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沉眉梢輕輕淺淺地挑起,薄唇一勾,湊到姜遲面前鼻尖相抵著:“小松鼠,算是勾引么?”
因為靠地太近,兩人鼻翼間呼吸時的氣息都是交互著。
“嗯,是勾引,小時哥哥,你不覺得自己冷落我太久了么?”姜遲懸在空中的腿將言沉圈在其中,手懶懶地搭在言沉的身上,自己則是沒有骨頭似地靠著她。
另一只手捏著言沉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捏著。
自從上次去了九域,小時哥哥就忙碌了起來,經常到凌晨那兩三點才離開書房。
嘖,以前因為怕鬼在十一點前準時睡覺的小時哥哥都已經不見了。
雖然知道言沉是為了自己的身體在各種資料數據、視頻會議地忙著,可是小時哥哥好久沒有好好休息了。
言沉垂眸看著姜遲,單邊眉微揚,漂亮修長的手捏住姜遲的下巴輕抬,直接就吻了上去。
一吻,有些纏綿。
連沒打算折騰言沉,只想著她早點洗漱休息的姜遲都有些意動。
心中輕嘖了一聲,他在小時哥哥面前,還真是零自制力啊!
不過到底沒舍得。
但也沒舍得松開手,就這樣親昵地擁著她。
要是沒有其他人,就他和小時哥哥,就這樣時時刻刻地在一起就好了!姜遲心中小小地感嘆了一下。
言沉站在姜遲面前任他抱著,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微涼的指尖在他的后脖頸一下一下地輕點摩挲著,低頭目光與姜遲的視線齊平,認真地看著他:“姜遲,我們考慮要個孩子吧!”
聞言,姜遲的臉色微頓了一下,漂亮的眉梢還是微擰著:“我還是不想要孩子。”
見言沉看著自己沒說話,姜遲的語調軟了些許,用那種非常孩子氣的有點兒撒嬌的委屈語氣道:“就不能只是我們兩個人么?”
言沉依舊沒說話,只是定定地看著他。
清冽溫和的目光有些微微的沉。
許久,言沉清冷的嗓音才緩緩響起:“你在給我留退路是不是?”
言沉的聲音很輕,語氣卻很沉,丹鳳眼中一片幽深,如淬染了墨跡,濃郁地散不開。
而且,她雖然是在問姜遲,可是話語極為肯定。
姜遲在給她留退路。
不喜歡孩子,覺得生孩子很危險不想讓她冒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在給自己留退路。
姜遲沉默著,沒有說話。
言沉直視姜遲,目光隱約帶著幾分逼仄:“你身體不好,甚至不確定自己還能活多久,萬一真的出了什么事兒,有了一個孩子對我來說只會是拖累,是不是?”
對上言沉清亮的目光,姜遲半晌無言,微垂下眼眸,長卷的睫毛掩去了眸底晦澀難明的情緒。
他確實是這樣想的。
他雖然不喜歡小孩子,但小時哥哥喜歡;
他雖然不想小時哥哥生孩子鬼門關前走一遭,但小時哥哥軟磨硬泡那么久,而且現在醫學條件這么先進發達;
最讓他堅持的原因,是他自己。
萬一他有什么三長兩短,孩子就是小時哥哥最大的顧忌和拖累。
他的小時哥哥該當是最好的,無論什么時候。
言沉眼眸微沉,目光緊鎖著姜遲沒有半分偏移,一字一頓地道:“姜遲,你不信我,我說了不會讓你出事就不會讓你出事。”
姜遲仍是沉默著。
他相信小時哥哥,可是,手術臺上意外太多。
多器官功能衰竭,單是手術,都不是一次兩次能解決的事。
任何一點意外,他在小時哥哥的生命中都只會是曇花一現。
姜遲修長勻稱的指微蜷著,濃密的睫毛垂覆在眼瞼,落下了一層清薄的暗影。
驚艷,而又落寞。
倘若…真的有個萬一,他不想也不希望小時哥哥真的用一輩子搭在他的身上。
他甚至有想過催眠遺忘!!
可一想到在小時哥哥的生命里不會再有他的任何痕跡和記憶,他就覺得心頭窒悶到無法呼吸。
即使這只是一個如果性的假設。
看著沉默不語的姜遲,言沉只覺自己心頭一股無名火冒了出來,憤怒而又心疼。
不過這個時候到底是憤怒大過心疼,言沉看著姜遲,涼淡的話語中有著不加掩飾的薄怒:“考慮得這么周全?姜四公子是不是還應該將你死后我改嫁的下家替我選好啊?要不別等你死了之后,現在就定下來好讓我改嫁吧!”
