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瞥了伏特加一眼,看向池非遲,說起正事,“你應該猜到了,前段時間朗姆在情報搜查行動上吃了大虧,組織情報人員絕對有問題,還是核心成員!”
“朗姆想趁著調查那八個人的機會,把藏在組織里的老鼠找出來,”伏特加嘴角笑意帶著幾分戲謔和獰然,“現在我們已經知道了那八個人把東西藏在了哪里,只要我們先把東西取出來,再盯緊那個地方,如果有哪個家伙沒有事先上報、一個人背著組織偷偷過去找東西的話,那就證明那個家伙是混進組織里的老鼠!”
“有懷疑目標嗎?”池非遲問道。
他確實早猜到了,給他暗示的還是那一位。
那一位突然讓綠川紗希參與調查,他才意識到有太多人參與調查本該小心的事很不對勁,到熊本找到浦生彩香、從琴酒這里得到浦生彩香是倉橋建一的女兒后,才能肯定這次調查是針對情報人員的陷阱。
而經過昨晚的行動,他也基本猜到組織打算怎么做了。
“Dubliner,Bourbon,Punch…”琴酒冷冷念了幾個代號,“或者別的什么人,這些都是參與上次情報調查的人,都可能是那只老鼠,等抓到人就清楚了,從調查匯報來看,波本和都柏林的進度不正常,不過都柏林確實不擅長調查多個目標尋找東西,波本那家伙是個神秘主義者,有時候不到最后不會說出調查結果,再加上協助他的是貝爾摩德,那兩個人都是一個性子!”
伏特加接過話道,“不過,有貝爾摩德在暗中留意著,如果波本那家伙有問題的話,我們的陷阱大概就派不上用場了。”
“有經驗的老鼠藏得都很深,等抓到人就清楚了,你至少可以保持一下期待,”琴酒從風衣口袋里拿出一張儲存卡,放到桌上,“這是我們昨晚問到的消息。”
池非遲也拿出從昨晚那支錄音筆里取出來的儲存卡,在桌下抽屜里翻出讀卡器。
接下來,就是將兩張儲存卡里的錄音播放,兩相對比,確認倉橋建一和琴酒接觸的土冢有沒有撒謊。
兩邊的問答基本一致,池非遲把錄音備份到組織平臺、共享給朗姆后,取出儲存卡,手指微微用力,將儲存卡折斷后丟進垃圾桶里。
琴酒也手指折斷儲存卡、丟進垃圾桶,既然有了備份,最好別留著這種容易被人撿到、聽到里面內容的東西。
“那我們現在就過去嗎?”伏特加問道。
“今天就去!”琴酒冷聲道。
池非遲起身走到掛在墻上的鏡子前,打開鏡子一側,拿出放在鏡子后裝易容工具的袋子,轉頭問鷹取嚴男,“斯利佛瓦,幾層?”
鷹取嚴男上前,從袋子里翻出一個骰子,丟了出去,“兩層。”
池非遲也丟了一下骰子,看了看上面的點數。
好吧,那他就是四層。
伏特加:“…”
拉克以前說他易容臉的層數,有時候是靠骰子來決定的,原來是真的啊。
池非遲準備了不少假臉,特別是‘拉克臉’和鷹取嚴男常用的絡腮胡子臉,翻出假臉往自己和鷹取嚴男臉上套,最后在最外面套上拉克臉和絡腮胡子臉。
琴酒起身站在門口,看著池非遲忙活,沒忍住道,“臉皮真厚!”
伏特加:“…”
忍住,不能笑,拉克現在的目光很危險,千萬要忍住。
“說話之前,把我的茶葉放下。”池非遲抬眼盯著琴酒。
開嘲諷就算了,還順走他那一盒上好鳳凰單叢密蘭香?
琴酒冷笑一聲,轉身開門,拿著茶葉盒就出門。
拉克還缺這一盒茶?
池非遲無語披上黑色休閑外套,拎起非赤出門,“你真是越來越不講究了。”
鷹取嚴男和伏特加隔著墨鏡對視一眼,跟出門,順手關上門。
這兩個人說話都夠損,他們旁觀就行,別引戰上身。
非赤鉆進池非遲的袖子,探了個頭,解釋道,“主人,琴酒拿得太自然了,我還以為你們打算要去別的地方繼續喝茶…”
不然的話,就算是琴酒,敢搶主人的東西,它也得咬一口…再跑!
池非遲摸了摸非赤的頭,以示安撫。
不怪非赤,只是琴酒這家伙不講究。
四個人,兩輛車,到江戶川區春江町時,已經有人先一步等在那里了。
年輕女人靠坐在一輛黑色Y2K機車前,穿著緊身黑衣、黑褲,一頭波浪卷的銀發披到肩部以下,五官精致秀雅,唇上幾乎沒有血色,雙眼一只瞳孔蔚藍、一只銀白,淡漠地看著兩輛車子在街口停下。
鷹取嚴男停好車后,轉頭看池非遲,目光帶著一絲詢問。
在波士頓的時候,他用望遠鏡看到過那個強行奪取迪倫加西亞手里資料的女性組織成員,雖然那時離得遠,他沒看清面容,但那一頭銀色波浪卷發記得很深刻…
“庫拉索,”池非遲將視線從手機郵件上移開,確定了鷹取嚴男的猜想,打開車門下車,低聲道,“朗姆讓她過來協助,你在車上等。”
鷹取嚴男點頭,壓沉嗓音道,“明白!”
