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前往鬼澤鄉的電車上,少年偵探團五個孩子、池非遲、毛利蘭、毛利小五郎一群人就占了一大列座位。
“池哥哥,把無名留在家里沒關系嗎?”步美問道。
“無名?”元太疑惑,“那是誰啊?”
“我沒告訴你們嗎?是池哥哥撿到的貓,聽克莉絲姐姐說,好像是生病的流氓貓,池哥哥送它去醫院之后,就收養它了,還給它名字叫無名,”步美笑了起來,“是只很漂亮的白色貓,不過我前天早上在池哥哥家里看到它的時候,它很害羞哦!”
池非遲:“…”
無名…害羞?
這孩子對無名大概存在一點點誤會。
“啊,那把它丟在家里真的好嗎?”光彥轉頭看池非遲。
“它做完手術沒滿半個月,最好不要出門,”池非遲道,“非墨和非赤會在家里照顧它,糧留夠了,廁所它能自己打掃,也會用洗手間里的抽水馬桶。”
灰原哀腦補了蛇、烏鴉、貓放一個屋的畫面,語塞了一下,“其實可以拜托博士幫忙照顧一下的…”
非遲哥還真是佛系養寵,也不怕回去之后其中一個沒了?
池非遲:“我忘了。”
灰原哀:“…”
忘、忘了?
“你不會沒有把它們隔開吧?”柯南都無語了。
“放心,死不了。”池非遲道。
但肯定會打架。
他之前身體不適沒留意家里,今天早上出院回去之后,才發現家里沙發腳、桌腳全是抓痕、啄痕,偏偏家里還很整潔。
那他就懶得管了,打完架能自覺收拾干凈就行。
聽到池非遲這么佛系的回答,其他人陷入沉默。
半天,毛利蘭才干笑道,“應該不用擔心吧,非遲哥很會教寵物,非赤和非墨就相處得很好啊,如果那只貓…是叫無名,對吧?如果無名是只很害羞的貓,那它們應該也能相處得很好的,非赤和非墨都是不會欺負弱小的好孩子哦!”
元太、步美、光彥三個孩子頓時松了口氣。
“也對…”
“說不定還會幫忙照顧無名…”
“它們都很乖的!”
灰原哀也覺得大概可能也許應該不用不用擔心,想到貝爾摩德的事,見三個孩子嘰嘰喳喳開始討論,轉頭看坐在身邊座位上的池非遲,心里默默給自己打了氣,“非遲哥,我有事想跟你說。”
后面座位,柯南也起身,趴到池非遲座位椅背上,嚴肅臉,準備聽聽池非遲是怎么看貝爾摩德的、這次又有沒有發現不對勁。
池非遲看向灰原哀,意思很明顯——說。
灰原哀認真臉看池非遲,沉默了一下,嚴肅氣勢一瞬間消失,“那個…其實是…”
她要考慮自家老哥的終身幸福,那就不能只關心貝爾摩德為什么在她哥家里,還要勸一勸。
但那要怎么開口?直接說‘你們不合適’?還是說‘她不是好人’?可是那樣的話,會不會顯得她很過份、居然干涉自己哥哥的感情問題?
糾結。
柯南看不下去了,趴在池非遲的座椅靠背上,探過頭,壓低聲音道,“池哥哥,是克莉絲溫亞德,步美說前天看到她在你家里,你們這是…”
“前一天晚上我出門買食材,正好遇到她,她發現我感冒嚴重,就幫我拎食材回去,”池非遲神色從容道,“我回去之后發燒得有些渾渾噩噩,一直是她在照顧我。”
貝爾摩德就是在賭他因為沒有提前‘串供’而出錯,但那天貝爾摩德跟步美說了些什么,他都聽到了,貝爾摩德沒提及的,他自己補全一下就行了。
只要他不慌,柯南就發現不了。
“這樣啊,”柯南試探問道,“那她那天什么時候走的啊?”
“她還要跟經紀人談隱退、解約的事,之前就打算離開的,”池非遲道,“我天亮才睡著,醒的時候,只看到她留的字條。”
“那能不能給我看看?”柯南道,“我是說那張字條。”
“我沒帶,在家里,”池非遲拒絕,“而且也不會給你看。”
人在說謊時,為了獲取別人的信任,總是會將謊言在心里先過一遍甚至多遍,補全所有的漏洞,但殊不知,有時候過于完善的準備或者說辭才更顯得可疑。
那張字條確實被他放在了家里,夾在房間抽屜的一本筆記本里 柯南說想看,他就拿出來、送上去?不存在的,沒有做好‘給人查驗’的準備,反而更自然。
而且柯南沒有個合理的理由,他也不應該同意柯南看一個異性在照顧他一晚之后給他留的字條。
柯南噎了一下,不過也覺得被拒絕才是正常的,“喂,我跟你說過的吧,杯戶市立飯店那個案子里,枡山先生的同伙就在拿紫色手帕的人手里,她說不定…”
“我也跟你說過,”池非遲回頭,看著趴在他座位椅背上的柯南,“我同樣拿了紫色手帕。”
柯南不知道該怎么解釋了,除非他對池非遲全盤托出,至少要把那個組織的事告訴池非遲,他對‘克莉絲溫亞德’這個人的懷疑才能站得住腳,但他不想把池非遲卷進來,服部平次那是自己發現了他的身份,如果可以的話,他連服部平次都不想卷進來。
那個組織的人太危險了,要是小伙伴們腦抽去調查,一不小心就會沒命的。
灰原哀見柯南被問住,接過試探的任務,“非遲哥,你是不是…”
“鬼澤站到了。”
車內廣播響起,周圍嘈雜起來,驚醒了一路打瞌睡的毛利小五郎。
毛利小五郎茫然臉抬起頭,“什、什么?到了嗎?”
