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分鐘后,毛利小五郎爬了起來。
外面又下起了大雪,屋里一群人圍著桌子坐好,聽深津春美說事。
“五年前,我還在上大三那一年,有一個女同學被人指控在學校里販賣違禁藥物,雖然她矢口否認,但卻被人在更衣室里查到違禁藥物,她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從學校的大樓上跳了下來,就這么死了…”
“她的名字叫鈴鹿櫻子,就是我在和服袖櫻樹下提到的那個喜歡櫻花、個性善良的學姐。”
深津春美神色傷感,抬頭看著毛利小五郎,“我這個學姐絕對不可能在學校里販賣違禁藥物,我太了解她了!毛利先生,拜托你,拜托你重新調查這件事情,拜托你了!”
毛利小五郎有些為難,“你說這件事是五年前發生的,是嗎?都已經這么久了,也沒有別的線索嗎…”
“事實上,當時也有傳言,說主謀另有其人,不過這兩個人的爸爸都是地方上的有力人士,”深津春美看了看一旁平靜坐著的池非遲,“所以學校里壓根就沒有人敢指證她們…”
“說事就說事,別看我,”池非遲直白出聲聲明,“跟我沒關系。”
深津春美一汗,忙道,“不,是柴崎明日香和安西繪麻她們兩個,她們好像認識您…”
“認識非遲哥的人不少,可惜他不認識人家。”灰原哀道。
“是啊,估計是哪次宴會場上見過吧,”毛利小五郎追問,“那她們兩個…?”
“明日香是柴崎議員的千金,安西繪麻是安西全球這家大型建筑公司社長的女兒,”深津春美看著毛利小五郎,“她們兩個經常跟特別有正義感的櫻子發生沖突,求求您一定要幫忙,毛利先生!”
見深津春美這么懇切,毛利小五郎考慮了一下,還是答應下來,“我明白了!放心好了,我一定會盡力而為的。”
深津春美欣喜鞠躬,“謝謝您,毛利先生!”
毛利蘭有些感慨,“春美小姐,你一定非常喜歡這個鈴鹿學姐吧?”
“我從小就父母雙亡,是叔叔跟嬸嬸把我養大的,”深津春美神色溫柔起來,解釋道,“櫻子的爸爸媽媽也在火災中喪生了,所以她一直都特別照顧我。”
“不好意思啊,”毛利蘭歉意道,“讓你想起傷心事。”
“沒關系,”深津春美搖了搖頭,又道,“對了,我一會兒要去露天溫泉泡澡,你們要一起去嗎?”
“好啊!”毛利蘭笑著答應,轉頭問其他人,“一起去吧,這個時候溫泉應該沒什么人,會很清靜,我們泡個澡再回來休息!”
沒人反對,不過出門的時候,灰原哀看了看一臉冷淡的池非遲,跑到前面擋路,舉起雙手,認真臉,“非遲哥,抱我!”
柯南一個踉蹌,差點來了個平地摔。
喂喂,灰原居然這么賣萌…
池非遲蹲下身,把灰原哀抱起來。
柯南突然有了一點點想法,仰頭看毛利蘭,露出可憐巴巴的神情,伸手道,“小蘭姐姐,我也要抱!”
灰原哀瞥柯南,目光暗藏嫌棄。
她找她哥哥抱她、背她都正常,但工藤居然賣萌撒嬌讓女朋友抱他,不覺得不對勁嗎?
而且她讓非遲哥抱,是有原因的,跟賣萌企圖占女朋友便宜的工藤完全不同。
浴衣又不厚,想也知道女孩子很吃虧…工藤就是個lp!
柯南被抱起來后,也察覺距離太近了,臉漸漸泛紅,又覺得有些不妙。
要是小蘭知道‘柯南=工藤新一’,他一定會被打死的…一定會…
池非遲和非赤看了看柯南。
名偵探的身份要是暴露,一定會被惱羞成怒的小蘭一腳踢飛…一定會…
毛利小五郎瞥著被抱著的兩個小不點,眼里是毫不掩飾的嫌棄,“帶兩個小鬼出來就是麻煩,你們就不能自己走嗎?”
“沒關系啊,”毛利蘭笑瞇瞇道,“這里距離山上的露天溫泉又沒有多遠。”
深津春美失笑,羨慕道,“要是我有弟弟妹妹的話,也一定會想去到哪里抱到哪里的!”
一群人轉身往露天溫泉去。
“小哀,你有什么想跟我說?”池非遲直接問了。
“哦?”灰原哀語氣悠然得略欠揍,“沒有就不可以讓你抱嗎?”
