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非遲點頭,“要刪了?行。”
柯南一臉懷疑,“你不會是做了什么虧心事吧?”
不是說池非遲以前對他不好,池非遲對小孩子都挺好的,不過突然不腹黑坑他,他覺得很不對勁。
絕對有問題!
池非遲對上柯南滿是懷疑的目光,沉默了一下,用拳頭給柯南頭頂加了一個,“我反悔,不刪了。”
毛利小五郎轉頭,這…不給他錘,自己錘得起勁?搶師父東西呢這是?
“我覺得小孩子還是嚴格管教比較好。”池非遲一臉平靜地解釋。
師徒傳統還是不能丟!
“也對,小孩子淘氣就該管教嘛!”毛利小五郎點了點頭,收回視線,共享是可以的。
抱著頭的柯南“…”
這兩個人…!
曾經有個池非遲良心發現的瞬間,他居然沒抓住,現在后悔還來得及嗎?
池非遲沒有再跟柯南磨蹭,上前叩動門環。
毛利蘭看著漆黑的大門,低聲對毛利小五郎道,“爸爸,我總覺得后面會冒出什么鬼怪來…”
轟隆!
響雷轟鳴,天上劃過一道閃電。
毛利蘭往毛利小五郎身后躲,“討厭,打雷了!”
“你不是想見那個杰拉爾—天馬嗎?”毛利小五郎無語問道。
“可我就是怕嘛!”毛利蘭道。
門吱呀打開,穿著黑色長裙的女人拉開門,一頭中分黑發垂落,氣壓沉郁,平靜抬眼。
門外,年輕人穿著一身歐式復古風的燕尾服,閃電的光亮一閃而過,將對方的樣子照亮了一瞬,俊朗面孔平靜無波,黑色碎發下一雙紫色眼睛妖冶而冷冽。
閃電隱在烏云中,光線隨之暗了下來,對方的五官也匿于高大的黑影中。
昏暗中,一道涼涼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如同暗夜中登門拜訪的吸血鬼。
毛利小五郎和毛利蘭被女人嚇了一跳,低呼了一聲。
女人被池非遲嚇了一跳,聽到聲音,才看到毛利小五郎和毛利蘭,緩了一下,見父女倆臉色蒼白,心里無語,明明這兩人的同伴更嚇人好不好,“池先生和森田先生,是吧?”
“是,我們受邀而來。”池非遲應道。
兩個面無表情的人,女人聲音清幽,男人語調平靜,兩句話下來,讓毛利蘭覺得像是來到邪神教徒或是鬼魂的聚會一樣,背后涼意直往頭頂躥。
“歡迎光臨,”女人神色還是沒什么變化,不急不緩地將另一邊的門打開,微微鞠身,聲音幽幽,“請進。”
毛利小五郎強忍著心里的無語,跟池非遲一起進門,毛利蘭和柯南也緊跟在后。
進了屋,明亮燈光讓毛利蘭安心不少。
悠揚的輕音樂中,一身白色西服的加那善則從旋梯上走下來,“池先生,毛利先生,你們來了啊!”
池非遲點頭。
毛利小五郎笑道,“是啊,冒昧跟著池先生過來赴宴,打擾你們了。”
“歡迎,我恭候大駕多時了,”加那善則下了樓,跟池非遲和毛利小五郎握了手,又看向開門的女人,“我介紹下,這位是我的秘書。”
“敝姓德大寺名昌代,”德大寺昌代臉上露出微笑,燈光下,黑色露背開叉的禮服隨著鞠身,也少了幾分陰郁,多了些性感,“還請多多指教。”
毛利小五郎頓時忘了剛才被嚇到的事,眉開眼笑,“也請你多多關照!”
加那善則帶一群人到了宴會會場。
池非遲打量了一眼,跟他家老宅比起來,色調明顯暖了許多,也更有生活的氣息。
毛利小五郎沒忘了工作,提出先在整座宅子里看看。
“當然沒問題,”加那善則立刻道,“德大寺小姐,麻煩你帶幾位…”
“不用了,”穿著藍色歐式長裙的女人進門,舉止端莊優雅,“還是由我來介紹吧。”
“這位就是內人美放,也是加那集團旗下,加那音樂出版社的社長,”加那善則介紹,“這位是真池集團董事長的公子,也是真池集團的顧問。”
坦白說,池非遲不喜歡這種大家都端著的氛圍。
五歲前的記憶里,家里似乎也是這樣。
他便宜老媽行走的節奏、距離,就像量過一樣,那是刻入骨子的習慣,還有那種永遠不急不緩的說話語調,哪怕跟他閑聊說笑也是吐字清晰、慢悠悠的調…打斷吧,不禮貌,不打斷吧,又得耐著性子聽完,然后用同樣語調給予回復,才是正解。
相比起來,他還是更習慣池真之介那種‘有事說事、說完別’的風格。
不過,到底是受過幾年‘折磨’,他上陣也不虛,或許是見到跟便宜老媽差不多的女人,還有點條件反射。
池非遲伸手,跟加那美放輕輕握了一下,幾乎是一碰即收,以輕緩平靜的語調道,“你好,我是池非遲,這位是我的朋友,森田先生。”
毛利小五郎臉色古怪,這樣的池非遲讓人很不習慣啊…
柯南都打了個哆嗦,要是池非遲一直以這種方式跟他們相處,他想想都覺得不自在。
“池先生,你好,”加那美放也輕聲打招呼,“森田先生,你好,歡迎四位來做客,請跟我來好嗎?”
