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之前我已經問過水晶球了,從水晶球里看到過他的未來,等木偶失效、他這個靈魂消失之后,可以重生成功,”小泉紅子一邊占卜,一邊解釋,“不過在動手前,最好還是再確認一遍…好了,沒問題,結局很好。”
澤田弘樹沉默著。
那他心里的不安來源于何處?
小泉紅子將牌收到箱子,又從箱子里拿出一堆綠的、藍的、紅的藥劑,“自然之子,你幫忙提供一下數據,我先準備魔法陣。”
“等會兒。”
池非遲起身去抽屜里拿紙筆,低頭寫了一會兒,將紙遞給小泉紅子。
小泉紅子看了看上面記錄的數據,一點也不意外,還幫忙把紙張放在身后的椅子上藏了一下,避免被手機或者屋里的攝像頭掃到。
澤田弘樹沒多想,“魔女小姐,我們還能再試的,對吧?”
小泉紅子點頭,“制作木偶有點麻煩,不過材料并不難找,你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做。”
“謝謝。”
“不客氣。”
“那…我想跟教父一樣要雙紫色眼睛,可以嗎?先試試紫色眼睛,要是不好看的話,可以再換別的。”
“可以。”
“那能不能把我的身體做得酷一點?”
“沒問題。”
不管澤田弘樹說什么,小泉紅子都欣然同意。
非赤覺得有點奇怪,先不說小泉紅子,澤田弘樹發表‘先試試紫色眼睛,不好看再換別的’這種言論,主人居然一點不在意…
不正常!很不正常!
一個小時后,小泉紅子在地板上畫了一個紋路密密麻麻的魔法陣圖,松了口氣,起身去桌上拿木偶和手機,“好了,可以注入靈魂了。”
“辛苦了。”池非遲道。
“沒什么,”小泉紅子將手機和木偶放在不同的位置,站起身,赤紅眼瞳帶上古怪笑意,“我也很期待。”
澤田弘樹:“…”
那種不安的感覺又來了。
是錯覺嗎?
教父不可能害他,而教父信任魔女小姐,那魔女小姐應該也不會害他。
那就是他太緊張了?
刺眼的紅色光芒在實驗室里亮了將近兩分鐘,才慢慢消散。
畫滿地板的魔法紋路消失不見,手機旁,一個看上去只有一歲多點的小娃娃躺在地上,胖乎乎的肚子上留有一個紅色的圓形印記。
小泉紅子轉頭跟池非遲解釋,“肚子上的紅色陣紋決定了壽命,每過去一天,陣紋顏色就會變淺一點,直到完全消失,就代表時間到了。”
澤田弘樹坐起身,感覺很不對勁。
視線高度也太矮了一點吧?
又低頭看看肚子,僵住。
(゚皿゚)
他的體型是不是有點不對勁?!
非赤看得目瞪口呆,半天才吐了一下蛇信子。
池非遲將外套脫下來,上前包住完全石化的澤田弘樹,抱起來,“之前忘了幫他準備衣服。”
“還好是這么大的小鬼,”小泉紅子保持看戲心態,“不然我可不會幫他盯到最后。”
“我…”澤田弘樹剛開口,就發現自己聲音奶聲奶氣的,沉默了一會兒,“為什么會是小孩子啊?”
“你教父提供的數據。”小泉紅子道。
“月齡18個月。”池非遲補充。
一想到澤田弘樹自作主張,他就不爽,那就要想辦法讓自己心情好起來。
澤田弘樹總覺得自己是大人了,那他就讓澤田弘樹當一回一歲半的小孩子。
澤田弘樹:“…”
他之前不安的預感就是來自這里嗎?
沒錯,他的教父不會害他,只會坑他!
非赤:“…”
主人真的好坑。
不過,這么大點的澤田弘樹,還挺可愛的耶…
小泉紅子又問澤田弘樹,“感覺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澤田弘樹沉默了一下,“心里不舒服。”
小泉紅子:“那就沒事了。”
澤田弘樹:“…”
接下來,池非遲把澤田弘樹放到一旁,讓非赤陪玩。
他和小泉紅子還要把之前的檢查報告、實驗數據用掃描儀錄入方舟里。
這也是他找小泉紅子過來的目的之一。
方舟有1%的運行歸他,少了點,但用來做一些運算還是夠用了,最多就是花的時間久一點。
“過段時間,我會讓方舟幫我運算藥物研究數據,”池非遲將一頁頁打印出來的報告掃描進電腦,“不過大概一個月后,我才會開始藥物實驗,這段時間你要用就自己過來。”
雖然他手里還有一顆aptx—4869的成品,是上次去波士頓留下來的,組織沒有打算收回,應該是想讓他行動時多個保障,遇到不能用槍又要滅口的情況,就可以選擇灌藥,但那藥不能輕易用,否則不好交代。
那藥輕易吃不得,他擔心非赤吃了之后沒有幼兒化,而是直接嗝屁,而且人的用量跟動物也不一樣…總之,還得研究,最好能用組織的底蘊研究出新藥,讓非赤延壽。
小泉紅子也在忙活,“先看看它能不能計算出什么有用的東西吧,放假我會過來的。”
澤田弘樹在桌旁,試圖用擦掉肚子上陣紋的方式自殺。
非赤在一旁看著,見澤田弘樹嘗試了十多分鐘才放棄,心里感慨。
那陣紋不像紋身,顏色過于鮮艷,但明顯不是能擦掉的。
明知擦不掉還嘗試了這么久,這孩子心里的怨念得有多大?