“沒有,”池非遲冷漠臉,“你高興就好。”
毛利蘭:“…”
‘你高興就好’被非遲哥這么說出來,總覺得很挑釁啊。
深津春美:“…”
像是要吵架的樣子。
難道她想錯了,兄妹姐弟什么的還是吵架的時候比較多?
“是因為白天的事,”灰原哀神色未變,“你換上和服之后,就像沒有體溫的神像一樣,我想確認一下你還有沒有活著。”
“可能是你們看著不習慣,”池非遲也不確定是不是三無金手指作怪,給其他人找了個理由,“一開始你也不黏我。”
灰原哀垂眸想了想。
這么說也對,一開始她覺得池非遲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離我遠點,不然我打死你’、‘隱藏型危險生物’、‘我跟你不熟,不想跟你說話’的氣息,是個不好相處的人。
有這種感覺的人不止她一個,毛利大叔以前可是連玩笑都不敢跟徒弟開,孩子們面對池非遲也像是老鼠見了貓、一個比一個乖,其他人可比她嚴重多了,只是隨著相處,大家都習慣了,也會下意識地免疫掉池非遲給人的疏離感。
這個時候,池非遲突然換了一身跟平時風格不一樣的衣服,是有可能讓他們覺得‘陌生’,加上白色消除‘危險’的感覺,增強了疏離感,那也是有可能的。
柯南琢磨了一下,也覺得這個解釋很合理。
就像一個人一直留長發,突然剪短之后,陌生人看著不覺得哪里奇怪,但自己看著就是哪兒哪兒都不對勁,熟人也會覺得‘新奇’、‘陌生’。
“不要掉以輕心,”毛利蘭神色堅定,“我還是覺得要小心和服袖神!”
柯南沒有反駁,但心里并不認同,兩個詛咒紙人,也可能不是針對池非遲和灰原,而是柴崎明日香和安西繪麻…
“哎?毛利先生,池先生,”明智惠理穿著浴衣、抱著毛巾從前方走來,出聲打招呼,“你們要去泡湯嗎?”
“惠理老師,你也去泡湯嗎?”毛利蘭問道。
“嗯,突然覺得有點冷呢,”明智惠理笑道,“我就去泡了一下澡,”
“那等我泡完澡,我們一起喝兩杯驅寒怎么樣?”毛利小五郎邀請。
“不好意思,”明智惠理歉意笑道,“我手頭還有工作沒有做完呢。”
跟明智惠理告別后,一群人到了露天溫泉外。
池非遲放下灰原哀,毛利蘭也把柯南放了下來,雙方在男女湯門口分開。
非赤被阻止入水,就在池非遲泡澡時,一圈圈纏在池非遲脖子上取暖。
隔壁水聲嘩啦嘩啦直響。
毛利小五郎懶洋洋靠著石頭,“隔壁怎么這么吵…”
非赤抬頭看了看,“主人,隔壁只有一個人躺在水里,感覺不對勁耶。”
池非遲繼續靠著石頭走神。
不就是死人了嗎,很正常。
柯南下水后,看向池非遲,愣了一下,趟水到池非遲面前,看著池非遲左手小臂上的一條長痕,“池哥哥,你的手臂之前受傷了嗎?這條傷痕以前都沒看到過。”
池非遲垂眸看了一眼,“前段時間收拾家里,不小心被劃到了。”
那是上次剖開手臂留下的,恢復得很好,不過由于愈合到現在沒多久,又泡了熱水,自然就顯露出了一條紅印。
其實這具身體上受過的大大小小的傷不止一兩處,有很多年前不知什么時候劃到的,有小時候調皮不小心摔倒磕到的,有前兩年原意識體自己劃出來的,在他來這里之后,去加納家做客那一次,也故意讓掉下來的劍劃破了手臂,由于自身不是瘢痕體質,再加上傷后處理得好,大多數傷都已經看不出來了,只有近一年留下的還有印子。
柯南這么一句‘以前都沒看到過’,倒讓他不知該夸柯南留意周圍事物、觀察能力強,還是該說柯南腦子有坑。
他身上有多少傷印柯南都記得?還是因為這一道太明顯了?
