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柯南準備跑路前,池非遲終于改了主意,做了一頓正常的家常菜,飯后順便送柯南回偵探事務所,并給毛利蘭、毛利小五郎捎了兩袋阿笠博士和灰原哀吃不完的葡萄干。
第二天,池非遲去青山第四醫院復查,下午六點多從醫院出來,轉過兩個街角后,在沒人巷子里換了張易容臉、換了件外套,上了停在路邊的黑色保時捷356A。
琴酒轉頭看著池非遲上車,著重留意了一下那張冷到了極點的易容大叔臉,“你不會用這個表情去面對那些醫生吧?”
“沒有。”池非遲把報告遞給琴酒。
在醫院里總得偽裝一下。
他不會笑瞇瞇,那樣太突兀,他怕醫生又懷疑他多了個人格,但他也不會這么沉著臉,像是要殺人一樣…
在里面,他可是偽裝得平靜謙遜又和氣。
該怎么裝,他有經驗。
可惜在拍片之前,醫生發現并把非赤給接手了,以至于之后的檢查他沒有非赤提醒他明天幾月幾號,這方面的檢查結果十分糟糕。
琴酒接過復查報告,低頭粗略翻看了一下,“看起來檢查結果還不錯…”
“讓他們查出了一些小毛病,不過整體在往好的方向發展,”池非遲臉色依舊不怎么好,“等經歷幾次復查,再讓顯示的檢查結果正常。”
下次一定要想辦法,把非赤帶在身上,至少報告要顯示他能夠知道明天幾月幾號。
但就算有了痊愈證明,最多也就是表示他不需要治療了。
這些病癥可不像闌尾炎,把闌尾切了就沒事了,還存在著‘復發’的可能,所以就算復查結果正常了,他還要繼續復查,時間從一兩個月一次變成半年、一年、兩年。
想想就讓人心情糟糕。
琴酒拿報告的手指僵了一僵,很想把報告丟出車窗,不過還是忍住了,隨手丟到手邊,無語點煙,“你跟那一位說一聲。”
那一位讓他過來看看情況,他自己也想了解一下拉克的病情,但這么一份糊弄人的報告,有什么看的意義?
他能理解拉克為什么誤導別人。
因為要是如實檢查的話,就憑拉克平時做的那些事所反應的心理,估計拉克今天是走不出醫院來的。
他覺得有必要跟那一位說一聲——拉克不會、也不能老實接受復查,別浪費那個時間了,還不如他自己觀察來得靠譜。
這么一想,他就覺得這份報告真應該丟出車窗外,擱在車里怎么看怎么刺眼,白白占用空間。
池非遲收好了報告,拿出手機準備給那一位發郵件。
琴酒一臉平靜地盯著前車窗外的街道,抽煙,走神,突然想起一件事,“把囤好的拉克酒留一批。”
“知道了。”
池非遲手指按鍵盤,手速飛快地打字發郵件。
目前拉克酒不止一個品牌,不同的工藝對應著不同的價格,有的是用酒精加輔料制成,有的是用中華白酒等蒸餾酒為原料配合輔料進行再次加工,也有的在釀造過程中就把特有的輔料融入進去、再進行蒸餾,最好的自然是從釀制原料就開始層層把關,一步步釀制、蒸餾出來的拉克酒。
但再過幾年…不,在這個世界,可能只是再過半年,大多數品牌的拉克酒會停產,一些珍品被當地人收藏,拿著錢也買不到,甚至花高價還買到假酒。
既然那一位說過會囤拉克酒,正好可以留一批,內部自用。
至少他不用擔心喝到假酒…
“Raki快完了…”
琴酒繼續抽著煙走神,說完才發現在池非遲面前說這句話有點奇怪,不過他說的是實話,“土耳其的酒精類飲品稅額提高了不少,不僅土耳其境內的拉克酒漲價,出口到日本的拉克酒的價格也開始上漲了。”
如果是因為酒水質量提升,或者貨幣膨脹,那漲價不是壞事,但拉克酒漲價卻是因為土耳其的高額賦稅,也就是說,價漲了,品質沒漲。
這么一來,在某國的情況就會是,其他酒精類茴香酒的價格是10,同品質酒精類的拉克酒卻是25甚至30。
除去一部分沖著情懷去的人,鐘情茴香酒的自然會選擇價格10的其他茴香酒,而由于之前拉克酒本來就沒有怎么推廣,無論出產方還是飲用方都集中在土耳其地區,對拉克酒有情懷的人少之又少。
進口銷售商考慮到客人的選擇,就會減少對拉克酒的采購,從而又讓土耳其境內的拉克酒酒廠更加舉步維艱,等一批批酒廠倒閉,拉克酒產量減少,價格再次上浮,進貨的人會更少,就這么陷入惡性循環。
當初對艾碧斯的禁酒令,就像一把刃口鋒利的閘刀,刀起刀落一刀砍死,而土耳其的限酒令,更像是用生銹的鐵刀捅一刀,讓人傷口感染卻沒有藥物可用,只能看著自己一點點衰弱、腐爛。
實在說不清誰更慘一點。
“不僅是高額稅收,之后土耳其大概還會進行原材料限制供應,那個時候差不多就可以把囤貨出手了,我們也不用留太多,留一部分當紀念品,想喝可以自己建廠…”池非遲發了郵件,沒等那一位回復,收起手機,“可惜他們不僅對本土酒水提高了稅收,進出口酒水同樣有高稅,導致外界商品沒法用低價搶占市場,不然可以反銷回去。”
