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
第二天,港區實驗室。
小泉紅子穿著白大褂靠在桌前,聽池非遲解釋后,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對我也有好處,”池非遲低頭整理著臺面上的東西,“我跟和輝一起去找到三枝,她和我也會親近一些,雖然她肯定不會為了我而出賣小田切家,但要是我跟敏也、和輝吵架,她一定會想盡辦法勸解,也會很樂意做我們吵完之后能夠順著下的臺階,因為在她看來,我們都是好人。”
小泉紅子被最后一句噎了一下,無語吐槽道,“什么話在你口中說出來都充滿陰謀的味道,那么讓人感動的事,被你一說,完全就感動不起來了啊…”
“是你想聽利弊分析,我只是客觀評價利弊,當然,我可以說一句你們女生愛聽的,都是因為在乎,這樣總行了吧?”池非遲轉身拿了一個小瓶子,“方舟,麻醉指揮。”
“是,”方舟稚嫩的聲音從電腦里傳出,“麻醉劑的用量是…”
小泉紅子聽著方舟說了一串,看到池非遲用注射器抽麻醉劑,好奇問道,“今天不是因為諾亞身體快消失了、趁機會采集一些樣本的嗎?應該用不到麻醉劑吧?”
“他的身體消失會在晚上七點左右,下午五點開始準備采集樣本也來得及,”池非遲把麻醉劑抽好,脫下外套,挽起袖子,坐到臺子前,注射進自己左臂,“在那之前,幫我個忙,把我手臂剖開,我想看一下骨頭。”
小泉紅子瞪大眼睛,“剖開看骨頭?”
澤田弘樹穿著除菌服趴在臺子上,用消毒用具幫池非遲左臂消毒。
“我的骨頭發生了變化,受到撞擊時更不容易折斷,我想看看骨骼變成什么樣了,”池非遲平靜臉解釋,“雖然是局部麻醉,我可以用右手,但只用一只手不太方便,諾亞身體小、動作不快,所以需要你搭把手,只要把手臂避開血管和神經、剖開一個三厘米左右的口子,然后用儀器檢測就行。”
小泉紅子嘴角一抽,“可是我不怎么懂…你讓我剖只小老鼠,我還能下手,可是…”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池非遲回頭安撫小泉紅子,“別慌,聽指揮來。”
方舟:“紅子小姐,請準備…”
一個小時后,小泉紅子偷偷瞥旁邊的池非遲,看著池非遲左臂上被撐開的血口、看著血口里探測的機械探頭、看著池非遲專心平靜看儀器顯示屏的模樣,內心是崩潰的。
邪惡的自然之子當然不怕了,畢竟她覺得這家伙已經瘋了…
這家伙為了研究,居然自己動手剖自己,這次是手臂,下次呢?
還有,以后自然之子該不會對她下黑手吧?比如為了研究一下她的魔力儲存在哪里,剖開她腹部或者給她來個開顱檢查?
面對一個瘋子瑟瑟發抖。
“密度…穿透性…”
池非遲指揮著,把相關數據存下來,“好了,能取到樣本嗎?”
澤田弘樹在一旁協助,換了儀器,嘗試了一下,搖頭道,“不行,骨頭不是很硬,但怎么都刮不到樣本,最多只能采集到骨骼上的組織樣本。”
“那再檢測一下肌肉,采集樣本…”池非遲抬頭看儀器顯示屏,用右手幫忙存著探測數據和影像片子,“ok,紅子,準備縫合。”
“啊,好…”小泉紅子回神,繼續提供讓她瑟瑟發抖的‘幫助’。
“紅子,你手別抖,縫合得很難看。”
“呃,抱歉,我注意一下…”
處理好池非遲這邊,澤田弘樹自己躺上臺子,等著池非遲給他麻醉。
小泉紅子剛摘了沾血的手套,轉頭就看到池非遲給澤田弘樹打麻醉,心里頓時涌起不太妙的感覺,“采血不是不用麻醉嗎?”
池非遲打了麻醉后,采集著澤田弘樹的毛發、唾液樣本,“變化那一瞬間采的血液樣本已經夠了,這次只是補充一些,看看這次和上次的樣本是否存在差異,這次最好在他的身體變回木頭的一瞬間,采集一些內臟組織…”
小泉紅子一汗,“要剖開腹部嗎?”
她預想中的剖腹這么早就來了嗎…
雖然不是剖她的…
“最好開顱,再采集一下大腦相關組織樣本。”池非遲道。
“魔女小姐,你別怕,這次我是全身麻醉,”澤田弘樹趁著麻醉效果還沒來,安撫道,“你手抖了也沒關系,反正這具身體很快就要變回木偶人了。”
小泉紅子:“…”
澤田弘樹是不在乎一具臨時的身體,可她怕自然之子徹底瘋魔了。
下次不會輪到她吧?害怕。
下午,6:51。
充當手術臺的實驗臺上,小小的人平躺著,雙眼緊閉,胸口搭著綠色的手術布,腹部被逐層切開,切口大開著,裸露出部分內臟,頭也被架子固定住。
“嗡…”
池非遲放下電動銑刀,雙眼緊盯著被切開的顱骨,伸手道,“手術剪,準備采集。”
小泉紅子連忙遞上手術剪。
池非遲動作輕而快地把硬腦膜剪開,留了一小點硬腦膜碎片。
小泉紅子瞥見還在微微跳動的大腦,沒敢再看下去,拉開手中的小號袋子,讓池非遲把那塊碎片放進去。
池非遲把能采集的樣本都采集了,抬眼看向玻璃隔間外的掛鐘,“紅子,具體還剩多少時間?”
