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b區。
一輛貨車行駛在無人的小路上。
車里,三個身上或多或少受了點傷的人起了點爭執。
“韋恩,韋恩,韋恩…沒了他,我們就不行嗎?現在我們就能分了錢走人,這么多錢三個人分,每個人能分到一張床那么多!”
“可是韋恩說得沒錯,要是被警察追捕的,只靠我們三個傷員,根本沒法逃出去!”
“麻煩你好好想想吧,老兄!現在我們可是安全得很!你說呢,蒂娜?”
“我也樂意三個人分,韋恩不是嫌我們會拖累他,才讓我們三個留在一起嗎?我們這里有家伙,足夠…”
敦實的女人正說著話,視線里突然出現一篷鮮紅,愣了一下,被血灑了一臉,還沒來得及說話,旁邊又飆出一篷血。
沒人開車,車子頓時失控,左右晃著,撞到路邊的圍墻上。
附近一棟大樓上,科恩一臉木然地低聲呢喃,“任務完成,400碼,很簡單…”
小路上,兩輛車子開來,前后將貨車堵住。
后方貨車上,安德卜格帶著四個外圍成員下車,上前拉開貨車車門,用槍指著驚慌喊叫的敦實女人。
前方車子上,芙蘭特下了車,看著驚慌的蒂娜,以前這個女人對她母親說了很多過份的話,她一時間倒不知道該怎么反擊回去,那些話她可說不出口,只能笑著送上祝福,“蒂娜,我突然沒什么想跟你說的了,萬圣節快樂,這是來自老朋友的祝福。”
安德卜格微微側頭,見跟著下車的池非遲點頭,扣動了扳機。
“盡快將錢轉移。”池非遲嘶聲道。
四個外圍成員當即打開貨車車廂,之前為了搬運那些錢,韋恩這群人都將錢裝成了一袋一袋的,倒是方便了他們搬運。
等錢都轉移到安德卜格開來的貨車上之后,兩輛車分頭離開原地,大樓上放風的科恩也跟著撤離。
在附近路口放風的外圍成員也悄悄散開。
沒多久,留在原地、載有三具尸體的貨車轟然爆炸,將一切痕跡湮滅。
兩個小時后,Ds區域。
被搶了手機的紅衣男將伙伴叫到一起,趁著其他喝酒的時候,出門悄悄打電話。
“嗨?我們已經集合了,對,那天晚上的人都在這里…你們真的決定放棄韋恩,選擇跟著我們合作嗎?”
“當然…”
“那你們什么時候過來?”
“很快,你們等著吧…”
“轟!”
爆炸的火光籠罩了整棟樓。
Ds區域外的黑色車子里。
芙蘭特已經被送回去了。
鷹取嚴男放下手機,轉頭見池非遲盯著自己,懵了一下,臉上的冷笑也隨之消失,“老板,怎么了?”
“你剛才的笑真崩壞。”
池非遲收回視線,開車離開原地。
組織里的人,好像都有一個‘變臉’技能,一瞬間表情或者目光變得森冷恐怖。
就他所知,安室小臥底會變臉,已經跑了的赤井小臥底也會變臉,連灰原哀想露出那種邪惡表情,都能露出來…
跟剛才鷹取嚴男的表情如出一轍。
要是鷹取嚴男現在跟灰原哀碰面,可能就會被雷達哀探測出來了。
“有嗎?”鷹取嚴男摸了摸自己的臉,模仿著池非遲平靜的語氣道,“那群家伙見過我們,雖然易了容,但要是有人循著這個手機號調查,還是很容易鎖定我們,FBI里有畫像師,到時候我們再頂著這張臉行動,就不太方便了,很可能會被FBI盯上,最好把那群家伙也解決掉…這可是您說的。”
“嗯…”池非遲沒否認。
這確實是他說的。
今晚行動他只叫了科恩,沒有叫上司陶特,就是擔心司陶特把他的‘滔天罪行’傳到MI6去。
作為臥底,做事需要‘適當’。
如果做了不‘適當’的事怎么辦?那就別讓人知道。
至少不能讓其他特工部門抓住小辮子,就算有小辮子,也不能被抓住太多。
那群劫車的家伙,留著始終是個隱患,容易讓FBI發現‘拉克做了好多壞事’這件事,不清理掉他不放心。
自己做的事,得自己把尾巴掃干凈。
“今天解決了這么多人,感覺還適應嗎?”池非遲又問道。
他是擔心鷹取嚴男徹底黑化了。
“沒什么不適應的。”
鷹取嚴男點了支煙,將車窗放下來透氣,“這里的人…對,大概要除去那個失敗者街區,其他人手里恐怕不止一兩條人命,這種人我不是沒見過,他們可不單是搶劫,一時興起,連毫無關系的老人、孩子也能下死,路過的女人可就沒有能好好出去的,凄慘死去的更是不知道有多少,不然您以為為什么沒人敢來這一區?外圍又為什么有這么多空屋?這些人全死了我都不會覺得可惜。”
“說得像為民除害一樣。”池非遲道。
“那倒不是,”鷹取嚴男失笑,“我覺得我們也是一害。”
池非遲沒再說下去,鷹取跟他的想法有一部分是一致的,有這樣的人跟著是很舒心的事。
路上,安德卜格打來電話,表示資金安全送到并交接。
具體有多少還沒有清點,也不用池非遲操心。
這筆錢數額太大,不可能帶著到處跑,那一位會找人把這筆現金安排好,然后用轉賬的方式把他們該得的一份下發。
繁華的市區中央。
一棟大樓頂樓,房間里堆著大型服務器,電腦屏幕的光線映著一張稚嫩卻認真的臉。
澤田弘樹坐在電腦前敲代碼,視線不時下移,看著屏幕下角顯示的時間。
看來今年又不能過萬圣節了。
剛來美國的時候,他聽他母親說過這邊的萬圣節很熱鬧,還興趣勃勃地跟他母親商量著要打扮成什么鬼怪。
第一個萬圣節還沒到來,他母親就去世了。
托馬斯不會陪他過什么節,也不會允許他出去玩,理由還是一樣——不安全。
澤田弘樹忍不住側頭,悄悄看了看安裝在房門上方通風口后的攝像頭,又收回視線,繼續敲代碼。
如果只是不安全,為什么還會用這種東西監視他?