“呃,好…”毛利小五郎干巴巴應了一聲。
加那美放帶一群人出門,離開時交代德大寺昌代,“昌代,你就到廚房去準備一下好了。”
在加那美放帶其他人離開后,德大寺昌代走近加那善則,“我看夫人好像挺討厭我的,會長。”
“你干嘛…”加那善則皺眉。
柯南落在最后,悄悄聽了一下,才跟上其他人。
“加奈夫人一直是我最尊崇的女性…”加那美放微笑道。
池非遲“…”
看出來了。
“不過她一直在國外,我只是去法國的時候有幸見過一次,”加那美放輕聲說著,“她是我見過最有魅力的女人,無論是接待客人的時候,還是在工作中。”
“哪里,您過獎了。”池非遲緩聲道。
毛利小五郎“…”
好不自在!
請把那個冷空氣制造者的徒弟還給他!
“池先生,森田先生,請,”加那美放帶著一群人到鋼琴房,“這是位于客廳正上方的房間,我將它當做鋼琴房。”
柯南走到銅人像前,打量著,就要伸手去摸那把劍。
“我說柯南,”毛利小五郎湊近柯南,生氣道,“你別亂摸行不行?!”
柯南嚇了一跳。
加那美放輕笑出聲,見毛利小五郎看來,解釋道,“沒那么容易壞啦,那個雖然說是裝飾品,不過材料和打造方式都跟真的別無二致。”
柯南汗,轉頭看剛才想摸的劍,“這么說,這把就是真劍了嘛…”
“沒事,”池非遲低聲對柯南道,“想摸盡管摸,摸壞了我賠。”
柯南仰頭看池非遲,神色凝重。
又來了!
又抽抽了!
話說,池非遲今晚是不是有點奇怪?
一會兒好,一會兒惡劣,一會兒像個優雅的貴族…
“那個…”
“什么?”池非遲垂眸看著一臉沉重的柯南。
柯南示意池非遲湊過來,等池非遲蹲下后,湊上前壓低聲音,“你的人格分裂是不是又發作了?”
池非遲嘴角突然揚起一絲弧度,笑意沒有一絲溫度,顯得桀驁冷冽,聲音壓得很低,“只是心情突然不太好。”
柯南“…”
池非遲居然笑了?笑了!
還笑得這么恐怖!
總覺得有種不祥的預感,今晚是不是太古怪了一點?
咦,等等,池非遲的尖牙是不是比以前長,笑起來就能看到,跟吸血鬼…呸,不能迷信。
應該是他以前沒注意池非遲的尖牙有這么長…
不等柯南回神,池非遲站直身,臉上又恢復了冷漠。
是的,心情突然不好,他在找原因。
排斥童年的經歷?不應該啊,雖然五歲前家里悠緩的氣氛讓人無奈,但也是段快樂時光,比起冷冰冰的家,那時候還有父母陪伴著。
那么,為什么他會排斥?
好像就是在加那美放掩口輕笑的時候,他心情突然就不好了,有種想砍人的沖動。
以前這么笑過的人,不是他老媽,而是…
記憶深處,有個穿著宮廷長裙、看不清面容的女人也是這么笑著,一手永遠放在身前,一手半掩著唇,笑容優雅得體地說話。
一旁,兩個女孩和一個男孩也在同樣笑著,側頭說話。
這些人說的是…什么?
“叮!”
手指在鋼琴上按出一個清脆的音。
池非遲盯著黑白分明的鋼琴鍵,似乎是很小時候的記憶,他有點模糊,不記得那群人說了什么,只是覺得反感,發自內心的反感。
“池先生也學過鋼琴嗎?”加那美放轉頭問道。
池非遲頓了一下,收回手指,“小時候學過一點。”
這么說起來,記憶里,那個地方似乎也有鋼琴,是原意識體小時候學鋼琴的那段記憶?
“我們去隔壁看看吧,”加那美放在門口側身,“隔壁就是我的房間。”
一群人又去了隔壁房間,毛利小五郎四處打量,被桌上的婚紗照吸引,贊嘆道,“真是漂亮的新娘子啊!”
加那美放解釋,“這是我們十年前的今天在國外照的。”
“好美哦!”毛利蘭羨慕地看著。
池非遲沒有吭聲,他突然發現心里的反感和排斥消失了,好像反感只是針對那么笑過的那群人。
加那善則從門外進來,“我們兩個念大學時都是音樂的愛好者,我們是交往了一年多,才決定結為夫妻的。”
“你們還真是一對神仙美眷啊!”毛利小五郎笑著。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
加那美方神色突然緊張起來,上前遲疑著接起電話,“哪位?你是誰…你是誰?”
毛利小五郎想到委托里說起過奇怪的電話,連忙跟加那善則一同趕過去。
“掛斷了。”加那美放放下聽筒,撲進加那善則懷里。
電話再次響起來,毛利小五郎接起電話,剛說了一句‘哪位’,那邊就掛斷了,只能放下聽筒,“像這樣的情況經常發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