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從地獄回來”…你究竟是誰?
在六龍教使臣說出這句話之后,那位神秘的內功高手瞬間就打出了這么一行字。
向山看著那位舉著金屬氣溶膠彈沖向樓層出口的人,搖了搖頭。
——我究竟是誰?我也有點好奇了啊…
向山本來覺得,自己就是“武祖向山”。但無奈的是,客觀世界并不總是與人的主觀印象相合。
倒不如說,客觀直接大部分時候都能超出人的主觀印象。
向山如今反倒是不大確定這一點了。
他回避了這個問題,而是問道:“老弟,指條路徑。這個時代有沒有大家都能看到的平臺啊?”
存在少量的小型媒體甚至個人媒體,通過古老的R/傳遞消息。除此之外…好像也沒有什么“大家都用”的平臺了。
向山撓頭:“也是,看那個見鬼的戴森原則,我就知道不會有這種東西了…大型媒體肯定也不會存在的。”
如果不介意的話,你應該可以依靠黑幫的民用服務器進行無差別的廣播。只是這樣并不能保證觀看人數…至少肯定不會有二百年前的那種景況。
這應該是一句試探。
向山點了點頭,接受了這位神秘高手傳輸的數據。
“驢”正在飛快的遠離松鷹城。尤基就坐在車頂上,看著正在往地平線下沉落的巨型建筑。
他知道了一些…很難理解的故事。
這些故事讓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不知道自己師父是誰了。
紅手翻上車頂,站在尤基身邊,望著遠方有星星點點火光的城市,道:“小兄弟,你在擔心你的師父嗎?”
尤基點了點頭。
“沒事。不會有事的。所有的俠客其實都很珍惜自己的性命的。”紅手拍了拍尤基的肩膀:“武祖他老人家教育我們,自己的命也是命,惜命,就是尊重生命的一種體現。另外,暴政者的力量也是萬倍于俠客的。若是不珍惜性命,必定是看不到勝利的。”
“但是…”尤基撓了撓頭:“武神十一敗…不可能是他們不珍惜生命吧。”
“有些時候嘛,總會遇上那種‘比生命還要重要的東西’。但那種東西,往往不是時時刻刻都需要用命去守護的嘛。”紅手道:“而且大家都知道,武神十一敗,每一敗都可謂是‘雖敗猶榮’。”
尤基道:“可是,武林之中,真正相信武祖的人,是不是也越來越少了啊…”
尤基確實有這個感受。既然師父說他是“武祖向山”,那么他就就肯定是“向山”。
但是這些江湖人的氣質,卻與師父存在些微差別。尤基尚且說不出這些差別是怎么回事。不過他相信,只要自己繼續修煉內功,鍛煉出索緒爾神域,他一定可以抓住這種念頭。
“大家依舊相信武祖啊。”紅手撓了撓頭:“最多…最多也就是相信的程度不同吧。”
“程度?”
“以前大家都覺得,武祖所信奉的‘自為狀態’、‘自由王國’、‘大同世界’什么的,距離‘現世’只有咫尺之遙,只要推翻了暴政,頃刻之間就能實現。現在的俠客依舊覺得,‘俠義’是正義的。”
尤基搖搖頭:“俠義不是‘正義’,俠義是一種被包裝的暴力。俠義或許在大方向上,與人類直觀所描述的‘正義’接近,但是卻絕非形而上的正義。”
紅手笑了笑:“想不到你對武祖思想還挺熟悉的。”
尤基不好意思道:“這都是師父要我強行記下來的。我其實不是很懂…”
車內傳來一陣驚呼聲。
紅手立刻身形一閃,翻進車內。尤基過來兩秒才進入車艙里。他看向周圍,道:“怎么了?是內功攻擊嗎?”
所有人都在看著發出驚呼聲的原聞人。
原女俠搖搖頭,道:“不是…我剛剛收到了消息…之前為了收集情報,我訂閱了一些松鷹城本地的消息網頁…這是正在發生的事情…如果你們有注意訂閱消息的話,應該也收到了。”
崔骸道:“現在我們都離開松鷹…難道?”
原聞人并不廢話,直接共享了了信息。
那是好幾個不同的頁面窗口,每一個窗口都在播放不同的內容。
第一個窗口播放的,正是逃竄的本格爾。
尤基不識得這家伙,甚至不認識科研騎士團的穿衣風格。他只覺得這種只剩下半個中空大腦的義體,觀感上非常驚悚。
“這貨…”戈弗雷道:“這不是本地科研騎士團的副團長嗎?這是那個大人物啊!”