托馬斯是把他當7歲的小孩子騙嗎?
他都10歲了!
讓他覺得更不舒服的是,他很清楚,攝像頭后面連接的監視器里,還有一群保鏢輪換著、日夜不停歇地監視著。
不過,等過了明天,教父就正式成為他的教父了。
明年萬圣節,教父一定會陪他過的!
“咔噠…”
身后的門被打開。
澤田弘樹轉頭看去。
“弘樹,Boss打來了電話,你教父來了,就在樓下等你,Boss說他暫時回不來,讓我帶你下去。”戴墨鏡的保鏢說完,定睛一看,才發現房間里已經沒人了,疑惑轉頭,就發現澤田弘樹不知什么時候已經站在電梯前。
電梯往下層的按鍵已經按亮,澤田弘樹一臉淡定地轉頭,“你不是要帶我下去嗎?”
“呃,是…”保鏢納悶走到電梯前,等電梯門打開,跟澤田弘樹一起進了電梯。
奇怪,剛才他的世界是不是被暫停了?
他進門的時候,澤田弘樹還坐在電腦前,才一句話的功夫,人居然不知道什么時候越過他穿過走廊到了電梯前…
真是見鬼了。
電梯一路往下,澤田弘樹壓抑著自己心里的期待,第一次感覺電梯下降得這么慢。
教父這個時候過來,是因為今天是萬圣節吧?
肯定因為是萬圣節…肯定因為是萬圣節…
“叮!”
電梯到了一樓。
澤田弘樹盯著那道打開的門,看到了他的教父坐在沙發上,依舊還是一身黑,依舊有那個戴墨鏡、面無表情的保鏢站在一旁,但兩人身邊堆了一大堆東西。
有人腦袋大的塑料大蜘蛛、人大腿粗的塑料蛇、衣衫襤褸的骷髏架子裝飾、面容猙獰的青白色人頭裝飾、蒼白的一堆嬰兒裝飾…
相比起來,南瓜燈倒是正常得多了。
而且這一堆東西上,還趴著一條活蛇、站著一只黑烏鴉。
澤田弘樹懵了一下,想到池非遲果然是來陪自己過萬圣節的,激動得‘嗖’一下沖了出去,飛撲。
澤田弘樹:“God——”
池非遲正聽著非赤點評塑料蛇,發覺一個黑影撲過來,下意識地反手往上一丟。
飛起來的澤田弘樹:“——father!”
鷹取嚴男:“…”
保鏢:“…”
感謝客廳的天花板夠高。
池非遲淡定起身,上前接住落下來的澤田弘樹。
澤田弘樹也嚇得夠嗆,不過飛起來又落下的一瞬間太快了,他不知道自己剛才飛了多高,還當是被池非遲丟了一下、又接住了,就像很多孩子會跟自己父親玩的舉高高一樣,回過神后,笑著抱住了池非遲的脖子,“教父,你是來陪我過萬圣節的嗎?”
“嗯,”池非遲彎腰將澤田弘樹放下來,“先裝扮屋子。”
“好!”澤田弘樹笑彎眼。
保鏢看了看那堆東西,欲言又止,最后還是沒說什么。
反正老板說了,池非遲帶澤田弘樹做什么都可以,只要盯緊澤田弘樹,別讓澤田弘樹把一些公司機密說出去就行了…
池非遲帶著澤田弘樹動手,“我們速度快點,外面的游行已經開始了,等會兒帶你出去游行。”
澤田弘樹偷偷看了看保鏢,發現保鏢沒說什么,高興點頭,“嗯!教父你說,我們怎么擺?”
“你去將插板拉過來,小心一點。”池非遲動手先擺南瓜燈,“圍著墻邊擺一圈。”
“我來幫忙!”
非赤和非墨也來了興趣,幫忙推一個南瓜燈去墻角。
鷹取嚴男一看,也不好意思干站著,正準備動手幫忙,看向一旁干站著的保鏢。
保鏢:“…”
好吧,懂了,他也來幫忙。
“你們人不是有很多嗎?”鷹取嚴男道,“讓他們來幫忙吧!還是說,人都跟著你們老板出去了?”
保鏢:“…”
好吧,懂了,他這就去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