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姜遲的話,言沉微怔,清冽如玉的精致面容頓了頓。
姜雅算是小松鼠姑姑的話,那他的父親也是姜家人。
可,姜家那一輩只有姐弟三人,長姐姜溈,行二姜刑,再則就是姜雅。
如果姜雅是小松鼠的姑姑…
似是想到了什么,言沉猛地抬頭看向姜遲,澄澈無瀾的丹鳳眼中是滿滿的愕然驚訝之色。
那小松鼠的父親是…姜刑!
那小松鼠的母親呢?
季商薇一直以為他是姜雅的孩子,也姜雅也一直讓其他人認為姜遲是她的兒子。
本就是愕然的丹鳳眼再次添了一些驚愕之色,甚至倒吸一口涼氣。
姜遲和那位早夭的姜四小姐年紀相仿,連月份都不差,只相差天數。
如果,姜雅存了心思將自己的孩子和季商薇生的孩子給調換了…
這樣的話,似乎,姜雅的很多事情就都能說地通了。
為什么拋棄自己的孩子,將尚在襁褓中的小松鼠丟在孤兒院!
為什么明知季商薇恨不得殺了自己還讓她領養了小松鼠!
為什么這么多人對小松鼠不過問半點,任由季商薇將怨恨施加在姜遲身上!
可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姜遲如果真的是季商薇和姜刑的孩子,那這么多年他所承受的這些都是自己的親生父母對自己做下的…
言沉心頭一驚,只覺自己渾身發冷。
她看著姜遲,就像是喪失了說話的語言一般,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那對小松鼠來說,未免太殘忍了!
明明他什么都沒有做錯。
明明他什么都不知道,憑什么所有的怨恨報復卻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言沉闔了闔眼眸,心疼得心尖都在打著顫,明明想說話安慰卻發現嗓子都是輕顫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很小聲地吸了吸鼻子,眼眶一陣陣發酸。
聞聲兒,姜遲低頭看向了言沉,見對方紅著眼眶強忍著不哭的模樣,瞬間被驚地手足無措,“你…唉,你別哭,我這個當事人都不覺得有什么,你怎么…”
言沉本來還在忍著不哭,聽見姜遲的話,心頭更是說不出來的酸澀,眼淚就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
姜遲更無措了,小時哥哥本來就不是愛哭的人,更何況還是這樣眼淚珠子一直掉的情況,一下一下地,眼淚都重重地砸在了他的心坎上。
也是心疼得不行。
別說小時哥哥極少哭,就算是哭,也是比較克制著的,從沒見過像現在這樣眼淚完全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他輕嘆了一口氣,站在言沉面前看著她,伸手替她拭去掛在睫毛上的淚珠子:“怎么哭成這樣了?!”聲音無奈中更多的心疼和寵溺。
除去剛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他微怔了怔,后來其實沒有多少情緒。
大概這么多年,心早就涼了吧!
季商薇夫婦也好,姜雅也罷,很久很久以前,就從不對他們抱有任何想法了。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呢?
他在孤兒院也渴望父母的時候?
他初回姜家對季商薇他們笑臉相迎卻受冷待?
季商薇讓他以姜四小姐的身份出現的時候?
半夜驚醒發現季商薇用那種仇恨的目光盯著恨不能掐死自己的時候?
冷冰冰的藥物被注射到體內的時候?
亦或者是從昏迷中醒來發現自己躺在手術臺上的時候?
太多了!
多到他這么好的記性對季商薇卻只能記得這些不好的事情,多到除了在孤兒院時候季商薇對他伸出手說帶他回家他竟然再也想不起半點溫情。
多到沒個準確的開始時候,只是在時間中自己的希望與期待被一次又一次的所謂現實給慢慢消耗殆盡了。
以前沒覺得有什么,現在看見小時哥哥哭成這樣,倒覺得季商薇他們又該死了一些。
除了在床上,他半點舍不得讓對方流淚的人,現在竟然在他面前哭地像個淚人兒。
捏著鼻子輕嘆了一口氣,姜遲看著言沉,挺懊悔地緩緩道:“早知道你能哭成這樣,我就不告訴你了。”
“我心疼你。”言沉聲音很輕,而且還是那種隱忍著哭泣的腔調兒,有些沙啞。
現在再表現地不在乎,再云淡風輕,當年也還是絕望的吧!
被自己的親生父母報復性地折磨虐待了這么多年,甚至自己的人生都被對方毀了,當初得是多絕望啊!
“沒事了沒事了,都已經過去了。”姜遲伸手將言沉擁入懷中,在她耳邊柔聲道,“我不在乎他們,也沒將他們當父母,再說了,我現在還有你呢,對我來說,這是最好的禮物了!”
言沉沒說話,只是抿了抿唇。
“好了好了,不哭了,等一下我請你喝奶茶,請你喝三杯。”姜遲站在言沉面前,一邊幫她擦拭眼淚,一邊柔聲哄著。
“我要四杯。”言沉白皙精致的臉上淚痕猶在,甚至腮邊還掛著淚珠子,甕聲甕氣地道。
姜遲倒是縱著她,眉眼間是清淺溫和的笑:“行行行,四杯就四杯!”
奶茶精沒再說話,也沒看著姜遲,偏過了頭看著遠處,眼眶依舊是紅的。
就這樣站在原地沉默著,狹長漂亮的丹鳳眼中眸色極為復雜。
姜遲以前該是多溫柔啊!
才能做到在經歷了這么多之后,依舊保留著骨子里的溫柔。
季商薇夫婦如果知道這件事…
大概會崩潰吧!
將別人的孩子如珠如寶地寵了那么多年,卻對自己的孩子做出了非人的折磨!
“眼睛都哭紅了,像個小兔子。”姜遲捏了捏言沉的耳垂,輕輕地嘆了一聲。
隨即似是長舒了一口氣,“你應該猜到了吧!”
然后偏頭看向了言沉,魅然的鳳目中帶著非常明顯的調侃戲謔:“不然也不能哭地像是要發大水似的。”
言沉:“…”
有些人總是非常能擾亂氣氛。
吸了吸鼻子,強制性壓下心中對姜遲的心疼,還是帶著濃重鼻音地涼聲說了句:“那你那片地兒有點小啊,這就發大水了。”
姜遲握著言沉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口:“這里,你一哭,就開始發大水了。”
言沉被撩地神色有些不自然了,耳尖尖如覆上了一層緋紅的霞光,再加上剛哭過,眼睛都還是通紅的,整個人看上去就挺誘人的。
相當秀色可餐。
姜遲下意識地舔了舔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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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晚好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