言沉性子雖然淡,但是鮮少說話這么刺中帶嘲,可見是真的生氣。
所有人都覺得是她更寵著慣著姜遲,可是她自己知道,一直 是姜遲在縱著寵著她,所有的事情都是不動聲色地依著她的意,唯獨在這件事情上,她磨了不止一遍,小松鼠從來沒有松過口。
除了第一次,之后即便是情不自禁到意亂情迷,姜遲也從來不會忘記安全措施。
姜遲抿了抿唇,聲兒又啞又低:“言沉,別這樣說!”
“我說錯了么?”言沉看著姜遲,眼角染了一抹薄紅,眸底更是有初起的并不是很清晰的水霧,“你不就是做著這樣的打算?你如果死了,沒有孩子拴在身邊的我孑然一身,可以利落干凈地挑選下家改嫁。無牽無掛地改嫁!”
后面七個字,話語清晰,語調卻極為緩慢,幾乎是一字一句說出來的。
姜遲微蜷著的指輕顫著,十指緊了緊,似是在極力隱忍著什么。
從來沒有那一瞬間,這么怨恨過,恨自己沒有一個健康無虞的身體。
他從沒想過對小時哥哥放手,可是他的孱弱不堪的身體卻讓他不得不做出最壞的打算。
死別,從來都是留下的那個人最痛苦!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自私還是大方,只是單純地希望有人能在那種情況下替小時哥哥分擔而已,不至于是留她一個人。
言沉偏開頭不去看姜遲,微沉的聲音有著故作的冷漠:“既然打了這個主意當初為什么還要領證?直接斷了關系不再往來讓我沒有任何結婚記錄地嫁給別人豈不是更好?”
言沉最是了解姜遲,也知道什么話語最能刺他:“不過現在這樣也沒關系,反正你的財產繼承人都是寫著我的名字,你如果出了什么事,我就有了用不盡的財富,然后將你的錢全部用去包養年輕帥氣的小帥哥…”
言沉還沒說完,就被姜遲捂住了嘴。
姜遲定定地看著她,聲兒低沉嘶啞到猶如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幾乎與是低吼出來的:“不許,我不允許。”
言沉漂亮的丹鳳眼中有濛濛水光,但依舊是說不出來的漠然。
她握住姜遲的手腕,看著她,目光冷銳而又凌厲地反問:“你不許?你憑什么不許?你都不在了你要怎樣不允許?”
在姜遲隱忍的目光里,言沉繼續道:“到那時候,反正是我一個人,無牽無掛,孑然一身,我想怎樣就怎樣,你留了那么大的一筆財產,別說一天一個小帥哥,就算是十個百個都可以,還可以每天換不帶重樣的…”
“不許說,不許說!”姜遲赤紅著眼,這次用手捂住言沉嘴的時候用了一點兒力,狠狠的聲音帶著戾氣。
不然的話,他就會生了就算是死也要綁著小時哥哥的念頭!!
言沉卻并不罷休,對上姜遲的目光,話語聽不出情緒:“夜夜笙歌,就在我們的家里,我們的房間,我們的床上,我們用過的姿勢沒用過的姿勢都可以…唔!”
言沉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姜遲吻住了再說不出一個字。
姜遲用手狠狠地捏著言沉的下顎,強迫她抬頭看著自己。
和以往溫柔細膩的吻不一樣,這次的姜遲眉間生戾,兇狠的吻中盡是懲罰的意思。
啃著,咬著。
直到雙方都嘗到了血腥味兒。
姜遲并未作罷,甚至有那么點兒汲取血腥味的感覺,狠狠地吻著。
直到言沉呼吸不暢,姜遲才離了言沉的唇瓣,卻依舊沒有放過她,骨節勻稱的手掐著言沉的下顎,指腹在她被咬破的嘴角來回摩挲著。
甚至偶爾使了一些力。
他死死地看著言沉,雙目是駭人的紅:“收回你剛才的話!”
他道,話語里面有著說不出來的狠意,狹長的鳳目更是如一汪沒有半點波瀾的幽潭,沉而靜,卻危險到了極點。
言沉沒說話,只是目光冽然而又倔強地看著姜遲。
大概是剛才的吻,姜遲的嘴角還有沾著一抹血跡,在那張白皙精致的面容上,有著絕艷妖異的靡麗。
一眼望去,恍然間有那種共墜地獄的沉淪。
“言沉,我告訴你,不可能,這輩子都不可能,你只能是我的!”姜遲看著言沉,眸底靜到令人生寒的幽潭掀起了滔天巨浪,翻涌的波瀾席卷而來,是從未有過的瘋狂。
一字一句,更是又狠又戾。
說完之后,姜遲手一揮,書桌上的文件瞬間撒落了一地,言沉下一瞬就被姜遲抵在了書桌上。
他伏在言沉肩頭,魅然的嗓音是那種極致的嘶啞,一聲聲地喃喃道:“你想都別想,想都別想…”
這一次,兩人瘋狂而又放縱。
說不出來是誰更需要誰。
只一遍又一遍,抵死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