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非遲回憶著聽鋼琴音的感覺,“我一開始學鋼琴的時候,家里的鋼琴都是我母親在調音,不過她半年后就出國了,所以我對鋼琴音比較敏銳,離絕對音感還差一點,而且聽其他聲音不怎么靈。”
池加奈的絕對音感是怎么來的,他大概能猜到原因。
由于有哥哥的‘前車之鑒’在那里擺著,池加奈小時候每天抽出一段時間,蒙上眼睛,練習不靠視覺感知世界,去行走、傾聽、判斷外界的情況,課程中有盲文,音樂課也有閉著眼睛去上課的時期。
人在失去視覺之后,聽覺和其他感官都會變得敏銳,而孩童的學習能力很強,本身在成長發育過程中,大腦的開發也會根據自身情況進行調整,潛力遠比成年人大得多。
比如絕對音感的培養,3歲——9歲是最佳時期,超過12歲之后,就算再怎么接觸音樂,培養成功的幾率也低于0.86%,到了二十歲左右,基本就別想了。
比如,很多孩子其實在小時候就建立了多門語言的掌握基礎,在前世,中華就有很多人會說‘普通話’,也會說當地方言甚至自身所處的民族語言,大家都覺得正常,但那也是兩門或兩門以上語言,小小的孩子卻能徹底掌握,這跟混血兒家庭中一個孩子既掌握父親的母語、又掌握母親的母語是一樣的,而且漢語可比大部分語言復雜多了。
對于小孩子來說,在探索世界過程中,那些仿佛自然而然就掌握了,只要某個個體別兩種、三種語言混著來,就不會讓小孩子對語言的了解產生混亂。
比如,可以通過電視節目去掌握普通話,通過周圍環境去掌握當地方言,通過父親或者母親去掌握另一種語言,甚至父親或者母親任意一方,都可以在不同時期切換跟孩子溝通的語言。
等長大之后,想再學一門語言就沒那么容易了。
也就是說,池加奈在孩童時期,在對世界還在探索期的那段時間,認知中自己會有‘無光明時期’、自己需要靠‘聲’和‘音’的分辨達成一定的生存標準,再加上有著家庭音樂課,平時蒙著眼睛無聊的時候,大概也會去分辨各種聲音,大腦在發育過程中,就可能把‘絕對音感’當成生存技能去建立,加之本身也有音樂天份,最后就有了‘絕對音感’。
“教母她也有絕對音感嗎?”灰原哀有些意外,“她都沒跟我說過。”
“她對音樂沒那么熱衷,也不怎么關心自己有沒有絕對音感,”池非遲解釋道,“沒跟你說也是正常的。”
他老媽大概也猜到自己的絕對音感是怎么來的,出于童年時期的一些不愉快和對‘失明’這件事的心理陰影,對自己的絕對音感沒什么好感。
他能知道池加奈有絕對音感,也不是池加奈親口告訴他的,只是從原意識體記憶里翻到一些片段發現的。
在小時候的記憶片段里,池加奈會拉著原意識體去糾正某個不和諧音,哪怕只有一點點細微的差別,也能察覺出來,偶爾心情好了,會在下雨天,抱著原意識體坐在沙發上,閉眼聽著身后打在窗上的雨滴聲,給原意識體輕聲哼唱調子,在常人耳朵里沒什么區別的‘噼啪噼啪’雨聲,在池加奈耳朵里,似乎也成了一曲大自然奏出的自然旋律,每一滴雨發出的聲音都不一樣。
這么看的話,池加奈在絕對音感上的能力,絕對不比羽賀響輔和秋庭憐子差,只是更多時候不愿意表露,加上本身不在意音樂,聽出來也會當做自己不知道。
而且他老媽聽聲辯位的本事更厲害。
小田切敏也考慮了一下,還是決定快速把早餐吃完,再去聽大佬們討論‘神仙界’。
“好可惜啊,我叔叔從小也幫我調音,可是我從來沒有他那么敏銳,一次都沒有,說明池先生原本是可以有絕對音感的,至少具備擁有絕對音感的各種條件…”設樂蓮希看著池非遲,神情委屈難過,似乎下一秒就會哭出來。
知道的是知道她在為池非遲感到惋惜,不知道的,大概會以為這是被渣男拋棄的可憐女孩子找上渣男訴苦…
羽賀響輔搖頭嘆道,“現在晚了。”
秋庭憐子也覺得早餐不香了,痛心疾首!
“會寫歌,能設計腳本,能剪輯,”小田切敏也無語道,“他是獸醫,還能推理、幫警方破案,沒有絕對音感也沒什么可憐的吧?”
秋庭憐子嘴角微微一抽,“也對…”
“我就不同了,”小田切敏也嘆了口氣,嘴角一揚,突然開起了玩笑,“我就只有一個部長老爸!”
