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亞述閣下訓斥本格爾的時候,六龍教使臣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強烈意念。
“弄出動靜來,幫助另外一個俠客,或者裝作在不經意間奪走聲子刀。”
亞述閣下重新上線,就說明這個地方的網絡開始逐漸恢復了。
受EMP炸彈影響而宕機,卻沒有完全燒毀的智能系統已經逐漸重新上線,并提供起來了新的服務。
那位圣騎士大人,也終于找到一條線路,重新回到這里了。
“只不過,那位不知名的高手,連接的速度居然比那位團長還要快?他居然更早的就重新進來了。”
“那個人就在本地嗎?”
六龍教使臣站了起來。
由于下面幾層樓的連續爆炸,使得周圍的力量都被緊急抽掉下去了,這里指保留了基本的兵力來壓制他,所以他已經有幾秒鐘沒有被追擊了。
這也讓他更夠緩慢的散熱,同時思考下一步的戰略。
“隨著時間的推移,信號指揮逐步被恢復。而如果他們觸發‘伊格尼法印’來讓阿耆尼王遠程接管系統的話,那么我這么一點微末內功也只能被快速鎮壓吧。到時候就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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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關鍵數據也沒辦法回傳了。有點可惜。”
他盡管是這么說著,但仍舊在想辦法奪走或摧毀聲子刀。
這是一個非常奇妙的現象。假性人格覆面,理論上來講可以算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但是假性人格覆面所作出的決定,卻絕對不會和作為自身數據源的那個生物腦所悖逆。
至少在已知的歷史上,“假性人格覆面反叛”,還從未發生過。
哪怕假性人格覆面是要去執行送死的任務。
假性人格覆面的自我認同,始終還在自身數據源的生物腦上,而不在自己所在的義體上。對于他們來說,似乎“數據源”才是存在的意義。
就算偶爾有“假性人格覆面與數據源個體做出相悖判斷”的情況,那也是兩邊存在情報差異的時候。只要雙方進行交流,再一次處于相同的情報條件下,那么判斷又會相同了。
據六龍教使臣所指,末那騎士團也有其他分部,在就這個有趣課題展開研究。
他如此想著,稍稍抖了抖自己的斗篷,然后朝著樓梯的方向沖了過去。
“一個有著一定武學天賦,受過正規內功教育,而且完全自愿配合的志愿者到底有多寶貴,你應該是知道的。”亞述團長如此說道:“你也應該知道,我有多期待這一組數據完成的時候。”
“可是你呢?你到底是怎么做組織工作的?為什么連最基礎的防護都做出岔子了?”
“團長…”本格爾閣下爭辯道:“十六號是在昨天才正式成型的。按照慣例,這三天之內,我們仍舊會保持十六號和數據源大腦的直連,保證雙方判斷同步。”
“而在這一段時間里,數據源大腦也會暫時存放在機房之中。所以這個時候,我們也會對其他的假性人格覆面做交叉校正的工作。”
“這些都是您定下的慣例…我并沒有設計方案的權力!”
“我之所以讓你做副團長,是因為我不會時時刻刻呆在那里!”那個虛擬形象更加憤怒了:“所以,你就有必要替我慣例這個駐地。這些方案都不敢改?那我如何相信你能夠管理好這個駐地呢?而且,在俠客殺上來的時候,你就沒有執行緊急方案的勇氣嗎?”
