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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把每個黑暗的地方全部都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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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山身形被火光所照亮的瞬間,地面之上,以及其他大廈高樓的探照燈也集中了起來。一瞬間,平臺的景色亮如白晝。

  無數的武器都瞄準了他。

  這里面還包括了若干反器材武器。以這個區域庇護者部隊的密度、遠程狙擊手的數量量看,這個敢于露頭的俠客恐怕下一秒就會成為一對鐵屑吧。

  “瞄準了!”輔官咆哮道:“給我發射!”

  但是…

  什么都沒有發生。

  在這一瞬間…不,應該是在數秒之前,一個更高的權限直接剝奪了整個部隊的開火權限。

  圣騎士亞述的虛擬形象出現在眾多軍官的面前。

  “你們瘋了嗎?”他咆哮道:“居然用近程導彈和反器材武器攻擊我的騎士團駐地?那可是承重框架附近!那個樓層還是核心的實驗區!”

  超級大樓的承重框架,可以將整個大樓的重量均勻的分散開,盡可能的攤薄到每一寸的材料上,避免讓任何一個單獨的部分承受過大的壓力。

  但若是這個整體結構出了問題,那么“力的分散”這一環就有可能進行不下去。龐大的重力最終集中到一小塊區域,就會引發材料的損毀。然后,就是連環效應。

  而這些武裝力量的狙擊,就算避過了承重框架,也有可能會損毀實驗區域內的智能設備、珍貴資料乃至提供數據的實驗體。

  這是圣騎士閣下所無法容忍的。

  “可是…”副官爭辯道:“本格爾閣下還在。”

  “但你們絕對不能使用20mm以上的武器,也不許使用高爆彈藥。激光武器、emp、金屬氣溶膠全部禁止!”圣騎士亞述道:“不能損傷核心實驗區內的事物!”

  他知道,俠客很少會針對這些東西做定點清除。

武祖等江湖的開創者也是科研騎士。大部分俠客并不反對技術發展。甚至會有一些俠客在區塊鏈上公布自己的論文。只不過受限于實驗條件,俠客們多只能進行純理論或純應用的研究  那個俠客只會收割部分人的性命。

  “20mm口徑以下的動能子彈?”副官感覺自己要瘋了:“您是瘋了嗎?那個俠客輕易就將本格爾閣下逼入了絕境。他的武功絕對不低。我們距離那個七百四十層的平臺有兩千五百米以上的直線距離。在這個距離下,那俠客甚至可以慢悠悠的用劍劈開子彈!”

  確實,現代武器狙擊的極限距離比過去要大大增強了,但是人的閃避能力也是極大的強化了。

  三千米左右的距離,正是子彈對武者最不利的距離之一。

  “那么,就是他為真理而獻身的時候了。”

  末那騎士團團長亞述,以這樣一句話,決定了松鷹城駐地副團長的命運。

  副官沒有再爭辯。他之所以想要救本格爾,只是職責所在。既然亞述團長愿意為了真理而承擔這份責任,那么他自然就無需多做了。

  須知,多做多錯。

  “本格爾,到了你為真理而獻身的時候了。”

  最后,本格爾接到了這樣的通訊。

  本格爾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此時,第一波子彈已經到來了。

  但是,那個家伙卻穩步的向前走著,用連鞘的長劍舞出一個劍花,推開了無法閃避的幾顆子彈。

  他就這樣平穩的走著。

  本格爾知道,武術有一個特殊的分類,被稱作“舞臺武術”。

  盡管對于大多數門外漢來說,一切不以“打人”為目的而設計的武術,都不叫武術,但是世界上確實存在這樣的武術。

  舞臺武術里面還包括了許多細分的類別。比如說,與歌劇相伴而生的“舞臺劍術”,或者與戲曲中承擔武戲的“武行”,乃至于功夫電影里的“動作設計”,都屬于舞臺武術的一種。

  當然,這并不是說舞臺武術一點實戰意義都沒有。實際上,舞臺武術可以看做是武術的“孑遺物種”。

  由于不需要考慮“實戰效果”,所以武術界中被淘汰的古老套路,都可以在舞臺武術當中找到只鱗片爪。

  在歐洲與日本,“舞臺劍術”就是“古流劍術”“古譜”的變體。

  而京劇武行的刀術,也是來自后金武舉“技勇”項目之一“舞刀”的“標準套路”。

  舞臺武術的習練者,會非常考究的追溯每一招每一式的“歷史”,并在“標準”的基礎上,加上眾多具有“表現力”的特殊動作。

  比如說,著重體現武器存在感的拋接動作,大幅度的轉身旋身,明顯的刀花槍花,密度更高的長路徑斬擊,以及在“關鍵幀”故意停頓、讓觀眾更好觀賞動作的“節奏”。

  在自然人的時代,舞臺武術習練者的身體素質,并不比同時長下搏擊武術的習練者差多少。當然,幅度夸張的動作客觀上確實更容易造成運動損傷但是,舞臺武術確實幾乎不可能正面擊敗格斗家。