秋庭憐子:“…”
設樂蓮希:“…”
灰原哀:“…”
真欠揍。
“咔啦!”166
會議室的門被人推開,森園菊人一頭汗地進門。
在會議室里吃早餐的人全部轉頭看去。
小田切敏也心里默默補充:來自神仙大佬們的注視。
森園菊人看到桌上的早餐,愣了愣,又看向一群人,“都已經快中午十二點了,你們才吃早餐嗎?還是說…呃,這是午餐?”
“沒有,”小田切敏也吐槽道,“只是把早餐從上午九點吃到了上午十一點…”
“先不說那個,敏也,你怎么不接電話?”森園菊人莫名其妙,很快急切道,“昨天你把那個視頻發出去,沖野洋子小姐背后經紀公司的會長按照計劃行事,有兩個股東一直聯系不上你,電話都打到我這里來了,說他們同意之前的價格,還有,日賣電視臺想要跟你談播放那段視頻的事,其他還有很多人打電話到我這里來,我打你的手機和會長辦公室的電話都打不通,還以為你被綁架了呢,要不是來公司之后聽說你們一直在這里,我差點就要報警了!”
“糟了!我手機放在休息室里,沒聽到電話,”小田切敏也連忙起身,急匆匆往外走,“差點忘了正事,各位不好意思,我先失陪了…”
森園菊人跟上去,臨走前,頭也不回地喊道,“對了,羽賀先生和設樂小姐,二樓接待室有一位設樂老先生和一位管家女士找你們,設樂老先生說你們先后失蹤,要是找不到你們就要報警了!”
“糟糕…”設樂蓮希臉色大變,連忙起身往外跑,“我的手機也放在休息室了,昨天還忘了打電話回家。”
她忘了,她是來叫她叔叔歸家、或者給家里打個電話的,結果自己來了就沒有打過電話回去。
“我的手機也放在休息室了,”羽賀響輔連忙起身,快步跟了出去,迷茫低聲呢喃,“我這是幾天沒回去了…”
灰原哀的臉色也僵了一瞬,轉頭看池非遲,她也想起她忘了什么事了,“博士說今天回來,我手機也放在休息室了…”
她昨天過來的時候,以為就是來一趟,晚上就回去了,根本沒想到會一直待到現在,昨天玩得太晚,還忘了給阿笠博士打電話說一聲她來THK公司了。
本來就是吃個早餐,她不知道會吃到這個點,就沒把手機帶在身上。
要是阿笠博士回家發現她和三日月都不在,電話又一直打不通,肯定會擔心的,說不定會腦補出她被組織抓住等等情況…78
池非遲應付自己面前的早餐,頭也不抬道,“我的手機在身上,沒有接到博士的電話。”
灰原哀心里松了口氣,“那他們應該還沒有回來,不然他們找不到我的話,應該會打電話給你。”
那就沒事了,吃早餐。
秋庭憐子也悠然吃著三明治,笑道,“還是我輕松,沒那么多亂七八糟的事,而且我過來吃早餐的時候也帶了手機在身上…”
灰原哀看著秋庭憐子優雅愜意的神情舉止,也覺得這么靜看云卷云舒的生活也很好,只是又突然想到一件事,看著秋庭憐子的眼里閃過一絲怪異,“秋庭小姐,我記得前兩天才看到過報道,11月1日堂本音樂學院會在杯戶劇場舉行今年秋季的第一場音樂會演出…”
秋庭憐子石化,呆呆坐在椅子上。
池非遲拿出手機看日期,11月1日,就是今天。
那么,作為堂本音樂學院的首席歌唱家,在這秋季第一場音樂會上,秋庭憐子應該有出場。
下一秒,秋庭憐子起身,拿出手機撥打著電話,快步往門口走去,“敏也,幫我安排一輛車子送我去杯戶劇場,快一點,我有演出,距離開場只有不到三個小時的時間…能不能先解決我這邊,我過去之后還要換衣服化妝…”
之前有多咸魚,現在匆忙得就有多像掉進油鍋里翻滾的咸魚。
灰原哀目送秋庭憐子出門,沉默了一下,“她好像完全沒有準備,演出沒關系吧?”
池非遲收回視線,“她沒準備也不會在演唱上出錯。”
灰原哀一怔,放下手里的早餐,起身往外跑,“非遲哥,我有事出去一下!”
差點忘了,她要去問一下設樂蓮希小姐的聯系方式。
這么可愛的女孩子不多見,她必須占個好友位,先幫非遲哥聊著。
十分鐘后…
秋庭憐子坐著車子離開THK公司,全速趕往杯戶劇場。
設樂家老爺子領回自家兩個失蹤人口,坐車回家。
整個THK公司像一鍋沸油里濺了水滴,無數人急匆匆往各層會議室跑、往其他層會議室跑,電梯完全沒有空閑,連樓梯間都不時有人跑過。
等到人都進了會議室,公司又突然安靜下來。
灰原哀這才牽著三日月,跟池非遲進了電梯,“就像THK公司總部里被裝了炸…”
“別烏鴉嘴,”池非遲平靜臉打斷,“大家只是有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