戴九太阿在心里嘆了口氣,搖搖頭。
有時候,他還是蠻熟悉這些騎士團長的作風的。如果作為手下,真的敢大咧咧的去改他們給的方案,那么改方案的騎士多半會在未來的歲月里遭受某些不算太公正的待遇。
除非那位騎士做出了連團長都得側目的發現。
而本格爾這種更善于管理的類型,在科研騎士團的體系之中,是會被亞述這些靈感提供者拿捏得死死的。
當然,“管理人員”并非是什么丟人的事情。在古代,“橡樹嶺計劃”的領導者尤利烏斯·羅伯特·奧本海默就是這類科學家。而在拓世者們中,向山、大衛·克萊恩也偏向于這種職位。
作為大型項目的協調者,他們一樣在科技的發展史中一樣扮演著重要角色。如果理論的提供者是“從0到1”,那么他們就是“在1后面添加0”以及“為從0到1的活動提供支持”。
但這是科研騎士團的世界。在現在,本格爾就只能忍受亞述的一切蠻橫。
“哦?等等…怎么還有老鼠?”亞述突然停下了訓斥,在畫面中有些疑惑的偏了偏頭。
當然,這只是一種表現效果。這個虛擬形象并非是“套皮”,而是完全虛擬的。而那個屏幕也只是單純的屏幕,他想要獲取視覺情報,就只能從攝像頭入手。
所以,與他偏向的那個方向相反的區域,一個黑影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撲了過來。
而在他身后,一連串痛呼在幾乎同時響起。
“還有人?”本格爾驚呼一聲,從墻壁上抄起了一柄長柄斧這玩意之前冒充舊時代的消防斧裝在玻璃柜里,只不過大了一點。但很顯然,義體人不怎么需要這種玩意從火災現場逃離。而高周波振動的斧刃,也很顯然不是為了火場逃生而設計的。
戴九太阿盯住自己的假性人格覆面,看著他的動作。
此時此刻,他與這個人格覆面之間沒有任何聯系。
但是,只是看他的肢體動作,這個人格覆面就能知曉他的打算——戴九太阿也是如此。
——第一目標是奪回或者銷毀聲子刀。
——第二目標是殺死亞平寧·趙。
——摧毀聲子刀的行動不能表現得太過刻意,不然的話反而會引來亞述和本格爾的懷疑。
——所以…
六龍教使臣立刻張開了自己的觸手,那利刃立刻就逼退了亞平寧·趙半獸人義體的進攻。
分布式神經網路提供了不可思議的反射速度。許多武道決策在進入大腦之前,就被獨立于大腦之外的神經網絡所解決。只是眨眼之間,那個半獸人義體身上就出現了許多的割裂。
而人造肌肉纖維一旦出現大面積斷裂,就會立刻失去力量!
半獸人義體立刻失去了戰斗能力。
炮臺義體火速掉轉槍口。只不過,其他人的存在限制了他的射擊角度。
而六龍教使臣則更快…更快…
身著黑袍的武者在狂奔。而他在身后,是子彈飛濺的浪潮。
他在朝著本格爾的方向飛奔…
——目標是我?
本格爾心中浮現出這樣的念頭,然后就感到一陣力量從一側撞來。
“小心!”戴九太阿如此說道,一腳側蹬,將本格爾一下子踢開。
六龍教使臣則張開了六根機械觸手,高高揚起尖端的利刃,如同撲向螻蟻的跳蛛一般。
——不是我,而是機房…信息源大腦!
這個瞬間,六龍教使臣應該是要得手了。他與炮臺義體、機房在一條直線上。亞平寧·趙不過是養尊處優的廢物,他的假性人格覆面,不可能無視自己的生物腦開槍。
本格爾手中長柄戰斧往身后一頓,撐住地面,然后借力扭轉反向,將自己擋在六龍教使臣的攻擊路徑上。
戴九太阿實在是沒有料到這一點。他沒想到,這位怎么看怎么像窩囊中年研狗的副團長、這個古董宅,居然還有這么一手與自己形象不相符的好功夫。
假性人格覆面在這方面的判斷不會與主體有什么偏差的。
所以,六龍教使臣當然也沒有預判到。
三根觸手上的刀刃插進了本格爾的義體胸腹,一根貫穿了他的頭顱。但越到此為止了。本格爾義體所用的合金也是不凡,這些高周波震動刃光是切開,就已經要崩裂了。
而本格爾用斧柄格開了一擊。這觸手深深的插入天花板中。
只有一根觸手擊碎門板,插入服務器中。
“你…”
于是,亞述團長再一次掉線。
本格爾棄掉長斧,打算抱住面前這個義體的腰部,將他拖在這里。
但這個時候,戴九太阿沖了過來,按住他的肩膀,然后飛起一腳踢開了六龍教使臣,“關切”的問道:“本格爾閣下,你有沒有事?”
在六龍教使臣崩飛的時候,本格爾快速扭動身體,硬是扯斷了兩根刀刃。但他的頭顱因此被整個破開。
露出里面空空如也的本質。
這本來就是這個裝飾。
“放心,我避開了生物腦的區域。”本格爾也不好責怪這位長江騎士壞事。一來,對方畢竟是長江騎士,自己只是個普通正式騎士。二來,對方也確實是關切的態度。他只是說道:“在成為騎士之前,我也在武官的教育體系之中混過一段時間,機甲鋼拳段位不低的。”
六龍教使臣沒有再度鋪上,而是就地一滾,滾向地面上的聲子刀。
其實本格爾扭動身體、崩斷刀刃的時候,戴九太阿有機會用柔勁化解這一下。可那樣子畢竟有點明顯。況且現在,失去進攻手段的他就有合理的理由去握那一把聲子刀了。
六龍教使臣的指間碰觸到了那刀。
在這個瞬間,爆炸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