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隔兩條街的街道上,池非遲也聽到了尖叫聲,不過沒有急著趕去案發地點,而是找到一家沒營業的圖書館,撬鎖進去,翻了本地圖。
之后又找了幾戶看上去家境還不錯的人家,撬鎖進門,終于在第四家拿到一把左輪手槍,以及八顆子彈。
裝備怎么來?就是這么來的。
無裝備落地,就要想辦法搜裝備,這是常識。
他是打算去找開膛手杰克。
至于干掉杰克會不會直接大結局…先找到人,他再考慮要不要試試。
現實中的開膛手杰克,在1888年7月7日到11月9日期間,連續殺害了五名妓女,手法極其殘忍,剖腹、拉腸子、切腎臟…
這類場景在游戲不會出現,不然別說孩子們會嚇壞,成年人都遭不住,工藤優作不可能設計上。
而他記得原劇情里,柯南今天晚上會遇到開膛手杰克殺了兩個人,對應的應該是1888年9月30日的案子。
1888年9月30日,凌晨一點,一名馬車夫于住家附近發現了第四位被害者尸體,不同于之前被開膛手杰克殺死的兩名女性,這位瑞典裔女子雖被割喉,但并未遭到剖腹,死于左側頸動脈失血過多。
剛才的尖叫聲應該就是這起案子。
因為犯案手法跟開膛手杰克以往的風格有差異,所以也有人不將這起案子列入開膛手杰克的犯案經歷中,如果加上這一起,應該是有六個被害人才對。
之后,在警方匯聚在這名死者身邊時,凌晨一點四十五分左右,一名46歲女性被發現陳尸在主教廣場,同樣被割喉剖腹,而更殘忍的是,腸子被拉出來了,部分子宮和腎臟還被切除掉。
這一起案子,工藤優作絕對不會讓玩家有機會接觸,只會讓玩家‘聽說還有一個被害者’。
池非遲一邊走,一邊看地圖。
以他目前的位置,想在開膛手杰克逃走前趕到主教廣場,有點困難。
既然跑不到,不如放棄,以免過去之后被人當做開膛手杰克給抓了。
那么…
去白教堂!
在他前世,有基因學家根據被害人披肩上的血跡,提取出了開膛手杰克的基因,鎖定了開膛手杰克的身份——
倫敦猶太人社團成員,理發師,亞倫柯斯米斯基。
1871年,被俄國迫害的大量猶太人逃出俄國,遷到英國,亞倫柯斯米斯基就是其中之一。
跟家人一起從波蘭逃到英國后,亞倫柯斯米斯基住在白教堂附近,之后于1891年被送進精神療養院,有幻聽、擔心被人吃掉、拒絕梳洗等癥狀,在1919年9月9日離開人世。
前世就是因為看到開膛手杰克身份調查出來的報道,他才會特地查了一些開膛手杰克的資料。
而這一世,這個世界目前還沒有調查出開膛手杰克的身份,工藤優作自然就按自己的設定走。
雖然工藤優作沒有跟他透漏劇情,但他記得原劇情里,工藤優作似乎是將開膛手杰克設定為身患絕癥的英國貴族,還在游戲里設定了夏洛克福爾摩斯,玩家可以尋找福爾摩斯幫忙,根據線索,揭發那個英國貴族的罪行…
然后,被澤田弘樹修改為:開膛手杰克是被母親拋棄的孩子,之后被福爾摩斯中的大反派詹姆斯莫里亞蒂教授收養,成了莫里亞蒂教授手下的殺手,之后莫里亞蒂教授覺得開膛手杰克已經失控,所以給玩家提供線索,鏟除開膛手杰克。
在這個設定里,遺棄開膛手杰克的‘母親’,是第三個被害人安妮查普曼,于1888年9月8日星期六被殺死在白教堂。
如果設定開膛手杰克之所以對妓女下手,是因為對拋棄自己的母親心懷怨恨的話,那在殺死母親之后,開膛手杰克大概也會因為愛恨交加的心情,時不時會去白教堂那一帶看看…
他不清楚因為他的存在,有沒有讓澤田弘樹改設定,不過就姑且相信一下歷史慣性,過去白教堂看看再說。
本來提前了解劇情就有點索然無味,要是再問澤田弘樹要攻略,那就更沒意思了。
人生有時候需要保留一點懸念。
池非遲將路線記住后,將地圖折起來,收到禮服外套口袋里,繼續沿路往前走。
殺死自己怨恨又深愛的人,殺死自己的生母,真的能釋懷嗎?
不會,至少換作是他,只會更痛苦,會遺憾自己永遠失去了母親。
哪怕之前不在身邊,但至少還存在這個世界上,不是嗎?
