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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大衛的城堡

熊貓書庫    賽博英雄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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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征天王大衛·克萊恩切斷了與服務器的連接后,臉上浮現出一絲怒容。

  但大衛很清楚,自己也僅僅只會呈現出一絲怒容了。

  況且,那實際上是幾分鐘之前的事情。那些人格覆面進行預處理的對話數據,現在才呈現在這邊這個生物腦的意識之中。

  已經結束好幾分鐘了。

  大衛站了起來。這是一間非常古典的辦公室,接近二十一世紀初流行的極簡風格,純色的啞光桌面。而他自己也是一副智人的樣貌。

  甚至周圍看上去也很像地球。

  但是,這里位于火星極地。

  征天王的私人領土。

  大衛在一百年前剛剛搬到火星的時候,就圈了一塊地,并在這里一比一的重建了超人企業在北平周邊蓋的第二座大樓——也就是他們后來科技園區的核心建筑。這是大衛的私人居所。

  除開第九武神事件,他曾親自帶領軍隊與第九武神對陣,以及數次攔截小行星帶內的俠義勢力之外,其余的時候他都很少離開這里。哪怕是第十武神在火星出沒的消息也沒能讓他行動。

  平時與科研騎士團的幾名大騎士長開會,他也寧愿選擇線上,或者遠程操作義體。

  八十年前,哈特曼從敵人那里得到了“人格覆面執行信息預處理”的概念之后,他就沿著這個思路做了下去。現在,他已經可以將行星內遠程對話的延遲降低到常人無法察覺的地步。

  火星的塵土干燥又寒冷。大衛對這樣一個地方沒什么感情…

  啊,好像也不對。

  21世紀初,身為NASA工程師的大衛·克萊恩心心念念的就是火星與月球。

  “太陽系的皇帝封你當火星的王”對那個時候的大衛來說,就是個充滿cult味的美夢,是無數太空狂想白日夢中的一個。

  ——實際來了,也就那樣。

  這是九十年前大衛對火星的想法。

  火星的太空也不如地球那樣湛藍。在這里,太陽很小,風沙很大。

  但最近,大衛又開始覺得,看上去很小的太陽也很好了。

  至少這里距離萬機之父很遠。

  向山死了,死了兩百年了。約格莫夫瘋了,而且越來越瘋。

  還有其他人也瘋了。陳鋒和祝心雨瘋狂程度讓人感到害怕。還有英格麗德…自己以前真的以為,英格麗德那種人是不會做出那樣瘋狂的事情的。

  很久很久以前,向山就說過,能夠被機器取代的勞動方式,大概很難作為先進生產力的前進方向。

  稍晚一點,向山又說,一切能夠被機器代勞的力量,都是對統治者更有利的力量。想要反抗,就得依賴“短時間內沒法被機器完全取代”的技術。

  武功的算法被設計成一種“人腦理解起來很簡單,但是計算機處理起來很消耗很大”的形式。這是向山的想法。

  那個時候向山還是很天真。他居然沒想到“把人腦作為計算機外設”的點子。

  用計算機內的人格,去駕馭作為外部設備的人腦,用這個大腦去輔助處理武道算法。

  為了避免大腦內存在的干擾,還需要用還丹酶消解掉原本的意識。

  這個過程甚至還需要自愿、

  那個后來被稱作“第二武神”的亡骸,就是這樣一個怪物啊。

  約格莫夫瘋了。但是大家都瘋了。瘋狂仿佛是一種傳染病,在兩方中同時傳染。

  大衛覺得,自己肯定也瘋了。

  他習慣性的抬起腦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然后,他坐回椅子上。

  “算了,就這樣吧。哈特曼那條狗怎么想,沒必要在意。”大衛搖搖頭,然后閉上眼睛。

  這具義體只是他用來與物質世界交互的。他的生物腦現在也不在這里。

  大衛的意識這一次沒有進入任何一具義體,而是進入一個建模之中。

  那也是他過去的樣子。一個胖乎乎的大胡子男人。

  場景是超人企業科技園區的酒吧。

  大家都在這里。向山,約格莫夫,他自己,英格麗德,阿納托利,祝心雨,陶恩海…

  好多人都在這里,在這個場景。

  大衛快速閱讀了一番本地的記憶。這是他們在慶祝第一屆天下第一武道大會的圓滿結束。酒吧的投影儀里正在播出陸軒宇一路過關斬將的視頻。

  約格莫夫還是那副別人欠他錢的樣子。他就捏著一罐什么酒坐在一邊。而其他人也都在隨意的交談著。

  只不過,不知道為什么,這個喧鬧的酒吧突然就安靜了幾秒。

  “怎么了?”大衛端起了酒杯。

  這里的所有AI都是人格覆面,非常厲害的人格覆面。

  與第二武神多半完全不同的那種,標準的AI。

  為了營造出這個幻境,他花了十年的時間去研究向山的記憶。大衛一直只研究三十年代到六十年代這三十年內的記憶。這份記憶的長度與他的生命相比并不長,而且他也是這些歷史事件的親歷者,不是那么容易受到影響的。

  約格莫夫為了消除向山這個人物在大眾眼中的“神性”,所以放出了手中的向山記憶——他分給諸王的那些量子硬盤數據,后來他又都復制過。據說諸王也有私下里交流手中量子硬盤數據的。

  為了防止約格莫夫在這個過程當中扭曲事實,修改歷史,所以向山的其他朋友們也上傳了自己的相關記憶作為注腳。

  然后…

  這些數據整理之后可以用來訓練AI進行角色扮演。

  大衛甚至用心理學、行為學的研究方法,花了十年的時間去整理那些數據,根據視角將部分記憶歸納到某個信息源名下——也就是將祝心雨上傳的向山記憶標注為“祝心雨”,將英格麗德上傳的向山記憶標注為“英格麗德”。

  這些記憶是“關于向山的記憶”,同時也是“這些信息源自己的記憶”。

  用英格麗德的記憶訓練英格麗德的人格覆面,用祝心雨的記憶訓練祝心雨的人格覆面。

  不夠的部分,就用“其他人眼中的相關記憶”來進行修正。

  拋去第二武神那個原始而殘忍的儀式,真正意義上的“假性人格覆面”,就是他支使眾多科研騎士團一點點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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