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在轉身的時候,整個人的氣質就不一樣了,狹長漂亮的丹鳳眼一片幽冷,眸底甚至還有著幾分狠戾,瀠繞在周身的冷意更是染了些許煞氣。
與平常的那種清冽淡然完全不一樣。
冷漠地讓人有些心底發寒。
謝涼等人沒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眼底到底也有幾分意外。
他們雖然和言沉相識不久,但對方在他們的印象中就是清雋雅致的清冷少年,就算是女孩子,也該是清冷淡漠的…
只能說,薛雪是真的惹到她了吧!
浴室內。
薛雪還是處于之前想對沈一瀲動手動腳時候被對方打暈的狀態,甚至被綁起來的姿勢都非常簡單粗暴,就只是像裹蠶蛹一樣用床單給纏繞了幾圈,然后再給丟進了浴室。
言沉推開浴室的門直接進來,在看見薛雪的時候,丹鳳眼涼寒得仿佛淬了寒冰。
長腿一邁,直接朝著浴缸走去。
大概是出于對危險的感知,在言沉進來的時候,薛雪就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尚未來得及打量自己的處境就看見了冷沉著臉過來的言沉。
她微愣了一下,“言沉?”
手剛想動,卻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然后才發現自己是被綁著在浴缸中。
記憶回到昏迷之前,薛雪的臉微微一白。
她當時見一瀲特別難受,她就準備上前幫他解決的時候剛碰到一瀲,他就像是碰到了什么臟東西一樣,然后直接劈暈了她,再后來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似是反應過來什么,她看向了走到面前的言沉,“一瀲怎么樣了?”
那個女人說過,這種藥是最新型的春藥,解藥根本還沒研制出來。
她忙活一場,不會是為他人做了嫁衣吧!
“你還敢提一瀲的名字?”言沉看著薛雪,一雙眸帶著透骨的寒意。
看著這樣的言沉,薛雪本能地有些害怕,下意識想逃開,但是她被綁在浴室中雖說不是完全動不了,但是多少也是行動非常不便。
見言沉走近,薛雪臉色更白了,“言沉,你…”
但她剛說了三個字,剩下的話就說不出來了。
一只骨節修長白皙勻稱的手直接扣住了薛雪的脖頸。
手,微微收緊。
薛雪的話則被這樣掐在了嗓子眼,根本就說不出來。
她的手動不了,只能不斷地蠕動著身子,雙腳也在水里撲打著,但仍是掙脫不了。
薛雪看著言沉,一開始還覺得言沉只是想嚇嚇她,到了后來,看著對方冷寒到狠戾的眸子,薛雪是真的害怕了,也掙扎地更厲害了。
“救、救命,救命!”但因為被言沉掐著脖子,說出來的話語都像是嗚咽一般。
她看著言沉,眼中寫滿了驚恐,呼吸不暢地艱難道:“松、松手…”
言沉沒有松手,也沒有說話,身上因為對方在浴缸里掙扎撲騰濺了一身水也沒放手,就這樣冷眼看著薛雪,那目光是真的帶著如有實質的殺意。
幾分冷怒幾分狠絕。
薛雪她竟然真的敢…
她根本沒法去想象,如果這一次真的被薛雪得逞了,或許,會真的毀了一瀲。
畢竟一瀲是那樣一個驕傲的人!
這樣想著,言沉手下力氣再次收緊了幾分。
薛雪臉色一片慘白,就連眼珠子都有些微微的翻白。
“小沉子。”華笙進來就看見這一幕,嚇得趕緊喊了一聲,正準備上前掰開言沉的手,言沉已經若無其事地松了手。
只是,手一松一帶,薛雪直接臉朝下地趴在了浴缸中。
言沉后退兩步,沒說話,只垂著眸子冷眼看著浴缸里面掙扎撲騰地翻了個身大口喘著粗氣的薛雪。
華笙在自己的心口輕拍了兩下,“小沉子,你嚇死我了。”
雖然薛雪今天確實是在找死,可是,怎么也不能讓小沉子賠在這里面。
至于薛雪,等表哥沒事了,想收拾她有的是辦法。
言沉看著趴在浴缸邊緣瑟瑟發抖的薛雪,精致如玉的面容依舊是涼薄而又危險,沒什么情緒地道:“她應該慶幸一瀲沒事。”
否則…
華笙看著言沉,沒有說話。
她一直都知道,對小沉子來說,表哥極為重要。
如果表哥真的出了什么事兒,小沉子大概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還好!
