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協議都整理好,池非遲將筆遞給灰原哀,“小哀,簽字。”
灰原哀猶豫了一下,“你簽吧…算是你送給我的禮物,怎么樣?”
‘灰原哀’這個身份經不起查,雖然日本不需要身份證,有人證明她的存在,那她就是存在的,但她不能說自己的出生地、父母等情況,始終有種自己是黑戶的感覺。
而且要是她以后變大了,‘灰原哀’可就不存在了。
再說,搞不好她哪天就被組織清理了呢?
小馬沒什么出色的地方還好,要是值錢了,說不定還會有人冒出來添堵。
讓小馬歸下她的名下,絕對不是好選擇。
換成是池非遲送她的,就算哪天‘灰原哀’消失了,那小馬也在池非遲名下,不至于變成無主的馬。
“好,算我送你的禮物,”池非遲給大楠友之轉賬、簽字,“你給小馬想個名字,讓大楠先生改天幫忙去辦理一下手續。”
大楠友之開的價格都算良心,賺是肯定要賺一點,但沒把他當傻子宰,他也懶得去爭那點價格。
有那點時間和精力,還不如寫份節目策劃,十匹馬的費用都能賺回來了。
“嗯…”灰原哀想了想,“叫三日月,怎么樣?”
“行。”池非遲在一份文件上,把名字填上去,之后把一摞文件遞給大楠友之。
‘三日月’的意思就是‘月牙’,只不過是日本這邊的叫法而已。
剩下登記、投保之類的手續,就交給大楠友之去辦。
大楠友之做成了一筆生意,心情也十分舒暢,“池先生,已經快中午了,我讓…”
“咔噠。”
門直接被人從外面打開。
“大楠先生,有客人上門,外面居然沒有招待,我看你這牧場…”一個穿著深藍西服、身材發福的男人帶了一個人直接進門,看到坐在大楠友之對面的池非遲和灰原哀后,愣了一下,雖然池非遲穿了身簡便的、適合騎馬的衣服,但一身沉著氣勢就足夠人重視,“原來你有客人啊,我還想找你談談我們的事呢,我們不是約好了上午10點半見面嗎?”
大楠友之臉色有些難看,不過確實是因為池非遲買馬的事,他忘了時間,也忘了讓竹內早苗在外面招待客人,自己理虧,將其中一份簽好的合同遞給池非遲,“抱歉,池先生…”
“你們談吧,”池非遲接過合同,起身將一張名片遞給大楠友之,湊近后,壓低聲音道,“如果因為利浦夫人的事,資金出現問題、需要投資,可以聯系我。”
大楠友之低頭看到名片上‘真池集團顧問’的字樣后,怔了一下,感激地點了點頭,見有其他人在,也不便說牧場的情況,“早苗,你帶池先生去看馬吧,池先生,上次你讓我們準備的標靶和弓箭,我們也已經準備好了。”
“池先生,請跟我來。”竹內早苗帶兩人離開房間。
灰原哀聽身后的門關上,回頭看了看,又繼續跟著竹內早苗往馬廄去,“非遲哥,你剛才跟大楠先生說了什么悄悄話?”
帶路的竹內早苗也有些好奇,放慢了腳步,轉頭看池非遲。
池非遲沒有直接回答,“小哀,你判斷一下剛才進去那個人的身份,還有他是來干什么的。”
“某企業的老板吧,”灰原哀說著,仔細回想了一下,“他身后跟著的人像是律師、秘書之類的人,應該是來找大楠先生談生意的,不過他看上去有些耀武揚威、陰陽怪氣,不像Ok牧場的合作人,至少不像是談互利互惠那種合作生意的人…”
“之前竹內小姐說過,牧場資金有點緊張。”池非遲提醒。
“不動產開發商?”灰原哀道。
竹內早苗:“…”
現在對小孩子的培養已經需要到這種程度了嗎?
難怪這個小女孩一副成熟穩重的樣子,這是本身聰明、又被磨練出來的吧?
上次接待這兩個人,她了解過,似乎是兄妹,雖然沒具體問,但能來這種地方騎馬娛樂,家境應該很好。
人家還這么鍛煉小孩子,還真是讓人敬佩又無奈。
都領先起跑線了,還這么越階培養,讓她們這些人怎么追啊…
“還是那種手段不怎么光明的地產商,”池非遲確認了灰原哀的猜測,“有的人直接把‘我不是好人’這幾個字寫在臉上了,所以我剛才告訴大楠先生,如果資金出現問題,需要投資的話,可以聯系我。”
換了酒店、旅館之類的地方,他或許還要考慮一下,不過真池集團最近往動物這一塊發展,投資個牧場也算對板。
只要好好經營,虧不了。
竹內早苗看著兩人的淡定臉,有點發懵。
好、好厲害…
灰原哀仰頭問竹內早苗,“大楠先生是打算賣掉牧場嗎?”