開膛手杰克在對自己母親下手之后,恐怕才會有那種心里空落落的感覺,一邊懷念幼年的幸福時光,一邊懊惱悔恨,一邊又為母親的拋棄而感到痛苦,甚至覺得世界上一切都無所謂了,開始自我放逐,被瘋狂陰暗的念頭占據內心。
也難怪莫里亞蒂教授會覺得開膛手杰克失控,這么折磨下來,不瘋就怪了。
澤田弘樹這孩子的設計還挺合理的。
總之,如果設定沒有更改,他有70%以上的幾率能在白教堂遇到開膛手杰克。
特別是在開膛手杰克剛犯案、對其他類似自己母親的女性下手之后,很大可能會回到他母親死的地方。
而且,只要去白教堂那一帶,有100%的幾率可以發現開膛手杰克的線索。
白教堂值得一去!
深夜,濃霧籠罩著倫敦街頭。
一個穿著黑色禮服的年輕人走在寂靜的街道上,平靜而從容。
前方街口傳來輕微說話聲和腳步聲,兩個巡警走近街口。
池非遲頓了一下,沒有躲到一旁,很自然地走上前。
兩個巡警轉過街口就看到了池非遲,愣了一下。
“這位先生,請等一下!”
“這么晚了,您為什么還一個人在街上閑逛?”
說的是日語。
池非遲猜測應該是工藤優作調過游戲機的語言,不過還是說了英語,用上了記憶中池加奈教的口音,目光平靜得空洞,“任何人都有被悲傷充斥內心、想要一個人漫無目的走一走的時候,不是嗎?”
那種口音并不是標準的倫敦口音,帶著一點地方音,不是英國人很難分辨出來,但如果能分辨出來,就會聯系到他曾祖父的父親…一位侯爵的封地的地方口音。
現在是維多利亞時代,追溯到這個時代,那位侯爵還是維多利亞女王的堂親。
兩個巡警聽到這口音,果然愣了一下,打量著池非遲。
“是的,”其中一個巡警看了看池非遲,只看著裝、氣度就知道是個養尊處優的人,目光在池非遲黑色純色領帶上停留了一下,有些不知該怎么稱呼,“先…先生。”
池非遲沒什么反應,好像對于對方怎么稱呼一點不在意,繼續看著兩個巡警,仿佛在問‘還有什么事’。
“您是最近才到倫敦來的嗎?”另一個巡警道,“最近倫敦出現了一個殺人狂魔…”
“我前天到倫敦就聽說了,不過他好像只對女性下手。”池非遲表示自己不會成為目標。
“是這樣,但還是請小心一點,”之前開口的巡警遲疑道,“需要我們送您回去嗎?”
“不用,”池非遲拒絕,“我要偷偷溜回去,被發現我自己跑出來會很麻煩的。”
“好吧,那請您盡快回去!”
雙方擦肩而過,兩個巡警回頭看了看,才繼續往前走。
池非遲轉過街口后,在一輛馬車前停下腳步,轉頭看向車內,空洞的目光隨之變得冷冽銳利,聲音依舊平靜,“你看夠了嗎?”
馬車內,原本側身躲在車廂陰暗處的人側回身,從車門空隙探出身。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穿著黑色禮服,戴著黑色圓頂禮帽,看了看池非遲的黑色領帶,伸手抬了抬帽子,和氣笑道,“我不想被那些巡警看到,所以在車里躲了一會兒,不是有意偷聽,不過你現在這樣子,可不像個剛剛痛失親人、傷神走在街頭的貴族。”
“你也不像一個普通的老人。”池非遲道。
“半夜出現在無人的街頭,誰也不會那么簡單,”老者打開車門,下車后,抬眼打量著池非遲,“你是什么時候發現我的?”
“巡警過來的時候,我聽到腳步聲和說話聲,抬頭就看到了。”池非遲如實道。
“真是敏銳的觀察力,我所在的位置比你靠山,聽到腳步聲的時間比你早,那個時候我還覺得自己已經躲好了,”老者心平氣和道,“你原本是想躲進巷子里的,因為注意到我,所以才沒有躲開,對吧?我看到了你的猶豫,雖然那猶豫的時間很短,不過你是在擔心我跟巡警說有人躲進了巷子里嗎?”
“不,你躲得好好的,不出意外的話,不會多管閑事去招惹巡警的注意力,”池非遲也打量著老者,“我只是感覺你比巡警難纏,如果你突然興致大發,想管閑事,我的處境恐怕會讓我很難受,比如被圍捕之類的。”
“能得到這么高的評價,是我的榮幸!”老者笑了笑,“要去什么地方?我可以送你一程。”
“有必要嗎?”池非遲問道。
“當然,巡警也沒那么好應付,最近就連女王的孫子也被懷疑是開膛手杰克,上上下下足有兩百多人在嫌疑人名單里,你剛才表現出的失魂落魄確實能騙過他們,一個失魂落魄的人也不像會殺人的人,”老者回頭看了看后方街道,又將車門拉開了一些,“不過,他們很快就會回來查看情況的,最好還是有一輛像樣馬車能夠送你去想去的地方,正好,我的車夫也快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