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鐘,五分鐘,十分鐘…
池非遲安靜坐在床邊看書,一言不發。
非赤中途爬下來,去架子上看了一下塑料箱子里的小倉鼠,數一數,一只沒少,心滿意足地在房間里溜達。
黑羽快斗坐在桌前,他已經冷靜下來了,本來是想立刻離開這里的,不過想到自己都答應教池非遲易容術了…
我,怪盜基德,言而有信!
一抬眼,看到某條蛇在房間里四處亂躥,似乎邊邊角角都轉個遍,眼皮頓時跳了跳。
要不他還是考慮一下離開的事?
二十分鐘,三十分鐘…
房間里依舊靜悄悄的。
黑羽快斗看了一會兒非赤在房間里撒歡,又拿出手機玩了一會兒,抬眼,發現池非遲依舊在看書。
比一比誰更沉得住氣?
他不會輸的!
四十分鐘,五十分鐘,一個小時…
房間里依舊一片靜謐。
黑羽快斗深深呼了一口氣,視線從手機上移開,好吧,是他輸了,人家居然連動都沒動一下,“你這家伙就不覺得悶嗎?”
“不是你要靜靜嗎?”池非遲頭也不抬地反問。
黑羽快斗:“…”
突然不想跟這家伙說話!
房間里再度靜了三分鐘。
黑羽快斗癱在椅子上,沒話找話,“你看了我父親留下的筆記本,等你再學會他的易容術,也算是他的弟子了吧?”
“不是‘算是’,”池非遲看完最后一頁內容,合上書,“你覺得是的話,那就是。”
黑羽快斗一下子坐直了身,他這算是幫自己老爸找了個徒弟了吧,頓時感覺親近不少,壓低聲音問道,“你覺不覺得這家人很奇怪?”
“怎么說?”池非遲看向黑羽快斗。
“你說不用找醫生,他們就真的不找醫生了!”黑羽快斗心里有點怨念,頓了一下,才繼續道,“當然,我不是因為這個才惡意猜測,只是從這點來看,他們的態度有些冷漠,好像不怎么歡迎我們…不對,也不是不歡迎,吃過晚飯之后,間宮滿先生說起院子里的象棋雕塑,似乎帶著期待,你說會不會是他們其實不樂意有人來這里,但又希望我們能破解謎題,才同意我們住在這兒的?”
池非遲點頭,“你猜對了。”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黑羽快斗問道。
“我也是感覺,”池非遲道,“而且感覺我們可能住不了多久。”
黑羽快斗摸著下巴,“也對,如果一直破解不了謎題,他們估計就會覺得我們沒用了吧?找理由讓我們離開也不是不可能…”
池非遲:“…”
不,根本原因還是,再過段時間,就會有個死神小學生跑來搞事…
“不過還真想挑戰一下,”黑羽快斗看向窗戶,“那個謎題到底藏著什么寶物。”
“還是別挑戰了,”池非遲起身,去拿熱水壺,給自己和黑羽快斗倒了杯水,“我難得有個安靜學習的地方,也需要到森林里去訓練,森林是最好的訓練場,你把寶藏找出來,麻煩也就來了,至少等我學得差不多了再去找吧。”
黑羽快斗考慮了一下,“等等也行,反正寶藏在那里不會跑了,什么時候找都行,你要到森林里訓練什么?”
池非遲指了指墻角處自己帶來的負重,“體能訓練,接下來幾天,我計劃早上學易容術,看看心理學書籍,然后去森林里訓練,或者下午休息,晚上去夜間訓練。”
異能力什么的可以先放一放,先把自己的身體基礎打好,他本身的戰斗技巧、實戰經驗都不缺,需要快速把體能方面補上來。
“你有訓練計劃?”黑羽快斗來了興趣,“帶我一個!”
能有人陪著訓練,池非遲當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當天晚上,池非遲就把負重綁上了,在城堡里適應、活動,晚上他也不打算摘手腳上的負重,沒有什么突發情況,負重恐怕要持續一段時間了。
好在他買的負重質量都不錯,不臃腫,重量分布合理,穿了長袖長褲也能擋住。
黑羽快斗也很感興趣地綁了負重,學著池非遲在城堡里跟著溜達。
第二天,黑羽快斗一醒就發現池非遲已經晨練回來了,跟間宮家一起吃了早餐,又拎著自己的背包跑到池非遲房間。
“大早上就出門晨練,你也太拼命了吧?”一進門黑羽快斗就熟練地拖椅子坐下,從背包里拿易容工具。
“不算高強度訓練,出去慢跑了一圈,打了兩套拳。”池非遲也拉了把椅子坐著。
“負重一直綁著?”黑羽快斗抬頭,見池非遲點頭,又無語繼續從包里拿東西,“昨天晚上我也綁著試了一下,結果早上睡醒發懵的時候,發現手腳動不了,還以為被鬼壓床了…”
池非遲提醒,“你的身體還在生長期,我也不建議你長期負重。”
黑羽快斗笑了笑,“知道了,我就是覺得好奇,想試一試而已。”
每天早上一個小時學習易容術,這是池非遲制定下的計劃。
一開始黑羽快斗還覺得計劃不妥當,照這么安排,要學會還不得猴年馬月?