  無需考慮施展武術時步法的位移,無需考慮“對抗套路”,徹底拋棄抗擊打訓練…

  而這些換來的,就是極致的“表現力”。

  這種一種能夠在瞬間牢牢抓住眾人目光的力量。

  能夠將“動作”化為高效的語言,塑造人物形象、傳遞人物情緒。

  刺殺并不需要舞臺武術,但是“俠客的刺殺”卻需要舞臺武術的點綴。

  因此“俠客的刺殺”,是反抗暴政之戰,亦是宣傳戰。

  于萬眾矚目之處,以耀眼得必然會被流傳下去的方式,殺死罪大惡極之人。

  如此,你的主張,便會伴隨這些傳奇的故事,而在民眾之間流傳。

  只不過,“使用舞臺武術殺人”,就等若是憑空增加了刺殺的難度。這會與“珍惜生命”的信條產生矛盾。所以,俠客以舞臺武術處刑敵手的事情很少發生。

  但每發生一次,就會流傳許久。那華麗的視頻,必然成為互聯網上難以根除的動亂之源。

  舊時代最出名的例子,便是在哈利法塔上被武祖唱著“單刀會”、以大關刀斬殺的化工業大亨優素福·薩維里斯。

  “哈哈哈哈哈…成為一段傳說的注腳…這就是我的下場?”

  本格爾掙扎著站了起來:“來啊!來殺我啊!我可是光榮的科研騎士!為了真理,我無所畏懼!”

  此時,音樂正好進入了《正義之道》高潮前的一段器樂演奏。向山停止了高歌,轉向本格爾。

  本格爾很確定,自己被目擊之術駭入了。幾乎是同時,新的直播頁面出現了。

  畫面源是他的義眼。

  向山保持著一手負在背后,一手拿著劍鞘中段、平舉長劍的姿勢,只是偶爾才以帶鞘長劍舞一個劍花,推開子彈——而這甚至不影響“表演”的整體視覺效果,仿佛在編排之中就應該如此,這里本來就應該舞一個劍花。

  他道:“我要殺你,與真理無關。你恐懼與否,也與真理無關。”

  “人類之所以發展技術,是因為人有需求,技術可以幫助人更好的生活。人類接近真理,一方面是因為真理可以以技術的形式被人類所利用,另一方面,也是因為‘真理’可以賦予人類無與倫比的精神慰藉——說到底,一切都是為了人,一切都在于人。人是一切理由的源泉,人的福祉,是一切行動的目的。”

  “所以,我們會反對一切強制性的犧牲。我們反對誘導他人犧牲。我們反對對志愿者隱瞞任何有可能的負面結果,或是故意用他們聽不懂的形式講述——因為他們也是人。如果以踐踏人的方式尋求人的福祉,那么便是路線的巨大錯誤。手段與目的的沖突,只會讓我們距離目的越來越遠。”

  “一切為了人。”

  向山將連鞘的長劍對準本格爾。

  在這一瞬間,一股強悍的內力驟然涌出,將一切阻礙掃平。

  由于沒有人在這一塊做出防御,所以向山瞬間就得手了。

  所有的探照燈燈管都離開了這個平臺,在大樓之上游移。

  “為了那些被你所犧牲掉的人,我要在此將你斬殺。”

  本格爾尖叫道:“這難道只是我一個人的罪嗎!我甚至不是實驗的主導者!我的上司…”

  “你的團長,圣騎士亞述·雷·古德里安已經預定好位置了。我已經記住了他的名字,喪鐘將為他而鳴。”向山舉劍:“那么,死吧。”

  本格爾尖叫著拳腳齊施,做出了最后的反抗。但是向山已經擊潰了他的精神,他的念頭已經不能統御算法。

  只一招,占據長度優勢的向山就用劍將本格爾高高推起。

  在這一瞬間,間奏結束。

  “正道的光…”

  向上咆哮著,聲子刀連鞘高舉。已經身處平臺邊緣的本格爾正想要抓住平臺邊緣,但是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常見砸下。

  與此同時,無數探照燈的光匯聚在平臺正下方的大廈墻面上,匯聚成一條光明的“道路”。

  “照在了大地上…”

  本格爾手舞足蹈的向下墜落。而向山則是長劍低垂,同時一手指天,高聲唱到:“把每個黑暗的地方全部都照亮!”

  在這一瞬間,不只是軍人。

  城市之中,有無數的民眾,或是調整義眼,或是借助珍藏的鏡頭,觀看到了騎士團副團長在光明下墜落的樣子。

  “開火!開火!”副官咆哮道。這樣只是挑釁而已!只是挑釁!

  但是,向山卻身體一橫,也越出高臺。

  他的腳蹬在大廈的墻面之下,只是一步,就超越了音障。

  “坦蕩是光…”

  在半空之中,向山在大樓墻面上借力,一個旋身將聲子刀拔出刀鞘。

  “像男兒的胸膛…”

  向山二度加速。這一瞬間,他就趕上了自由落體的本格爾。

  聲子刀如同熾熱的鐵刀切豬油一樣,輕易的分開了本格爾的軀干。

  “有無窮的力量——如此的堅強!”

  在這一瞬間,向山便躥出了燈光“長路”的盡頭,落入黑暗之中。

  無數的武器同時開火。

  最后人們看到的,是一團在黑暗中墜落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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