竹內早苗回神,連忙解釋道,“不,大楠先生不打算賣牧場,至少不會賣給那種家伙,他是打算買下牧場后,賣掉所有的馬,用來開發度假區,要是有人投資,我想大楠先生也不會拒絕。”
池非遲沒再說什么,就算投資,也用不著他操心。
只是投資一個不算大的牧場,大山彌都不會親自跑一趟,隨便安排兩個人過來,完全能談得妥妥的。
到了馬廄,竹內早苗將小馬牽出來。
這匹小馬比灰原哀要高出一些,整體灰色,頭上有個月牙白印,尾巴和鬃毛顏色灰白交雜,顯得有些雜亂,但眼睛大而明亮,看起來很萌。
灰原哀滿意看著自家的小馬。
自家寵物,那就是最好看的!
“你的名字叫三日月,”池非遲伸手摸了摸小馬的頭,“以后她是你的主人,要聽話。”
小馬迷茫懵懂,“主人…聽話?”
池非遲重復了幾遍,又試著用呼喚名字等方式加深小馬的印象,確定小馬明白‘三日月是叫它’、‘灰原哀是主人’這兩點之后,又解釋了‘主人’的意思,就是要聽話、不能讓她受傷等等。
教靈性不夠的動物,是件讓人頭疼的事,就算他有三無金手指,也得反復溝通。
三日月還算是牧場里比較有天賦的馬,另一匹就是利浦夫人,但利浦夫人的年齡可比三日月大得多。
但愿以后隨著成長,三日月能再有靈性一點。
池非遲突然想到還宿醉的非赤。
不,有靈性的動物也夠讓人頭疼的…
灰原哀站在一旁,沒有打擾池非遲。
“三日月。”池非遲喚了一聲。
三日月奶聲奶氣地嘶鳴了一聲。
灰原哀也試著出聲,“三日月?”
三日月又叫了一聲,踏步走近灰原哀身邊,低頭去蹭灰原哀。
灰原哀墊起腳,伸手抱住三日月,又笑彎了眼。
她家三日月真是太可愛了!
“最近先讓它適應名字,過段時間我再教它盛裝舞步,”池非遲摸了摸三日月的頭,“帶你主人走走。”
三日月掙脫灰原哀的懷抱,蹭了蹭灰原哀,往前走了兩步,轉頭嘶鳴,“主人,走走。”
“好厲害!”
竹內早苗在一旁看了一會兒,驚嘆道,“有您在,根本就不需要找專業的訓練師來訓練了嘛。”
灰原哀跟上三日月,心里莫名自豪,努力維持著臉上的淡定,“非遲哥馴獸確實厲害,動物都很喜歡他。”
竹內早苗笑了笑,將一個裝弓和箭矢的袋子遞給池非遲,“對了,箭靶已經準備好了,按您上次說的,我們買了復合弓和箭,還有一些護具。”
池非遲拿出弓和箭,看了看。
復合弓拿在手里比一般弓沉,開弓考驗臂力,也夠燒錢,不過很適合騎射。
箭矢應該也是專門的商城買的,質量都算頂尖,細節也處理得很好。
馬場另一邊的跑道上,已經立上了一排箭靶,遠遠看上去做工不錯,質量應該也差不到哪里去。
很多國家都有騎射傳統,在熱武器時代開啟前,騎兵都有騎射訓練。
日本傳統的馬上弓術叫‘騎射三物’,有‘流鏑馬’、‘犬追物’、‘笠懸’三種。
‘流鏑馬’是間距大約200米的直線馬場里,在騎手前進方向的左手邊準備3個箭靶,騎手駕馭全速奔跑的馬,將三支箭矢射中靶心。
‘犬追物’就是在四方馬場里,將人分隊,在場中放出狗,最后比哪隊射中的多。
‘笠懸’則是將大小、高低、左右不一的箭靶立起來,騎手同樣騎快馬,讓箭矢命中靶心。
各國騎射比賽的方式大同小異,就只是叫法不同。
上次來的時候,他留下一些錢,讓大楠友之幫忙買弓箭。
看來大楠友之人還算實誠,也就只收了他一些跑腿費,剩下的都給他買東西了。
他讓OK牧場準備的是大小、高低、左右不同的箭靶,算是‘笠懸’。
另外,還有三個近年出的‘戰術箭靶’,就是模擬歹徒挾持人質的人像立牌,‘歹徒’和‘人質’都算標靶,不過以計分方式來說,射中‘人質’要扣除相應分數。
“您覺得怎么樣?”竹內早苗問道。
池非遲點了點頭,“這樣就行了。”
“您滿意就好,箭矢我們一共買了五百支,幫您收在倉庫里,不會讓別人隨便亂碰的,”竹內早苗笑了笑,又問道,“您還要去挑馬嗎?”
“不用,上次那匹。”池非遲道。
“那我去牽過來。”竹內早苗轉身去牽馬。
灰原哀帶著三日月走到場邊,看著池非遲戴上指套、護腕。
上次過來,池非遲委托大楠友之去買箭靶和弓箭之類的東西,她就猜到池非遲想玩騎射,已經期待很長一段時間了。
池非遲戴好指套、護腕后,將箭矢放進箭袋,上前一段距離,左手拿弓,右手取箭、搭箭,抬弓瞄準一個戰術箭靶,拉弓…
灰原哀趴在后方護欄邊,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
三日月看了看灰原哀,也站到旁邊,只露一個頭,學灰原哀的樣子,直勾勾盯著池非遲。
池非遲左手穩穩抬起,盯著箭靶的目光銳利如鷹。
一箭飛出…
命中人質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