池非遲看著灰原哀,“什么?”
灰原哀豆豆眼,轉開話題,“我是想問問,你是不是很久沒給教母打電話了?”
池非遲配合著‘被轉移注意力’,起身拿起背包,準備下車,“最近生病了,不想她嘮叨,所以沒給她打電話,帶上背包,下車了。”
鬼澤鄉位于遠離大都市的山野間。
輕霧繚繞,小河蜿蜒,婦人蹲在河邊洗涮著魚,一群小孩子嬉笑著,跑過谷堆、跑過茅草為頂的日式木樓,樸實自然。
出車站的水泥路看起來剛修建沒幾年,兩側,供觀光客購買紀念品的古樸商鋪前已經匯聚了不少游客。
“好自然的感覺啊!”毛利蘭看著周圍的建筑感慨。
池非遲環視一圈,第一個想法就是:非赤肯定喜歡。
這一次非赤沒來,沒個蛇頭搭在他衣領上偷偷往外看,他還真有些不習慣。
“這種古時候的感覺真叫人懷念!”步美笑瞇瞇道。
元太跟著感慨,“這就叫懷顧的感覺,對吧!”
光彥一愣,隨即笑著糾正,“元太,你說錯了,你想說的是懷古,對不對?”
柯南半月眼,這些小鬼才幾歲啊,說什么懷念…
毛利小五郎睡了一路,一下車就精神了,左看看,右看看,還轉頭問池非遲,“怎么樣啊,非遲?大病之后來這種空氣清新、傳統自然的地方休養幾天,感覺很不錯吧?上次我幫人家破了案,人家才特地請我們來這里玩的!”
池非遲點了點頭,“讓老師操心了。”
“哎呀,這也沒什么啦,”毛利小五郎頓時笑瞇瞇撓頭,他這大徒弟說話好聽的時候就是招人喜歡,“我是你的老師,你父母又不在身邊,總要幫忙照看著一點啊!”
“這里確實值得申請地球遺產,也難怪最近會成為熱門話題。”灰原哀看著周圍的景色,心情也舒緩輕松起來。
不管怎么說,她大難不死、她家非遲哥的一場大病終于痊愈、能和大家一起來到這么一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都是值得慶賀的事。
柯南也決定好好享受一下悠閑時光,別去想已經消失的貝爾摩德,“不過,這里最近好像是因為另一個話題,才讓觀光客多了起來的。”
“是什么啊?柯南,”毛利蘭好奇,“什么別的話題啊?”
步美、光彥、元太相視一笑,擺出‘飄飄’的姿勢,吐舌頭做鬼臉,齊齊壓沉聲音。
“當然就是這個東西啊…”
“啊!”毛利蘭嚇到閉眼驚叫。
三個孩子又哈哈笑了起來。
“真是的,你們幾個竟然聯合起來欺負我,”毛利蘭一臉無奈,又低頭問柯南,“你指的就是鬧鬼的傳聞嗎?”
柯南點頭,“據說半年前,就有好幾個觀光客在這里看到一個小孩的鬼魂,后來這個傳聞就傳開了。”
“真是的,難得到這里來,你們這些小鬼就不能好好體會一下日本古代的風情嗎?真受不了你們這些小鬼頭!”毛利小五郎不滿訓斥,伸手攬上池非遲的肩膀,往后方的居酒屋走,“走吧,非遲,我們別理他們,到了這里,當然是要先找個地方喝兩杯啦!”
其他人一噎,整齊出聲,“不行!”
毛利蘭拖住毛利小五郎的一只胳膊,“爸爸,非遲哥的病才剛好,你就不要老是拉著他喝酒了嘛!”
“那你放開我,”毛利小五郎努力伸著另一只手,往居酒屋門口探,“我自己去喝兩杯!”
最后,毛利小五郎還是放棄了喝酒,心甘情愿帶隊往訂好的民宿跑。
只因為池非遲說了一句…‘我們入住的民宿應該會有當地特色酒。’
當地沒有酒店、旅館,觀光客都住在當地村民的家里。
池非遲一群人預訂的是最上方、視野最開闊的人家,一路走上去,路上還有好幾個人同行。
“山形建筑的民宿耶!”一個年輕女孩到了地方后,陶醉感慨,“我真是太感動了!”
池非遲側目看了一眼。
‘感動’不適合用在這里,用‘激動’比較恰當…算了,這是陌生人,他不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