琴酒也沒帶伏特加,讓伏特加將車開到前面一個街口。
外面有鷹取嚴男和伏特加在車上守著,既可以留意附近的動向,在需要撤離的時候,兩人還可以靈活移動、進行接應。
三人沿街道走到一個巷口,沒有多溝通,轉身進了巷子,直接往151號走去。
池非遲昨晚就看過這一帶的地圖,不僅清楚151號在哪里,也清楚附近的布局,估計其他兩人也是一樣。
這一次一系列的行動,一直沒有狙擊手幫忙放風,昨晚也是如此,估計是為了避免走漏風聲,行動的消息還沒告知其他人。
知道的應該只有那一位、朗姆、琴酒、他、伏特加、鷹取嚴男、庫拉索七個人。
那一位只管知情不管怎么行動,而事情牽扯到他的小基地、琴酒主張建造的建筑、組織信息安全,還有朗姆的釣魚計劃,他、琴酒、朗姆三方參與,再加上一個信得過的人,確實合理,而且三方也算是互相監督。
在三人走進巷子時,一只烏鴉撲騰著翅膀飛過三人頭頂,一直飛到巷子中間,才悠然收了翅膀停在圍墻墻頭。
琴酒抬眼留意了一下,沒有多說什么。
池非遲也保持沉默,琴酒這家伙還真是神經過敏…
151號是一棟三層的老舊公寓,樓梯口就在巷子進去后不遠。
在公寓一樓,101室的窗戶正對著公寓入口,窗戶的拉窗開了一半,后面還擺了一張桌子。
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坐在桌子后,低頭津津有味地看著一本書,應該就是這棟公寓的管理員。
池非遲路過時掃了一眼男人,沒有多停留,走到門101室的門前,從口袋里拿出開鎖工具。
聽到細微響動,中年男人疑惑抬頭,看到一個穿著黑色休閑外套的年輕外國男人一臉冷淡地從容走進公寓,正打算問問是不是來找人的,但隨即,一個留著銀色長發、穿著黑色長風衣的男人出現在他視線中,后方,冷眼看著他的銀發女人也同樣穿了一身黑。
中年男人心里隱隱感覺不對勁,但已經晚了。
“咔…”
池非遲用開鎖工具將101室的門鎖打開,將門打開一條縫隙,往里丟了一個催眠瓦斯,又快速帶門帶上。
站在窗戶前的琴酒揚起嘴角、朝中年男人露出一個冰冷的笑,伸手快速將窗戶從外面‘嘭’一下拉上。
催眠瓦斯的白煙在屋里彌漫,從窗外看進去,室內一片白,什么也看不清,只能隱隱聽到椅子腳擦過地板、人倒地的聲音。
等了片刻,池非遲才重新扭開房門把手,將門退開后,后退了兩步,避免自己吸入散出來的催眠瓦斯。
琴酒也幾乎同時開窗、后退,看著在通風環境下,里面的白煙從窗口和門口溢散出來。
站在后面的庫拉索:“…”
這兩個人默契得過頭,難道在路上就商量好怎么做了?
也不對,進門后怎么放倒公寓管理員這種小事,琴酒應該不會先考慮好,因為無論怎么做,他們三個人都能輕松把公寓管理員放倒,而且他們事先也不清楚公寓管理員在不在…也就是說,完全憑默契?
池非遲只是覺得這個環境比較適合丟煙霧彈。
只要一個煙霧彈丟進去,把門窗關上,人就能輕松放倒,而琴酒就站在窗戶前,他關門,琴酒關窗戶,都是隨手一拉的事。
就算琴酒沒有及時將窗戶拉上,他過去也就兩步的距離,丟了煙霧彈、關了門再過去關窗戶也來得及。
倒是琴酒這反應速度挺溜的…
配合默契,隊友好評!
琴酒是看到池非遲走在房門口開鎖,就決定自己堵窗,又看到池非遲往里丟東西,猜到池非遲不可能在這時候鬧出太大動靜,多半是煙霧彈之類的東西,在煙霧彈丟進去的時候就隨手關窗而已。
干脆利落,隊友好評!
等催眠瓦斯的白霧散去,池非遲拿出一雙手套,一邊戴,一邊進門。
琴酒也跟了進去,看了一眼混倒在地的男人,轉身開了燈,將窗戶的窗簾拉開。
庫拉索進門的時候,池非遲已經從抽屜里翻出了一本冊子,看了看,放在桌上,換上嘶啞得聲音,“一共有7個住戶,看進出和訪友記錄,有4戶經常進出。”
庫拉索錯愕,抬眼打量著那個從容翻抽屜的背影。
上次去波士頓,雖然朗姆也跟她說過,負責處理意外的是拉克,但她自己就把東西拿到了,沒什么意外,自然沒見過人,甚至沒有聯系過。
她來之前,朗姆說琴酒和拉克會一起行動,她也沒有多想,剛見到的時候,她就覺得意外,大概是臉頰的小雀斑太有欺騙性,會讓人聯想到滿臉陽光笑容的大男孩,下意識地就認為拉克年紀不大,不過本人一臉冷漠、氣質沉靜,有點破壞那種認知。
再一聽開口發出的聲音…太出人意料,也太崩壞形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