華笙有些慶幸。
至于浴室門口的謝涼等人,則都愣住了,微瞠著眸看著,被震得半天緩不過神來,甚至連出聲制止都不曾。
“這藥你是從哪兒弄來的?”言沉問,聲音冷冽如冰。
聽見言沉的聲音,薛雪單薄的身子微瑟縮了一下。
言沉看著薛雪,漂亮的丹鳳眼中邪氣若隱若現,“怎么?剛才的感覺還想再試一次?”
薛雪如篩子一般地抖了抖,扭頭看著言沉,眼中是絲毫不加掩飾的恐懼害怕。
剛才她是真的感覺到了言沉想要殺了她。
連忙磕磕絆絆地道:“不、不是我,是一、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女人,她、她說就算我不做,也會、會安排其他的女人。”大概是太害怕了,一句話說地結結巴巴,還不停地咽著口水。
見言沉微沉了眸子,薛雪似是想起了什么,有立馬道:“如果不是她,我怎么敢做這些事情,一切都是她安排好的,我過來看是擔心一瀲出事,然后就見一瀲真的被下藥了,我只是想著如果是那個女人安排還不知道是怎樣的女人,就還不如我自己…”
反正那個女人說了,酒和熏香混合在一起才會起到催情作用,酒是對方暗中提供的,她只是帶進來了熏香而已,要查也未必也查不到她身上。
“那你不能將這件事情告訴我們么?”華笙毫不留情地戳破了薛雪找的借口。
言沉看著薛雪,冷寒如冰的眼眸染了兩分似笑非笑,“你沒參與?”
“我…”薛雪否認的話剛說了一個字,后面的話豁然停了下來。
因為言沉走到了她面前。
修長白皙的手再次伸到了面前,薛雪臉色又是一白,近乎透明,就連呼吸都屏住了,沒再敢說話,就這樣一動不動地看著對方。
言沉手直接伸進了薛雪的衣兜,從里面取出了一盒挺漂亮的香膏,她看著薛雪,“那這是什么?”
薛雪身子一僵,咬了咬牙,卻還是嘴硬,“這只是一盒普、普通的香膏。”
“普通的香膏啊!”言沉輕飄飄地說了一句,然后忽然彎腰一只手捏住薛雪的下巴,幾乎湊到了她的面前,話語不重,卻有著說不出來的危險,“你大概還不知道吧,我是學醫的,今天這個催情的藥是我一個朋友弄出來的,你覺得我會分辨不出來這種香膏的作用么?”
薛雪臉色徹底白了,就連身子都癱軟了下來。
言沉竟然知道?
言沉瞇縫了一下眼睛,單手從黑色背包里面取出了一管藥劑。
“你、你、你要做什么?”薛雪瞪大了一雙眼睛,驚恐地看著言沉,甚至開始本能地往后退縮。
言沉微勾了一下薄唇,但眼底卻沒半點笑意,反而玩味而又危險,“你猜啊!”
華笙沒說話,只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著言沉。
…小沉子還挺皮。
薛雪慢慢地后退著,眼角余光看見了站在浴室門口沒進來的謝涼等人,連忙求救,“謝涼,行昀,快救我。”
謝涼和顧行昀都沒說話,都是冷眼看著。
他們本來也沒打算放過薛雪,只是之前一直憂心一瀲的事兒就沒管她,現在言沉動手他們自然不會攔著。
見沒人出聲喝止,薛雪目光再次往門外瞟,“行、行景呢?他在不在?就算你們不管我,他呢?他還需要我的血。”
薛雪的話音剛落,一道略顯頹廢的身影越過謝涼和顧行昀走了進來。
“行景。”薛雪眼睛一亮。
言沉微挑了一下眉,沒說話。
顧行景性格還挺陽光活潑的,不過此刻他給人的感覺有些說出來的深沉,顧行景盯著薛雪看了一會兒,眸色神色沉沉郁郁,情緒難明。
“不需要了!”半晌之后,顧行景緩緩道。
薛雪剛開始還愣了一下,然后才反應過來對方是在回復她的話,臉色登時一變,不可置信地看著他,“行景?”
“就算是再稀罕,顧家也不至于找不到可提供的血源。”說完這句話,顧行景沒再看薛雪,直接轉身離開。
那張俊朗的面容上,到底還是帶了失望之色。
那個在他印象中笑起來單純可愛的小姑娘,到底不再是他所認識的了。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他甚至都不知道是薛雪本性如此還是因為和他們待在一起的時間久了,想要的也就更多了。
“行景,行景!”薛雪看著顧行景的背影,心中一股莫名的慌亂用上心頭,撕心竭力地喊了幾聲。
可對方自始至終都沒有回頭,一步一步地走出了她的視線。
她的腦海中只飄蕩著兩個字:完了!