這個窗口一直在播放本格爾逃竄的畫面。每當本格爾從一個攝像頭的監控畫面掏出,窗口就會自動切到另一個畫面上來。
第二個窗口的畫面,則在不斷的跳轉,但內容大同小異。
無外乎是落下的隔斷閘門,以及被困住的士兵。
第三個窗口內播放的內容,則是某種實驗記錄。
在這些畫面之中,本格爾在不斷的將人逼入異常的精神狀態,然后用儀器記錄腦電活動,再制作假性人格覆面。
另外,還有通過手術與藥物,重置受試者的記憶。
這些畫面之中,也包含了受試者的死亡畫面。
這個窗口內的播放內容,卻是可以直接下載的。點擊畫面,就可以直接取得一條磁力鏈。
磁力鏈的特性,便是將“用戶”當做“服務器”。只要有一個人下載了最初的文件,那么后面的人,就可以從這個人這里下載到共享的內容。每一個用戶都可以是“下載源”。
如果一個文件已經被制作成磁力鏈并且傳開了,那么這個性質將導致它永遠也不會被從網絡上徹底清除——至多只會被遺忘。
這些代表著“罪行”的畫面,已經無法被阻止了。
“不對。”紅手到:“那個直播畫面,也在以‘每分鐘一次’的頻率打包視頻,然后上傳到一個新建立的區塊鏈上。”
“只要有心,那么任何人都可以從這個區塊鏈之中整理出完整的過程…”
黃耦光道:“直播?美以美大廈內?這是怎么做到的?這怎么可能?”
“他殺進去了!他成功了!”崔骸振奮道:“前輩果然不是一般人!”
但是,奧柯瞬間就想到了更現實的問題。
“現在沒有人配合去牽制松鷹城的守軍啊!”他叫道:“這直播出來,就是露了行藏!那些鷹犬若是團團圍殺…”
戈弗雷道:“我們得回去!”
崔骸道:“你瘋了嗎?前輩安排我們出來,不就是為了不被拖累?”
“但是我們總得稍稍做點什么。”戈弗雷道:“哪怕只是牽制一小波守軍也好…我想要回去。你們怎么講?”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這是挑釁!”
阿米爾卡雷·趙留守在城市里的副手看著直播,如此說道:“如果真的被那個家伙刺殺成功了,那松鷹城的顏面就沒有了,老爺的前路也就斷了。”
“除開邊區、炮臺鎮守之外,所有戰士全都前往美以美大廈,把整棟大樓都給我圍起來。同時,遠程火力給我準備好了,任何非信任單位出現在大樓外面,就直接給他轟殺!”
“地下通道也不要放過!鎮守每一個出口!”
有人叫道:“長官,不好了,美以美大廈的安全系統估計被完全劫持了。他們連大門都給放下了。”
武官道:“不計一切代價,給我打破它。”
“可是,那大門的強度…”
武官強調道:“我說的是,不計一切代價——聽懂了嗎?”
“明白!”
賈德爾看著自己視野之中的直播,嘖嘖稱奇:“我滴個乖乖,這人還挺生猛的啊。直接沖進美以美大廈,痛快!”
松島宏道:“閉上嘴,跟上。”
此時此刻,瞬間爆炸單殺王已經換上了松島宏“養老”的那一具義體,看著像是個壯漢了。
而松島宏也換上了自己過去的比賽用義體。兩人身上穿著能折射電磁波的黑色衣袍,在燃燒的廢墟之中穿行。
數分鐘之前,松島宏告訴武館的學徒們,黑幫之戰已經結束,官府都介入了。隨后,他就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內,然后一言不發的將賈德爾的腦袋插在了自己暗中活動時使用的義體上。
——幫我個忙,然后這義體就送你了。現在官府自顧不暇,正是出城的好時機。
他是這么說的。
“嘖嘖嘖,師兄啊,我就說嘛。”賈德爾嘻嘻笑道:“我就知道你還是條熱血的漢子。來來,說說,你是不是和這位正在刺殺的俠客有聯系?你們說好了的?”
松島宏掃了賈德爾現在用的義體一眼,嘆了口氣,語氣有些心疼:“要是說好了,我就不會把養老用的本錢折給你了。事情辦完了快點滾,別把亂七八糟的事情牽扯到我這邊來。”
兩人一邊說,一邊靠近一處進程炮臺。
“一會我沖過去,解決看守,然后你重設參數。這些飛彈應該可以清空大廈周圍一片街區吧?對空的導彈直接打在我給你的那個位置上——我記得你還挺會玩這個的。”
“喲喲!師兄你果然在關注我在江湖上的傳說!”
“閉嘴,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