澤田弘樹又嘗試了一會兒,見那邊池非遲的資料快錄入完了,默默站起身,活動著自己的小胳膊小腿。
算了,事情已經發生,不可逆轉,他除了認命,還能怎么辦?
至少要先適應一下身體,把路走穩。
要是連路都走不穩的話,那就更丟臉了。
實驗室里要錄入的東西不多,還有一部分本來就存在電腦里,兩個人忙活,不到半個小時就處理好了。
小泉紅子先一步離開,打算回家休息一會兒,再把家里一些典籍錄入磁盤里上傳到方舟。
本來那些典籍是不能外傳的,不過想到這個世界上都沒幾個同類了,魔女一脈也就只剩她一個,而在接受實驗的時候,早就把魔女節操丟光了,她也就無所謂了。
反正池非遲也不會讓信息泄露出去。
池非遲收拾了實驗室,裝起手機,一手抱娃,一手拎非赤出門,半路又去給小諾亞買了幾套衣服、小孩子用的勺子和碗、爬行墊等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才回家。
澤田弘樹堅持自己換了衣服,看著鏡子里自己那身幼稚的兒童套裝,感覺更悲傷了。
“諾亞,吃紫薯粥怎么樣?”池非遲在廚房里問道。
澤田弘樹走出房間,感覺通往廚房的路無比漫長,嘆了口氣,“教父,要是我年紀再小一點,你還打算給我沖奶粉嗎?”
“所以我才選一歲半,”池非遲道,“可以走路,也不用沖奶粉換尿不濕,省事。”
再加上澤田弘樹本身也不是一歲半的孩子,只要身體允許,說話、認知、走路、安全問題都不需要教,那就更省事了。
澤田弘樹:“…”
連年紀都算計好了?無情!
下午,池非遲接到灰原哀的電話,聊了兩句,掛斷電話,“諾亞,我和小哀一會兒去看電影,你去不去?”
“我想在家睡覺。”澤田弘樹搖搖晃晃,練習邁過一個方形玩具。
他可不想用這個樣子去見灰原哀,太丟臉。
“注意安全。”
池非遲將澤田弘樹抱到一旁,他還真擔心澤田弘樹踩歪了摔倒。
澤田弘樹想嘆氣,結果打了個哈欠。
小孩子還容易犯困,他太難了…
池非遲幫澤田弘樹收拾了矮一些的小床,開著房門,在客廳茶幾上放了澤田弘樹能夠得到的水,檢查確認電線都拔了。
非赤主動表示留下照顧澤田弘樹。
澤田弘樹看看忙活的池非遲,再看看趴在自己旁邊、盯著自己看的非赤,又打了個哈欠。
教父這是圖什么呢?不過真的好困。
能睡覺的感覺太幸福了。
池非遲檢查完屋里的安全情況,回房間發現澤田弘樹已經睡著了,低聲交代非赤‘有事打電話’,悄聲出門。
非赤趴在小床上,盯著澤田弘樹看了一會兒,越看越覺得小孩子肉乎乎的小手和圓圓的臉蛋可愛,溜到桌上,打開筆記本電腦,上了ul賬號,轉頭看了看澤田弘樹,啪啪打字。
非墨,在嗎?在嗎?快點過來,有好看的!
焦急等了半天,非墨才回了一句:
好看的?在哪里?
主人家里!
過了半個小時,非墨從窗戶飛進房間,一眼就看到小床上睡得正香的小娃娃,嚇了一跳,一身黑色羽毛都炸了一下。
非赤豎起尾巴放在臉前,比出人類‘噓’的姿勢,然后爬到筆記本前,示意非墨過來聊。
非墨把驚叫憋回去,蹦噠過去,驚恐用爪子啪啪打字。
主人從哪里拐來的小孩子?
是諾亞,魔女小姐用魔法幫他做了新身體…
非赤打字,把事情說了一遍,然后一蛇一烏鴉輪換著打字感慨。
人類的幼崽挺可愛的,對吧?睡覺可愛,走路也可愛,所以我覺得一定要叫你來看看…
我見過不少人類幼崽,大概是諾亞長得比較好看一點,而且他不會哭鬧,不過紫色的眼睛…以后主人的幼崽估計也會是這個樣子吧,我們可以提前熟悉一下,學學怎么幫忙帶孩子…
那就一起學學,以后就可以幫主人照顧幼崽了!
非赤,幼崽這個詞有點奇怪…
孩子不就是幼崽嗎?人類的稱呼不一樣而已。
也對,那他睡了多久了?等會兒要不要帶他去洗手間?或者給他準備點吃的?
一蛇一烏鴉正激烈討論著,突然聽到客廳外的陽臺傳出一陣不自然的輕響,立刻停下。
非墨看了看暗下來的天色,對著門外指了指,用爪子刪除電腦記事本里的字。
非赤懂了,悄悄溜下桌,沿著門縫爬出去,看到客廳外陽臺旁有個鬼鬼祟祟的黑衣人影,蛇瞳里帶上冰冷的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