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姜遲的話，姜雅冷笑一聲，慢悠悠地道：“若是你來換他，那我從交換的那一刻就要擔心自己的安危，更別說能不能平安離開中國了。你說，我這不是平白給自己找麻煩么？”
姜遲看著一副病弱西子的懨懨模樣，但心眼兒多，誰知道到時候會給她使什么絆子。
她還是不自找麻煩了。
再說了，有那個孩子在手里，不僅能夠牽制姜遲，還能夠不讓姜家亂來，畢竟算來這孩子也是姜家的血脈。
姜遲抿了抿唇，魅然的嗓音有些說不出來的詭沉：“我怎么知道你到時候會放過小二？”姜雅對姜家可謂是恨之入骨，安全離開之后會對小二如何還真難說。
“姜遲，你現在沒有和我討價還價的資格，你要知道，拉上你的孩子同歸于盡的事情我做得出來。”姜雅的聲音聽起來冷漠而又得意。
然后又似笑非笑地補充了一句：“我反正該報的仇都已經報了，就算是死了也算是了無遺憾了，倒是你，最好快點下決定，不然說不定我都不想活了就拽著那個孩子陪葬。”
姜遲還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威脅，但他又知道，自己對此沒有任何辦法，因為姜雅是真的什么事兒都做得出來，他的任何一點動作都可能成為小二的催命符。
除非他半點不顧及小二，不然就是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有什么要求，你提就是。”姜遲的聲音極沉，幾乎是一字一句地說出來，那雙狹長漂亮的鳳目中，瞳湖若點漆一般，盡是一片墨沉之色。
“將直升機放在我指定的地方，疏散所有人員，包括駕駛直升機的人，追蹤器定位器一個都不能有，更不能派人跟蹤，我要完完全全的安全穩妥，不然…”后面的話姜雅沒說，她只是陰冷地笑了笑。
“好，我答應你！”
姜雅忽地輕輕一笑：“別答應地這樣快，我還有一個要求沒提。”
“什么要求？”
“我要言沉一起過來。”姜雅極為緩慢地道。
“你做夢！”姜遲想也不想，語調冰冷地擲出了三個字，面容上是掩飾不住的戾氣。
“呵呵！”姜雅仍是淡淡一笑：“姜遲，我給你一刻鐘時間考慮…”
“你給我一輩子時間考慮我也是這個答案，我不會讓言沉去冒險的，你若是敢動小二一根寒毛，我就殺了你！”話語中是真的帶著殺意。
“那你覺得是你殺我更快還是我對小二下手更快？”姜雅的話音剛落，姜遲這邊就聽到了小二一聲痛苦的喊聲，他那張魅然驚艷的面容沉地似可以滴出墨來。
“姜雅！”就連這個名字，都似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狠絕而又陰戾。
姜雅倒是半點不在意：“我說了，給你一刻鐘的時間考慮，一刻鐘后，我再給你打電話。”說完，挺得意地笑了笑，然后就掛了電話。
姜遲緊緊地握著手機，面容上詭譎而又陰冷，一雙眼睛更是寒涼地如有浮冰。
沈一瀲一直在邊上，聽著姜遲的話也隱約猜了出來，他看向了姜遲：“姜雅怎么說？”
“姜雅要言沉過去。”姜遲臉色陰沉地道。其他的條件他都可以答應，唯獨這一點，不可能。
沈一瀲不太了解姜雅，不過從她做地那些事兒來看，絕對是個狠起來什么都干得出來的人，他微沉了一下目光：“如果小沉子不去呢？”
姜遲沒說話，臉色又難看了些。
是他作為交換或者是作為人質都好，為什么偏偏是小時哥哥！？
姜遲一邊讓司楠去準備姜雅要的直升機之類的東西，另一面讓竹卿查探姜雅和小二的下落，自己仍是站在原地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這時，言沉和言子翊從不遠處走了過來，身后還跟了一個司垣。
言沉的臉色也有些冷沉，她快步走到姜遲面前：“可有小二的下落？”
“在姜雅手中。”姜遲道。
言沉眉微微一皺：“姜雅怎么說？”她既然抓了小二，肯定是有所圖。
“沒事，這件事情我來處理。”姜遲并不想將姜雅所提的要求告訴言沉，他太了解小時哥哥的性格了，小二在姜雅手里，她根本就不會置之不理。