不過真一開始開始學,黑羽快斗發現一天一個小時絕對綽綽有余。
池非遲認真看了一遍黑羽盜一留下的筆記后,內容就記得差不多了,不算是過目不忘,只是看的時候他放慢了速度,也足夠專注。
而他本身也有偽裝、化妝的經驗,對人臉的識別、分析的能力也夠強。
剩下的也就是學習一下易容的材料、怎么用材料改變面部骨骼視覺、怎么用材料制作假臉…
五天時間搞定,又開始跟黑羽快斗學快速變裝的魔術手法。
而每天上午九點多開始,池非遲就帶著自制的營養午飯出門,一直到晚上晚飯時候才回去。
黑羽快斗在第一天跟出去后,嘗過一次營養和池非遲的烤串,果斷天天跟著出門。
除了一開始那天陪池非遲一起訓練得半死不活外,之后幾天也學聰明了,訓練一會兒,就在一旁逗逗非赤,看著池非遲負重爬樹、負重沖刺、負重練拳、負重游泳、負重在樹上跳來跳去、負重徒手攀巖、夜間負重越野…
一邊看得心驚膽顫,一邊不忘騷擾自己捕獵的非赤。
“非赤啊,我感覺你家主人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了,你說我要不要去幫他買個保險,保險受益人就填我的名字…”
比起這兩人的充實,間宮滿卻感覺頭疼。
青山第四醫院那邊偶爾會打電話,問他池非遲的情況,可偏偏池非遲一天天往外跑,回來除了吃飯就是睡覺,他能知道什么情況?
攔又攔不住,對上對方那冷冰冰的視線,他也不敢多說,真的很絕望啊。
本來想讓池非遲看看院子里的象棋謎題的,可人家壓根不感興趣,該往外跑還是往外跑。
那個高中生也不省心,逗蛇逗出癮來了,才來了七天,就被蛇咬了四次,每次還樂此不疲地繼續逗…
這一天,風和日麗,陽光明媚。
間宮滿又接了一個青山第四醫院打來的電話,好在今天池非遲沒往外跑,忽悠對方也不是很心虛,不過等他出門打算曬曬太陽,剛到院子,美好的心情瞬間消失…
間宮貴人蹲在象棋雕塑前,神色認真地凝視沉思著,不時伸手摸一摸。
池非遲把象棋當梅花樁,踩著跳來跳去。
一邊,黑羽快斗拎著一只小倉鼠的尾巴在非赤面前晃,在非赤撲上來的時候,一個魔術把倉鼠變沒,然后被非赤追著咬,風一般地繞著象棋狂奔。
間宮增代在院子轉著輪椅曬太陽,不時問一句‘我女兒到了沒有’、‘他們是誰啊’,不時脾氣暴躁地咆哮,“小鬼們,別把老太爺留下的東西弄壞了!我女兒到底來了沒有,我要讓她把這群小鬼趕出去!趕出去!”
整個院子里群魔亂舞,熱鬧非凡!
間宮滿一臉木然地看著,覺得可以在門口掛個牌子,就寫‘青山第五醫院’…
一天天過去,他真怕哪怕適應了這種生活,自己也變得不正常起來,只能一遍遍提醒自己:‘我是正常人,我是正常人…’
跟這么一群人生活在一起,他太難了!
“啊!”
院子里,被非赤咬中了腳踝的黑羽快斗慘叫,“松口,快點,要死人了!”
然后等非赤松口,風一樣地跑進別墅,又風一樣地跑出來。
“間宮大叔,借過借過!”
“間宮大叔,不好意思,抗蛇毒血清好像用完了,能不能麻煩你開車去買幾支?”
那邊,池非遲轉頭,用和那條盯著這里的蛇一樣冰冷平靜的目光看了一眼,又回頭一聲不吭地繼續做自己的事。
間宮貴人連頭都沒抬,入神地盯著象棋雕塑沉思。
間宮增代轉著輪椅過來,“去給這小鬼買吧!順便去接一下我女兒,真是太慢了…”
“好的,沒問題!”間宮滿努力保持著禮貌的微笑,在黑羽快斗的道謝聲和間宮增代喋喋不休的囑咐聲里,默默開車出門。
如果…如果不是為了藏在城堡里的寶物的話…他真想丟下這個亂攤子不干了!
好想走啊,仔細想想,比起被逼瘋,那點寶藏…不,不,寶藏還是很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