“13分鐘左右,你…”小泉紅子之前忙著還沒覺得怎么樣,現在突然停下來,再度看到實驗臺上血淋淋的畫面,咽喉一堵,再也忍不住胃里翻涌的酸水,快速沖到玻璃隔間前,伸手拍了墻上的按鈕,一路沖出門,沖向洗手間。
“不用幫忙了,你休息一會兒。”
池非遲說了一聲,動手開始擴大顱骨切口。
在澤田弘樹身體即將變回木偶的前一秒,池非遲把腦子取出來了。
隨著魔法消失,澤田弘樹的身體變回木偶,采集到的器官樣本也都變成了不知名的、奇奇怪怪的綠色東西。
按理來說,大腦也應該變成木頭,但被取出來的大腦卻更像是凝膠制品,墨綠色,還保留著腦子的形狀。
小泉紅子吐夠了出來,看到池非遲在里間低頭觀察著什么,而臺子上原本血淋淋的身體已經成了木頭,紅色血跡也都變成了綠色的汁液,感覺心里舒服了許多,才進了里間,“你在看什么?”
“沒什么,”池非遲沒有直說,“抱歉,我之前以為,就算你沒接觸過解剖,但身為魔女應該能承受…”
“你把魔女當什么了?”小泉紅子差點哭出聲,瞥見池非遲封裝的東西,看出那是大腦的輪廓,想起剛才鮮紅的腦皮層、鮮紅中跳動的白色大腦,又沖了出去,“你不會…嘔…你…嘔…”
電腦里,浮現澤田弘樹的身影,通過攝像頭觀察著實驗臺上的綠色汁液。
“教父,你們對我的身體做了什么?感覺好血腥啊。”
“沒有,”池非遲面不改色地敷衍,“就是外科手術都會有流程。”
“他騙人!”洗手間里的小泉紅子吼道,“他把你的腦子…嘔…拿出來…嘔…”
澤田弘樹沉默了一下,“魔女小姐是不是很難受?”
池非遲想了想,點頭。
“我安慰一下她?”澤田弘樹也有點頭疼,斟酌了一下,放聲道,“魔女小姐,沒事的,你們只是切了個木偶,這樣就好受多了吧?”
洗手間里,小泉紅子雙手撐著洗手臺,彎腰看鏡子里臉色蒼白的自己,緩了緩,打開水龍頭洗了把臉,瞬間把吐出來的酸水沖干凈,才面無表情地出門,看到池非遲收拾東西,幽怨上前幫忙,“謝謝你啊,自然之子,以后我看血腥的恐怖片都不會害怕了呢。”
池非遲正想著那個大腦的異樣,隨口回了一句:“不用客氣,應該的。”
小泉紅子:“…”
她最近都不想再見到這家伙了!
池非遲:“…”
順口,只是順口。
小泉紅子幫忙收拾好,洗好手出門到外間,倒了杯可愛小兔子的血,喝了一口壓壓驚,嘗著淡淡的青草香和蜜桃味,總算放松了些。
池非遲收拾了樣本,裝進一個紙箱子里,出門把紙箱放到桌上,坐到桌子另一邊,“你這不是不怕血嗎?”
“那不一樣…”小泉紅子像個受盡委屈的小媳婦,雙手捧著玻璃杯,縮在椅子里。
“知道了,這些東西麻煩你送到我父親那里去,我不太方便,”池非遲從紙箱里拿出一瓶綠色汁液,“嘗嘗?諾亞身體變木偶之后的血。”
小泉紅子考慮了一下,把桌上另一個空杯子推了過去,“那我嘗一點點。”
池非遲嘗了一點綠色汁液,苦的,還不回甘,“不好喝…對了,還有一個研究目標。”
“好苦…”小泉紅子不信邪嘗了一口,苦得直皺眉,端起兔血喝了一口才緩解了嘴里的苦澀,隨即猛然抬頭,目光警惕地看池非遲,“還有一個研究目標?”
要是自然之子想剖她,她一定誓死反抗!
池非遲起身,去拿了外衣,從口袋里拿出一個披頭散發的娃娃,“上次我從鬼澤鄉帶回來那塊石頭,不是被你塞進小美嘴里了嗎…”
“等等,”小泉紅子皺了皺眉,一臉疑惑,“我把石頭塞進她嘴里?你是不是記錯了?我怎么會做這種過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