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非遲看了看,只能總結道,“非赤比較特殊。”
沒有遇到他還能善終,一輩子吃喝玩樂美滋滋地老去,到死也是吃飽了走的,就只有非赤一個。
不愧是占了兩個屬性、兩個原罪,還有可能是開啟變化關鍵的非赤。
而且他到這里養的第一個寵物也就是非赤,還習慣了到哪兒都帶著非赤,帶著出門帶著睡。
非赤也特別容易招人喜歡,就像出生點過‘魅力’屬性一樣,少年偵探團時常掛念著,灰原哀時常盤著,遠山和葉來了都會問一句非赤是不是不在,鈴木園子一段時間就送點儲備糧,黑羽快斗被咬來咬去還咬出了鐵鐵的情誼,琴酒會在非赤在車里的時候給車窗留道縫,對了,還有喜歡指導非赤玩劍玉的那一位…
似乎不管喜不喜歡蛇,到最后都不會討厭非赤。
對非赤,他只能想到兩個詞來形容——
得天獨厚…混吃等死。
四周,畫面連續播放了幾遍,投影面‘呯呯呯’陸續炸成碎片,一點點消散在空中。
外圈和內圈平臺分別順時鐘、逆時鐘旋轉,速度越來越快的同時,腳下也一會兒黑、一會兒白,頭頂的星空也在忽明忽暗地閃動。
“怎么…”小泉紅子剛開口,就被消失在了空間中。
池非遲站在原地,心態很穩。
罪與罰對上了,他答題應該沒答錯,那就不用怕。
而且就算答錯了,也未必會有懲罰。
旋轉速度漸漸變慢之后,空間又穩定下來。
頭上依舊是黑沉的天、亮白的星,腳下閃動的白色退去,變回了黑色,四周代表著‘傲慢’、‘暴食’、‘貪婪’、‘懶惰’、‘憤怒’、‘嫉妒’的符文消失,只留下象征著‘不貞’的白光符文。
池非遲能想到的是‘抽獎環節’。
昏暗之中,白色符文越來越大,符文上原本縮小版的約書亞等人的體型也越來越大。
縮小版的約書亞平躺在虛空中,其他人圍坐在約書亞四周、一動不動地守著。
池非遲試著伸手,發現手穿過了約書亞的身體,干脆放棄了動作,站在一旁看。
直到人群變得跟正常人一樣高,約書亞面容開始發生變化,失去了靚麗色澤的頭發一點點變回棕色,臉上的皺紋一點點消失,時光似乎在約書亞身上倒流,從老年,到中年,再到青年。
四周,其他符文再次出現,所有符文光澤暗淡得幾乎看不清。
非赤、非墨、團子和十兵衛、非離、無名的影子也一同出現在符文上方。
這一次是單獨的個體,沒有帶著動物群體,非赤的影子有兩個,都是支著半個身子立起來的姿勢。
虛像約書亞左側胸口亮起紫色的光芒,散開的紫色流光飛向其他方向,沒入其他動物體內…
下一秒,池非遲睜開眼。
窗外天色大亮,窗簾遮擋了大部分光線,房間里暗沉沉的。
非赤從床頭柜上的玻璃箱里探著身子,頭快湊到了池非遲眼前,看到池非遲睜眼,歡快吐蛇信子,“主人,我昨晚居然睡著睡著就把皮蛻了,還有,我現在也有約書亞身上那個小眼睛了哦,剛才身上有一點點發燙,我找了好半天才發現的!”
池非遲坐起身,拎過非赤放到被子上,翻著檢查。
非赤七寸的位置,確實有一個黑色小點,隱在同樣黑色的一片鱗片下,就像黑色鱗片下刻了一個暗紋。
事實上,那個圖案比芝麻粒還小一圈,湊近了看也很難看清。
池非遲拉開被子起床,翻箱倒柜找了一個放大鏡,重新拉過非赤。
放大鏡下,能看出眼睛簡圖邊框和眼珠中間的圣靈之門符號…
非赤乖乖躺好,“主人,是那個印記吧?”
“是…”
池非遲把放大鏡放到一旁,看了看床頭柜上的箱子。
里面有一張完整的蛇皮,幾乎沒有斷裂口,比非赤自己蛻下來的還要完整。
“你等會兒。”
池非遲試著在左眼勾勒圖案。
這一次連通的不再是約書亞身旁,而是夢境中刻有原罪符文的空間。
七個符文暗淡模糊,上方立著非赤、非墨、團子、非離、約書亞、無名、十兵衛的投影,投影倒還算凝實,自帶光源,讓整個空間看起來沒那么暗。
在池非遲盯準非赤投影、試著用意識選定后,非赤身前浮出一個紫色光芒組成的眼睛圖案。
池非遲左眼中,看到的是穿睡衣的自己和大半個房間,右眼則是自己面前的非赤,那種空間在大腦中錯亂的感覺再次出現,也能證明他的眼睛發生了變化——
只能聯系約書亞的未命名遠程通訊器,現在成了可以聯絡約書亞、非赤、非墨、非離、團子、無名、十兵衛的未命名遠程通訊器。
十分鐘前…
英國倫敦,晚上10點。
郊區一棟洋房拉著厚厚的窗簾。
一樓房間里,電燈沒有打開,屋里沒有擺放任何家具,一面墻上掛著一面白色旗幟,旗幟上是一個紫色的眼睛圖案。
昏暗之中,一個穿著白袍的老者平躺在毯子上,周圍一圈人靜靜圍坐,影子被投到四周,就像在進行某種奇怪的宗教儀式。
格蕾絲艾哈拉從迷糊中猛然驚醒,見四周昏暗,連忙起身到房門旁,踮腳打開了電燈開關,轉頭看向躺在毯子上的約書亞,確認約書亞沒什么異常后,心里松了口氣。
“嗯?”