然后他看了一眼面色有些蒼白的言子翊，對著言沉道：“子翊剛才急壞了，他身體不好，你先送他回清水華庭。”
“姜遲！”言沉的聲音沉了沉。
她何其聰明，從姜遲不讓她插手這件事情就能猜出姜雅所替的要求肯定與她相關，她抬眸定定地看著姜遲：“姜雅到底說了什么？”
略微思索了一下，她沉著聲音問：“是讓我去交換小二還是讓我過去同為人質？”
姜雅是知道姜遲對她的在意程度，如果有她在手里，那姜雅幾乎是將姜遲的命攥在了手里。
姜遲看著言沉，沉著臉色道：“言沉，姜雅這人反復無常，她的話不可信，你就算是過去了也不過是讓她手里多了一個人質。”
“如果不過去，小二呢？”言沉問。
“我已經通知了竹卿和司楠，他們調派了狙擊手埋伏在直升機附近，等姜雅過來了就會暗中動手。”
“萬一不成功呢？”言沉對上姜遲的目光。
“不會的，那些狙擊手從未失手過。”
言沉仍是看著姜遲：“萬一呢？”
言沉與姜遲尚未商討出個結果，一刻鐘到了姜雅再次打了電話過來。
“可做好決定了？”姜雅問。
“除了言沉，任何要求我都答應你。”姜遲定定地道。
姜雅大概是有小二在手里便有些有恃無恐了，她陰冷而又玩味地笑了笑：“除了言沉，其他都不行。”
隨即又道：“既然你這么沒有誠意，那我就讓你聽聽我的誠意。”
手機里面下一瞬就傳來了小二的慘叫聲。
姜雅和言沉的臉色都極為難看。
“我說了，我什么都做得出來。”姜雅再次道。
然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她再次悠悠地威脅：“他這些傷比起當年囡囡所受的可算不得什么，姜遲，你若是不同意，我不介意讓當初在囡囡身上發生的時候于他身上重演一遍！”
言沉神色一凜，眸眼如淬了寒冰：“好，我答應你。”
“言沉！”言沉話音剛落，姜遲豁然抬頭看著她，目光沉地不像話。
手機里面傳來了姜雅的聲音：“言沉，別耍花招，不然我可不保證那個孩子會完好無損。”
言沉貫來清冽淡然的嗓音有些沉冷：“也希望你說話算話。”
掛斷了電話之后，姜遲仍是沉沉地看著言沉：“我不會讓你以身犯險的。”
“那小二怎么辦？”言沉抬頭看著姜遲。
小二是個很難忍疼的孩子，她還是第一次聽見小二哭喊著的慘叫聲，剛才他肯定很疼。
“我會把他救出來。”
“可姜雅真的什么都做得出來。”她和姜雅雖然沒見過幾次，但能看出來，剛才說的話她并不是說著玩玩的，而是真的能做出來。
“我和軍部有聯絡器，姜雅是發現不了的，到時候他們可以定位追蹤我的下落，”說到這里，她定定地看著姜遲：“而且，小二不到五歲，他沒有自救的能力，但是我有。姜雅不了解我，她不知道我身手不錯，而且她只是想離開肯定也不愿多生事端。”
“姜遲，小二現在是我們的孩子，我沒辦法用他去冒險，也沒辦法眼睜睜地看著他出事。”
姜遲削薄的唇緊抿著，聲音沉沉：“早知道就不領養他了。”
言沉有些無奈，伸手捏了捏姜遲的臉頰：“你這話要是被小二聽到了該多傷心啊，下次不許再說了，我很快就回來的。”
如果姜雅只是想離開，那便不會有事。
可如果姜雅有其他的想法…
舌尖抵了抵后槽牙，那她暫時也沒有其他的辦法，總不能真的不管小二。
那小家伙，第一次喊她媽的時候，就像個復讀機一樣，半抱著小魚干還是抱又抱不起小魚干弄得它兩條腿在地上走的那種抱，然后跟在她身后喊個不停。
然后言沉看向了旁側的沈一瀲。
沈一瀲眸眼也有些沉，眉梢蹙著，容色有些說不出來的冷涼。
盯著言沉看了許久，就是不說話。
“一瀲。”言沉扯了扯他的衣袖，聲兒都軟了些。
一旁神色焦急的言子翊都顧不上著急了，下意識地偏頭去看姜遲。
司垣也看向了他們家檸檬精遲總。
姜遲面無表情地冷著臉，從言沉說了她過去之后就一直處于低氣壓中心帶，言子翊和司垣看了一眼就連忙別開了臉，不敢去看。
也更沒有看出來到底醋了沒。
沈一瀲也不是不能理解言沉的做法，倘若這人不是言沉，他甚至都覺得這是最好的辦法，畢竟成年人比起一個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會的小孩子在自救方面總歸是要好上不好，更何況還是一個能與軍部聯絡并且身手不錯的成年人。
