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山覺得,六龍教之所以現在來找李哲源那混蛋,很有可能并不是一個巧合。他們至少有一半的概率,就是順著讓娜發現的那條線來的。
當然,也有可能是基于別的理由,比如說他們盯上的了所有售賣藥物的販子,然后發現某些商人販賣的藥物,成分很有獨到之處,于是找了過來——他們也不知道是不是李哲源,反正有水平他們就要。
大不離就這幾種理由。
對讓娜來說,這是很糟糕的狀況。這意味著她綁架李哲源那混蛋的事業突然多了許多競爭對手。
她必須比六龍教更快一步才行。。
但與那個磁鏈兵器使用者的一戰,在這一點上反倒是成為了“意外之喜”。
瘤向山以納米導體絲線纏繞鋼棍,再以鋼棍擊潰對方招式,納米絲纏繞在磁鏈武器上,隨著磁鏈武器的運動而切入磁鏈武器內部,其導電性導致磁鏈武器失控,最終威力波及整個武館區。
這一下子,吾珥城官方多半會被驚動。
而李哲源那混蛋多半也會選擇躲藏。
能在被庇護者、俠客雙方厭惡的情況下活到今天,李哲源這點謹慎還是有的。
這一下,就相當于將六龍教小隊給強制曝光在了明處,而將雙方爭奪的目標放到了暗處。
接下來,就只需要有一股武力來拖住六龍教一方最強的那個一重天武者了。
只需要拖住一小會。
讓娜要做的,就是利用好這“一小會”,將李哲源強制帶走。
讓娜道:我只覺得,這會更進一步暴露我們的存在,令六龍教更加重視我們…
這一則情報只會越來越不值錢吧。瘤向山道:六龍教雖然存在了很久,但可能…我只是說可能…他們會不會是在最近變得越來越肆無忌憚了?
為什么?
因為他們距離某個目標…已經很近了?瘤向山也不確定,這只是一個猜測。
我還以為你一定知道點什么。
別傻了。六龍教在武祖向山的時代尚不存在。我所擁有的“武祖向山之外”的記憶,全都是與你共通的。向山道:專心自己的目標吧。
讓娜轉過一個彎,推開一疊摞在一起的鐵皮箱子、金屬薄板,從小路里走了出來。
再往前面走幾步,就是人來人往的地方。
這個時候,瘤向山突然說道:閨女,我很高興。你進步很大。
讓娜停下腳步:你想要說什么?
剛才我忘了說了。你如今的進步很大啊。你已經會覺得“這樣是不是坑了別人”,并為此感到羞愧,感到負罪。
還有逃命的時候也是。從那個遠比自己強的六龍教護法手里逃命的時候,你也完全沒有想過,利用周圍的路人來抵擋攻擊,或者利用路人進行回擊。
讓娜敲了敲腦袋:老頭,你的神經細胞跟我一樣大,不至于老糊涂了吧。十年之前,你跟我說的,如果我敢那平民當誘餌的話,你就對著腦袋開槍來跟我同歸于盡。
啊,對啊,我記得啊。但是“我不讓你這么干”和“你沒想過這么干”是兩碼事。更別說,你現在甚至都會憂心“是不是坑了別人”了。這一點很好。你已經是個好人了。
瘤向山說完這句話之后就不在說話。
讓娜還想跟瘤向山說點什么,但卻聽到了阿斯嘉不滿的聲音:“你又在發什么瘋?”
讓娜抬頭,發現阿斯嘉都在附近等著,在街尾看見她出來時找了過來。讓娜道:“沒什么事。你那邊呢?”
“按照你的布置,我去散布蠱了。”阿斯嘉嘆了口氣:“你確定這樣真的算安全?傳說中的那位,有可能就住這附近啊…”
讓娜不知道應該如何解釋這個問題。她腦子里的那個一直是拍著…打著包票說沒問題的云云。對方那強烈的情緒,甚至讓她都不大好意思提另一個傳說,即“那位‘圖靈’境界的大人物,很有可能極端憎惡武神”。
——算了…就這樣吧…
讓娜道:“我想大概是不會被注意到的,我們只是收集一些尋常的視覺情報而已。”
“但你要找的,可是…很多神話中的大人物都憎惡的玩意。”阿斯嘉甚至不自覺的壓低聲音:“你確定可行?他能活這么多年,總得有點…謹慎吧?”
讓娜知道這個也沒法解釋。
瘤向山的做法,其實非常簡單粗暴,就是利用內家武者關于“演技剖析”與“人格側寫”的非凡能力,來利用視覺情報強行在人群之中找出類似李哲源的家伙。
這個做法,唯一的要求就是“足夠了解李哲源這個人”。
李哲源是與向山同一個年代出生的人。他的親人早就在多次戰爭與動蕩之中死了個干干凈凈,只剩下少數現在憎惡他、當年曾那他當朋友的人還記得他。
六龍教或許也是憑借這個方法鎖定李哲源的。
瘤向山發現,六龍教別的先不說,向山記憶那絕對是研究得很溜。
他們甚至能用特定的向山記憶片段,來給下屬填充一些“忠于組織”、“努力奮斗”之類的文化屬性。
只能說,斷章取義這一塊,他們很專業。
既然如此,臨時做一個記憶插件,把李哲源的部分提取出來集中一下,做成即插即用的“李哲源識別輔助設備”,理論上也是可行的。
但這話也沒法跟阿斯嘉說得太細。
向山按照自己對李哲源的理解,認為他這個情況下絕對不會冒險離開太空城。他一定會偽裝起來,躲進人群之中。
理論上,這個時候還有更加保險的去處,便是將自己的大腦送進集體冬眠區。
到這個時候,除非采集基因或腦機接口紋路識別,否則誰也辨認不出來哪個是哪個了 但向山同樣不覺得,李哲源能有這種膽子。
一來,這等于是向吾珥城官方公布自己的基因信息與腦機接口紋路識別。身為阿爾法版的第一代基準人,李哲源不敢隨便公開自己的基因信息,哪怕吾珥城官方可能并沒有查證的能力。
二來,他更不愿意失去逃跑用的腿。
哪怕他的腿在推進器面前一無是處。
他就是這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