面前展示的人,應該也能聊得來。”
能不能聊得來是次要,重要的是抱團。
那兩個人脾氣其實還不錯,不一般的時候是連續殺人兇手,但一般的時候,還是比較有涵養、有氣度的。
他不知道這個世界日本監獄里的黑幫份子、小團體猖不猖獗,但既然進去了,能有伙伴抱團生存,生活大概也能好一點,至少有個能說話的人。
羽賀響輔表面性格溫和從容,頗有謙謙君子、閑逸隱士的風度,但其實心態平穩得澹漠,內心瘋狂起來也足夠危險;譜和匠鉆牛角尖的時候也很危險,連他這個無關恩怨的人都想干掉,雖然現在想通了,恢復了老藝術家該有的風度和涵養,但也不會任人欺負;丹沢純作是很沉得住氣的人,同樣,在別人沒有得罪過頭的時候,不會故意坑人,為人處世偏向于‘和氣老好人’類型…
這么三個人要是抱團生存,監獄里面集結的黑幫成員也占不了他們的便宜。
“譜和匠先生?就是那位曾經在堂本音樂學院任教的譜和先生嗎?”丹沢純作啞然失笑,感概道,“看來到了東京監獄里,我也不會很寂寞,里面有很多在外面完全沒有機會接觸的名人呢!”
橫溝重悟一頭黑線,朝丹沢純作咆孝,“喂,哪有人覺得進監獄是好事?而且你還不一定會被送到東京去,還是給我好好反省你犯的錯吧!不管怎么樣,殺人都是不對的!”
丹沢純作汗了汗,“抱、抱歉。”
“還有,池先生…”橫溝重悟轉頭怒視池非遲,總覺得丹沢純作會有這種奇怪感慨是來源于池非遲,但仔細想想,池非遲好像也沒說什么政治觀念不對的話,人家就是建議丹沢純作進監獄可以交些朋友,讓他無從指責,再一想池非遲的病,努力緩和了臉色,臉上再次露出別扭得猙獰的笑,視線不由自主地瞥向池非遲垂在身側,腦海里又有一雙手在飛速彈鋼琴,下意識地問道,“你的手沒事吧?”
池非遲抬起雙手看了看,“還好。”
彈了十多首快節奏的曲子,他的手是有點不舒服,但這樣對鍛煉手速、手指力道都有好處,他甚至覺得可以把這個方法推薦給快斗。
“我是說,你的…”橫溝重悟反應過來自己思維岔了,笑意猙獰地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很快又覺得自己的行為很傻,一秒沉下臉,轉身上警車,“沒什么,我們該走了,改天再見!”
阿笠博士目送警車離開,一臉困惑地抬手撓頭,轉頭看池非遲,“非遲,我怎么覺得橫溝警官對你笑得陰惻惻的,就像準備打擊報復你一樣,你什么時候惹他生氣了嗎?”
池非遲想了想,無所謂道,“可能是覺得我在一樓彈琴,有點影響他查桉。”
柯南心里干笑。
他替橫溝警官覺得…溫柔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