一旁,查爾斯抬頭,迷糊臉看了看四周,“我好像又睡著了…”
“我好像也是…”
“我也剛醒…”
四周傳來低語。
格蕾絲艾哈拉回頭看了一圈,發現其他人都一副剛被驚醒的模樣,“你們是幾點睡著的?”
三天前的早上,約書亞在吃過早餐后,突然倒在了桌上,她嚇了一跳,連忙打電話叫了救護車,還給已經回到美國的查爾斯打了電話。
結果電話才打完,她就睡著了,連醫院救護車趕到都沒能找到他們的具體位置。
在夢里,她似乎見到了約書亞和約書亞的其他教子教女,都是很信服約書亞的人,夢里具體有些什么,她記不太清楚,也不記得有沒有見到約書亞說的他們的主。
一直到下午五點多,約書亞才醒過來,她幾乎是同時清醒的。
查爾斯也沒能趕來,在他們醒后沒多久,查爾斯打電話過來說,他也奇怪地睡著了。
約書亞告訴他們:‘我夢到了主,這是主的啟示’。
再之后,約書亞接了個電話,召集夢里出現的人匯聚過來。
身處各國不同地區的人,居然在同一時間入睡,無一例外,連她都不得不相信,這是神跡!
因為他們身處不同的地方、不同的環境,不是每個人都在封閉、容易吸入麻醉的空間中,誰有那么大本事做這種手腳?
約書亞告訴他們,主說了,入睡還沒有完,他們最好匯聚在一處,別做危險的事,以免在入睡后遇到危險。
昨天上午,在約書亞睡著后沒多久,他們又同樣集體入睡,她明明想給約書亞拿床毯子的,結果居然迷迷糊糊地在房門前睡著了。
等下午醒來,她立刻在房間里給約書亞鋪了毯子。
而那一次,她發現一直跟著約書亞的兩只烏鴉,似乎也跟他們一樣入睡了。
這兩天晚上睡不著,他們也沒敢亂跑,除了吃喝拉撒,就待在這個房間里,聽約書亞說教義。
到了今天上午,約書亞再次睡著,他們圍坐著,同樣又一次莫名其妙地睡過去了。
“我想想,好像到房間沒多久之后,我就沒了記憶…”
“還是跟前兩天一樣,似乎夢到了大家,不過記不太清楚。”
“我也是一樣…”
其他人七嘴八舌地說著。
查爾斯看向約書亞,剛想說話,卻突然瞪大眼睛,像是活見鬼了一樣。
“查爾…”格蕾絲艾哈拉疑惑看向房間中央,同樣愣住。
躺在地上的約書亞臉上皺紋消散,頭發慢慢變得有光澤,短短一分鐘時間,約書亞從老者變成了中年男人又變成了青年。
等到變化停止,約書亞依舊雙眼緊閉,身著白袍、神情祥和地躺著,垂落的棕發柔順而有光澤,面容年輕得有著大男孩的朝氣,在燈光下,白皙緊實的皮膚蒙著一層白光,顯得無比圣潔。
房間里一片寂靜,格蕾絲艾哈拉噗通一下跌坐在地,顧不得腿上傳來的疼痛感,呆呆看著模樣陌生的約書亞。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不會相信人居然能在短短一分鐘之內大變模樣。
“我的主啊…”
有人被動靜驚醒,壓低著聲音驚嘆。
在人群直勾勾的注視中,約書亞睜開了眼,瞳孔碧藍的眼里平和而深邃,緩緩坐起身后,低頭看了看自己伸出來的手,又看向眼前目瞪口呆的查爾斯,目光如以往一樣柔和,“查爾斯,我的孩子,你在美國兄弟會里也是有名的人物,面對任何事情都不該失去該有的冷靜,去幫我拿面鏡子。”
跟以往一樣不急不緩的語調,但那聲音也十分年輕,帶著溫柔的磁性,讓人覺得陌生。
查爾斯愣了一下,才點點頭,“好的,我的父親…噢,該死…不,原諒我,我腿麻了!”
腿麻,站不起來。
見查爾斯一臉懊惱地癱坐揉腿,其他人才找回一些‘真實感’,笑了起來。
“我去拿!”在門口的格蕾絲艾哈拉站起身,跑到客廳拿了一面鏡子回來,走到約書亞面前坐下,把鏡子遞給約書亞后,打量著約書亞的臉,“父親,你…”
“我在夢里已經感覺到了…”約書亞直勾勾看著鏡子里年輕的面容,“強大的力量進入了我的身體,讓我手腳不再沉重,讓我心跳變得強健,讓我再次擁有年輕的活力。”
他一開始還以為神賦予他的是‘健康’,沒想到是更加不可思議的‘青春’!
眼睛圖案投影到約書亞身前,散發著紫色的光芒。
其他人見約書亞神色一肅,連忙低下頭去。
聲音似乎是圖案中傳出來的,男聲,很年輕,只是相比起約書亞柔和的聲音,那個聲音語調過于沉靜,顯得有些淡漠,“約書亞,讓他們先出去。”
“是,我的主。”
約書亞抬眼看其他人,其他人立刻起身,互相攙扶著退了出去,查爾斯想爬,不過被其他人扶著拽出去了。
…腿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