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寧笑笑,“我倒挺喜歡這里風景,何況,要買人人都覺得有很大潛力之地,我也沒那許多閑錢。”
鹿足御滯了滯,微微一笑,并不言語,但自然也是在說,知道你在搪塞我。
陸寧琢磨著道:“我大體上有了個輪廓,很喜歡這大森附近山嶺,我想買的地,長的話,便從大森地東南為界,到西北四十齊里,寬以海岸線為一邊,和海岸線平行之線,二十齊里為另一邊界。”
齊里,十尺一丈,一百五十丈為一里,因為一尺和后世大致差不多,所以,齊里大體也是五百余米,陸寧只是為了自己下意識估算方便而定,是以和后世相差不太多,但倒也不是非要和公里之類的接軌,畢竟今生這個世界的話,到底誰的度量衡要接軌誰的,那還不一定呢。
而陸寧圈定的范圍,用后世說,大概二百平方公里,將整個大森地和石見銀山,包括石見銀山延伸的礦脈,都囊括其中,且更留出了許多多余空間,以免太精準,以后開發石見銀山,被人覺得是有的放矢。
但實際上,就算現今圈了一個大大的范圍,倒好似主要為了大森地那一小片有人口聚居的平原一般,可若說開發石見銀山時,不被人懷疑自己早早就知道此處有超級銀礦,也不太可能。
聽陸寧的話,鹿足御愣了愣,顯然想不到,陸寧要買這么一大片土地,而且,有很多農田和居民。
陸寧琢磨著道:“如此,你說,該如何估價?嗯,有名主之地,我自會賠償給名主,他們得到賠償,可遷走,也可留在此地繼續耕種,只是,需要給我繳租了。”
看著鹿足御,陸寧笑笑道:“你幫我估算估算?”
鹿足御猶豫了一下,暗暗咬了下紅唇,隨之道:“大森地,名主多已經不在,班大人要用多少錢贖田,只看須佐守大人心思,想來不會用太多,大森南山以延伸的山林,本就是無主之地,要用多少錢,還是看須佐守大人心思。”
陸寧微笑,“那你估摸著,我出價幾何才合適?既不顯得我太冤,又令須佐田衛覺得我并沒有輕視他。”
鹿足御又猶豫了一會兒,終于咬紅唇道:“大人一定逼我說,那我便說,聽聞齊人答應若大人買地之事成,便承認須佐守對出云、石見兩國的統治權并給予安全保證,要小女說的話,須佐守,該當付大人巨款,促成大人買地之事。”
陸寧就笑:“不,不,不能這么說,我要的地契,要合理合法,可經百年千年后人之檢驗,若按你說的,若有朝一日我大齊衰落,這地可不就成巧取豪奪隨時可被東瀛之主收回?便是我大齊長盛不衰,我也需要一頁說得過去的地契,要知道,這份地契,將會有汴京文總院為見證,并請東海百行為保證人,若有人悔約,百年千年后,東海百行也需為我的后人張目,是以,總要有一份說得過去的地契。”
聽陸寧的話,鹿足御更是 美眸連閃,突然道:“若如此,京都頒發的名田公文,石見國山林,都在我父親石見介大人名下,且父親大人曾經檢地,將此山林造冊,今父親大人失蹤,我夫婿死亡,父親大人的名田,自然由我承繼。”
“而且,小女保有名田檢地的憑證。”
陸寧怔了下,想不到,原來這石見介也是個人物,趁令制國變成知行國,將許多山林丈量歸到了自己名下。
當然,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他惹不起農田之地的名田主們,只能侵占無主之地,現今來說,這些人煙罕至的山林,根本沒什么價值,跟偶爾進山打獵的山民,又能收幾個錢?而自身并沒有強有力的武力支撐,這種合法化侵吞山林,怕沒幾年,又會被人合法化的奪走,只要石見國換了國守,他這些山林名田必然被收回。
但是,對自己來說,卻截然不同了,如果鹿足御真有憑證,那么,這山林現今就等于是京都天皇賜予了石見介,石見介轉賣給自己,從法理上,是京都皇室都不得不承認的交易。
只是,還有一個難題,固然鹿足御之子,是石見介第一順位繼承人,且現今東瀛法律,夫死后,妻子繼承財產合理合法。
不過,要令石見介的名田順理成章為鹿足御繼承,便要證明,石見介不但死了,還死在了鹿足御夫婿之前,如此,等于石見介的名田首先由鹿足御夫婿繼承,鹿足御夫婿死亡,鹿足御才獲得夫婿財產的繼承權,若不然,石見介死亡在后的話,石見介的繼承人,會變成其余子女。
當然,現今來說,本不必如此糾結,但按照大齊律法,鹿足御要取得繼承權,就該如此。
也有個辦法,石見介所有子女,都殺光的話,鹿足御作為長房兒媳,也自然承繼其公爹的遺產。
陸寧正胡亂琢磨著。
鹿足御又道:“我知道班大人在想什么…”猶豫了會兒,好像心內在做劇烈的思想斗爭,終于,咬牙道:“實則,石見介大人并未死亡,若大人可保證石見介大人的安全,我便勸服他出面,將他名下農田山林,都轉授給大人。”
這可就石破天驚了,陸寧愕然看著這冷艷孀婦,一時無語。
顯然,這鹿足御絕對沒有放下心中的仇恨,而在發現,自己應該是齊人中很特殊的重要人物,甚至可能是幫大齊顯貴購買田地,所以才有齊人文總院做人證東海百行做永久保證人的說法。
是以,鹿足御顯然覺得,終于等到了一次機會,不說為她夫婿報仇之類,最起碼,可以擺脫被仇人控制的恥辱局面。
聽聞,須佐田衛和須佐一成父子都覬覦她的美色,但顯然覺得她有利用價值沒有逼迫太甚,反正在他們眼里,鹿足御已經是囊中之物,自也不急在一時。
看了鹿足御幾眼,陸寧微微頷首:“我琢磨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