可，當這個人是小沉子的時候，他其實還是不希望小沉子過去的，畢竟沒有什么事情是萬無一失的。
但這種情況下他又不是不能理解小沉子的心情，能和姜遲領養小二，肯定是挺喜歡那個孩子，又在一起生活了這么長的一段時間，就算不是親生的也是有了很深的感情，依著小沉子的性子，怎么都不可能不管不顧。
他抬頭冷冷地看了言沉一眼，威脅道：“你要是不能平安回來，我就不要你這個不孝的女兒了。”
言沉撇了撇嘴，很小聲地回了句：“你小叔公開承認我和他父女關系了，按理說我們現在同輩。”
“嗯？”沈一瀲偏頭橫了她一眼。
他決定了，小沉子還是只能是他女兒，等他老了得給他侍疾養老送終，不然的話這么多年豈不是白養了？！
言沉不說話了。
反正她承不承認，一瀲也是把她當女兒看待。
沉默了一會兒，復又看向了姜遲，瞬間就對上了他那雙沉郁到如被墨染的細長鳳目。
言沉也不顧忌沈一瀲等人都在，直接雙手攬住了姜遲的脖子，在他的嘴角親了親：“我會將小二安全帶回來的。”
姜遲沒說話，仍是緊抿著唇，面色并不好看。
到了是這種情況，幾人商議了一番，最后還是沈一瀲出聲定了定幾人的心神：“小沉子身手不錯，再加上四流和你的下屬盯著護著，應當是不會有事。”
應當是不會的。
姜遲那邊速度很快，從準備直升機，到連空管部門也安排妥當不會攔截，再到送到姜雅所指定的地方也不過半個小時。
言沉亦是如姜雅所言，容色清冽淡然地站在直升機的不遠處。
很快，就有兩個黑衣人來了，其中一人便是姜雅身邊的那位黑衣男子。
姜雅和小二并未出現。
“言小姐，請隨我來。”那位冷漠的黑衣男子還算客氣。
言沉眸眼一抬，清冽如泉的丹鳳眼中沒有半點情緒：“我兒子在哪里？”
雖然是個剛出爐不久的兒子，但言沉喊得還算是順口。
“只要言小姐配合，他自然會很好。”那人道。
言沉眼眸不著痕跡地瞇縫了一下，倒是沒說，而是跟上了他的步伐。
三人一起上了直升機，另一位黑衣人負責開直升機。
看見這一幕，那些安排在暗中的狙擊手臉色都有些沉冷，姜雅和遲總家的小公子連面都沒露。
姜遲這邊，氣氛就更加沉冷了。
“不愧是在姜家的搜尋之下能安然無恙躲這么多年的人，果然是謹慎小心。”不知道什么時候也來了的沈四流緩緩道。
本來還想著能否暗中伏擊姜雅好讓時一教授帶出那個小孩子，現在看來是沒辦法了。
大概是想確定有沒有人追上來，直升機在空中盤旋了挺久，然后還去了好幾個地方確定沒有其他飛機或者是直升機跟蹤，才安心地去接姜雅。
直升機停在了一片山林深處的空曠草地。
背靠一片成環狀的山脈，偏僻而又荒涼。
約莫兩三分鐘之后。
言沉才看見了姜雅的身影從山林里走了出來。
她微闔下眼眸，心中已是了然。
怪不得竹卿沒能查探到姜雅的下落，原來竟然是躲在了這種深山老林，也還真是難為姜雅了。
待姜雅走盡了些，言沉才看見了她手里還抱著一個小孩兒。
言沉幾乎不用猜都知道是小二，她那雙細長的丹鳳眼中極快地閃過一抹涼寒之意。
“他怎么樣了？”言沉看著已經是近在咫尺的姜雅，冷聲問。
可惜言沉被那位黑衣男人用匕首抵著脖頸，不能輕舉妄動，只能坐在座位上看著姜小二。
姜雅容色又恢復了以往的那種優雅，她抱著小二并未松手，而是看著言沉淡淡一笑：“現在沒事，只要你們夠聽話，他就不會有事。”
“你對他做了什么？”言沉的聲音微沉了沉。
“小孩子不聽話，又吵又鬧的，我不過是弄了些藥物讓他聽話些而已。”姜雅說地是輕飄飄的。
言沉臉色冷沉到了極點，漂亮的瞳湖深邃地有些駭人。
姜雅輕輕一笑，剛準備抱著姜小二上直升機，便聽見言沉淡淡的聲音傳來：“我當你的人質，你放過他。”
這個他，自然是指姜小二。
姜雅不以為意地看著言沉：“我現在手里有你們兩個人質，你覺得我會平白丟下一個么？”
“你若是以人為脅迫，我一人足矣，帶著小二的話，他一個四五歲的孩子，會成為你的累贅。”言沉沉靜著目光，不疾不徐地道。
－－－－－－題外話－－－－－－
#_#，晚好呀！！么么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