總之,身邊有個觀察敏銳的人不是好事,以后跑組織任務、打賞金最好別受‘可疑的傷’,防火防盜防柯南。
要足夠淡定、冷靜地去應付。
毛利小五郎被兩人的對話吸引了注意力,抬眼看了看池非遲的小臂,“看樣子劃得還不淺,收拾家里也要小心一點啊,之前小蘭把玻璃罐放到柜子上,我拿東西也差點把頭給砸破了…”
柯南留意了一眼池非遲手臂上的痕跡,也沒再關注。
看傷痕表面的狀況,恢復得不錯,還留下這么明顯的痕跡,那說明劃得確實不淺,而且雖然在手臂外側,但傷口呈一條直線,且跟手臂線條平行,粗略觀察傷痕印記來看,也沒有一邊深一邊淺。
他想象不到這是怎么留下來的,因為要是收拾東西不小心被刀子劃到,傷口應該會朝當時手臂活動的方向傾斜,深淺也會不一樣。
當然,也有可能是小臂向外用力時,打到了某個有鋒利長條刃口的東西上,讓刃口直接切了進去、切得很深,才會造成這種傷…
他可沒忘了池非遲還沒拿到青山第四醫院的痊愈報告,身上出現這種不淺的傷,自然要留意一下,以免池非遲抑郁復發給自己身上來兩刀他們都沒有察覺,不過,池非遲面對他們態度平靜坦然,也沒有刻意隱瞞、遮掩,倒像是他想多了。
嗯…自殺不會往小臂上劃跟手臂線條平行的傷、一般是在手腕上橫切,而且自己給自己來一刀的話,右手往下用力,傷口也會一邊深一邊淺,排除這種可能。
那就沒事了。
應該是池非遲不小心把手臂打到某種奇怪的危險物品上,這家伙真是太不小心了,他想想都覺得疼。
柯南對著池非遲手臂上的新傷,完成了一場答案不算肯定的小推理,打發著無聊的泡澡時間。
小孩子泡澡最好別超過十五分鐘,等柯南出水后,池非遲和毛利小五郎也沒有多待,去更衣室換上衣服,去懸崖下的娛樂室休息。
剛進娛樂室,一個乒乓球就飛了過來。
池非遲進門,伸手接住飛來的乒乓球。
柯南看了看,發現毛利蘭、深津春美、灰原哀都在,“小蘭姐姐,你們這么快就泡完下來啦?”
“還沒有,”毛利蘭的浴衣袖子卷到了肩上,手里還拿著球拍,解釋道,“澡堂被人包下來了,我們根本還沒泡呢。”
柯南看到深津春美戴著眼鏡,又化身問題寶寶,“咦?原來春美小姐也是近視嗎?”
深津春美有些不好意思,“是啊,之前我戴著隱形眼鏡,忘了取下來,剛才才回去拿掉的。”
“對了,非遲哥,你會打乒乓球嗎?”毛利蘭興沖沖道,“小哀不跟我們一起玩,爸爸不會,如果你玩的話,我們可以輪換著來,輸的就下場怎么樣?”
池非遲點頭,讓到一旁,“你們先來。”
難得這里有乒乓球桌,他是想打,可是他不看好毛利蘭和深津春美的技術,還是先看看,看兩人的實力決定一會兒放不放水。
“好!”毛利蘭站到球桌前,等深津春美站到對面后,認真臉發球,“看球!”
“啪!啪!啪!…”
池非遲:“…”
他想收回之前那句話,不能說是‘不看好毛利蘭和深津春美的技術’,可以說是這完全是前世小學生平均水平。
還要去掉有天賦、水平比較高的一半,剩下的和不會打乒乓球的孩子平均一下,差不多就是這樣的‘平均’。
看得出來,這兩個人應該不擅長打乒乓球,好像有點欺負萌新…
問題是一會兒該怎么放水?就算隨便發個球,毛利蘭可能也接不住…
如果他放棄用球拍、轉用其他東西打吧,好像有點侮辱人…
要不反悔不打了?可是剛答應下來,一場不玩又不太好…
在池非遲糾結的時候,毛利蘭和深津春美結束了池非遲眼中的‘菜鳥互啄’。
“我贏了,”毛利蘭轉頭,笑著對池非遲道,“非遲哥,該你了!”
灰原哀坐在旁邊的乒乓球桌上,她沒有看過池非遲打乒乓球,心里有點期待,并伸手幫池非遲挽浴衣寬松的袖子。
只是剛挽到一半,灰原哀的手就被池非遲按住了。
“自己人。”
池非遲低聲說了一句,把非赤遞給灰原哀,接過深津春美遞來的乒乓球拍,走到桌旁。
灰原哀:“?”
自己人?什么意思?
非遲哥這話是跟她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