以前,她最大的倚仗就是行景,行景性子單純,對她極好,不管她做了什么事情都是包容著她,笑笑不說話,可是這一次,她知道行景以后是真的不會再理她了。
對行景來說,喜歡就是喜歡,不喜就是不喜,不會有任何折中的情況。
言沉微垂了一下眸,二話不說,捏著薛雪的下巴直接將手中的一管藥劑給灌了進去,干脆而又利落。
她對女孩子一般都比較溫柔,只是總有些人喜歡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她的底線。
“咳咳咳咳!”薛雪被嗆到了,猛地咳了幾聲,然后反應過來就開始干嘔,但是并沒有吐出什么。
她看著言沉,“你、你給我喝了什么?”聲音里面都透著恐懼。
言沉輕輕一笑,漂亮精致的臉依舊帶著散不去的危險和冷冽,“自然是…和一瀲一樣的情況!”
薛雪猛然抬頭,死死地盯著言沉,“春藥?”就連聲音都尖銳了一些。
言沉沒說話,直接轉身離開。
“讓你算計表哥,就該嘗一嘗這春藥的滋味兒!”華笙的臉色也不太好,冷冷地說完一句就也跟著言沉離開了。
薛雪沒再說話,只是狠狠地看著那道清雋的背影。
她以前怎么會認為言沉單純好欺負,這個人就是個魔鬼!
言沉出來之后,看了一眼房間外室的謝涼等人,眸色淡淡,“你們還不回去么?”
謝涼看了一眼房間。
“我在這里,你們都回去吧!”言沉淡聲道。
說完了之后也沒看謝涼等人,伸手輕揉了揉眉骨,帶著幾分疲倦地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
顧行昀拍了一下謝涼的肩,“走吧,不然這么多人擱外面等著,總覺得挺奇怪的。”畢竟房間里面,嗯,是挺不可描述的事兒。
而且他還得去看看行景,那家伙今天估計受了不小的打擊,說不定就躲哪兒哭鼻子呢!
謝涼也沒有堅持,言沉在這里倒也沒有什么需要擔心的。
他看向了一旁的華笙,正想問她要不要一起回去的時候,目光又落在了一旁的姜銘身上,心中差不多已經是了然,便也沒再問。
正準備離開的時候,一道頎長的身影從外面走了進來。
謝涼微微一愣。
姜遲?
姜遲穿了一件長款黑色風衣,墨色的齊耳短發,相較于以前那種妖魅艷治的容貌,現在的他氣質稍微平和了一些,許是因為換回了男裝,五官給人的感覺更加鋒銳,如刀削斧鑿一般,但依舊十分漂亮。
一眼看過去,依舊驚艷得不行。
顧行昀伸手在謝涼面前招呼了一下,“回神了。”
不過心中也感嘆了一聲,也不怨帝京那么多人喜歡姜遲,就算是換上了男裝,依舊是禍水的模樣,估計被他掰彎的人不在少數。
謝涼收回了有些復雜的目光,沒說話,和顧行昀一起離開。
姜遲根本就沒看房間里面的其他人,目光直接鎖在了沙發上那個單薄清瘦的身影,走到了她的身邊,在言沉身旁坐下,伸手一攬,輕擁著她。
“小時哥哥,沒事了。”姜遲的聲兒很輕,不過很溫柔,就是壓在她的耳邊說。
“姜遲。”言沉回抱住他,靠在他的懷里,額頭抵在姜遲的頸邊。
聲音都有些微微地顫,還有幾分隱藏地極深的后怕。
當年的事幾乎就已經毀了一瀲,可是今天卻是把上次的事情再次上演。
當時知道的時候,她是真的恨不得殺了薛雪。
還有…
艾爾維沙。
念及這個名字的時候,言沉的目光一瞬間略過了一抹藏不住的狠意。
姜遲抱著言沉,除了聽著對方聲音里面的輕顫,還能明顯地感覺到對方在輕輕地顫抖著。
安慰地輕拍著言沉的后背。
姜遲倒是難得不酸了,漂亮的鳳眸中溢滿了心疼。
他一直都知道的,沈一瀲對小時哥哥來說非常重要。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可以毫不夸張地說,沈一瀲曾是小時哥哥的一切。
題外話 晚安呀,好眠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