琴酒:“…”
提前低價囤酒、漲價出手,賺了一筆之后,在其他國家建造拉克酒廠,由于材料不限制和稅收不高,定價也不會高,再以比土耳其當地價格更低的售價賣進土耳其…
這就像一個強盜,趁火打劫之后,用劫來的錢去買了一批好武器,轉回頭來再搶,而被搶的則是一個國度。
果然,比起搶銀行,這些資本才是真正的強盜,肆意踐踏收割,不過就像拉克所說的,土耳其沒有忽略這個問題,把強盜的路也給堵了。
那就算了,不然組織可以放幾個退休養老的老人出去操作,就像當初的匹斯可一樣。
收回思緒,琴酒開車離開原地,說起另一件事,“警方對污水處理廠那一帶的搜查已經結束,沒有發現尸體或者殘缺的尸塊,那三個FBI應該沒死,如果那天晚上多守兩分鐘,說不定就能有收獲,有些可惜,不過我們既然能把他們逼入絕境一次,就能把他們逼入絕境第二次…”
“估計FBI會再次更換據點,暫時沒辦法再對他們有什么行動,”池非遲也點了支煙,把自己這邊的車窗放了一半,“也不必急著再行動,人我已經接觸過了,下一次可以再多做準備。”
不管FBI新據點在哪里,只要那些人別撤回美國去,需要的時候就能再引出來。
“那兩個被FBI鎖定的人呢?”琴酒問道,“清理掉,還是先留著?”
“朗姆留著,他們沒有被警方鎖定,FBI手里也沒有他們犯罪的證據,只是發現他們曾經在亞德里恩附近地區游蕩而已,根本沒法把他們怎么樣,”池非遲道,“把人留著,下一次可以給FBI放煙霧彈。”
琴酒默認了這種做法,繼續說下一件事,“0331號基地里有兩個淘汰掉的家伙,你需要的話給你留一個,不需要的話,就歸朱奈瑞克了,他還需要其他服用APTX—4869的人的身體數據。”
“他要就給他,我那個藥物能用到的情況不多,不急著要實驗數據,”池非遲盡快跟琴酒確認著各方面的事,“綠川那邊有新消息…”
在他參加阿芙洛狄忒號首航的時候,清水麗子策劃了搶銀行的行動,本來一切還算順利,但是清水麗子找的其中一個同伴開槍射殺了銀行工作人員。
而那個時候,剛從三水吉右衛門機關屋回來的黑羽快斗因為找準了新目標,跑到了橫濱,偷寶石回來的路上,正好撞上了搶劫完、正在逃跑路上的清水麗子等人。
綠川紗希發來的郵件里說,清水麗子有一個同伙的長相被怪盜基德看到了,三人跟怪盜基德發生了槍戰,或者說,是單方面針對怪盜基德開槍,但沒能把怪盜基德滅口,于是清水麗子選擇將暴露了長相的同伙滅口…
兩天后,清水麗子槍殺了對方,設計另一個同伴去背鍋,再之后,又策劃讓背鍋那個同伴出了車禍。
出車禍的人沒死,至今在醫院昏迷不醒。
“…警方已經盯上了她,她發郵件來說會詐死脫身,”池非遲說著綠川紗希發來的調查情況,“另外,綠川調查到,搶來的錢應該被他們放在濱海大學附近,具體位置鎖定了三個,還需要再進行確認。”
琴酒咬著煙,冰冷聲音幾乎是從牙縫里透出來的,“真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
池非遲知道琴酒在不滿什么。
搶銀行是見不得光的事,就算沒有他們提醒,清水麗子也應該知道,鬧出的動靜應該越小越好,最好搶完就切斷全部線索、銷聲匿跡。
但清水麗子這一次行動,已經牽扯進了兩條命案、一起車禍,事情越鬧越大,連自身都陷進去了。
要說這是清水麗子的同伴不給力,才惹出這些麻煩,那也沒錯,但挑選同伴不當也是清水麗子自己的問題。
他們這邊可沒催促清水麗子趕緊行動,要武器給武器,要情報給情報,清水麗子完全可以耐心做好每一步選擇,籌備好了再行動,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鬧得一團糟。
在組織里,不管行動動靜鬧得大不大,不管成功或是失敗,首先要訣是不能讓組織陷入麻煩中,其次,是不能讓自己陷入麻煩中,否則下場只有死路一條。
就像這一次針對FBI的行動,那群人非法入境,經不起查,就算被襲擊了、吃虧了,也只能在日本警方趕到前撤離,根本不敢以受害者的身份跟日本警方接觸。
那么,就算報道得再怎么火熱,也不會有其他人知道這些事是他們做的,再有,朗姆會清理后續痕跡,日本警方怎么樣都找不到他們頭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