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袖折看著寧初琰。
一般來說,除非真的是非常熱愛演戲事業,并且想闖出一片天地,否則他們這些名門世家的人是不會進娛樂圈,畢竟那個圈子,太亂了!
甚至是,亂到臟。
在他認識的人里面他所知道的除了一個寧初琰也就只有沈家那位小幺沈七清,而且因為進娛樂圈還自己改了名字,沈疏雨。
不過那個沈疏雨…
演技稀疏平常,容貌一般尋常,脾氣又沖又暴,一言不合就開懟,懟粉絲懟導演,懟天懟地還懟自己,在娛樂圈這么多年一直不溫不火,就算是點了把小火也大部分是黑她的。
雖然初琰和她不一樣,甚至可以說算是一帆風順,現在在娛樂圈混得不錯,可是多少他還是有些意難平。
畢竟他是清楚地知道當年初琰有多么喜歡無人機,直到現在他的家里都放著不少的無人機,幾乎無人機最新出的他都會入手。
寧初琰垂頭,目光有些深沉地沉默了片刻,正準備說話的時候,門忽然被人推開了。
他的話便也頓住了,看向來人。
穿著白大褂戴銀邊眼睛的年輕男人就走了進來,他的手中還拿著一疊文件資料,容貌俊朗,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有那種古代玉面書生的感覺。
看見寧初琰,他笑了笑,“初琰,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寧初琰也笑。確實好久,差不多九年了。
“當初在電視上看見你我還嚇了老大一跳,盯著差點沒扒拉到電視屏幕上去看。”他出國的那年,寧初琰還在讀高二,一眨眼都成娛樂圈如日中天的影帝了。
“當年臨時決定去娛樂圈闖一闖,然后就去了。”寧初琰說地淡然。
姜曄輕笑一聲,似感慨似落寞地道:“還是你們年輕人有闖勁,想做什么當時下了決定就去了。”
他并沒有問寧初琰為什么放棄高考而選擇了娛樂圈,畢竟他和寧初琰之間的關系不管是熟還是不熟,都還沒到可以打探這種隱秘的事情。
只是忽然有些感慨,時間過得真快啊,他覺得自己好像都已經老了。
然后心底里在偷偷笑了笑,不知道大姐聽到這句話會不會一高跟鞋甩過來砸死他。
希袖折神色有些無語,“姜三哥,你也就比我和初琰大兩歲。”這種嘆氣的感覺,他都要覺得姜曄得比他們大了二十歲還可以往上走。
“大概是離開的時候你們還是十五六的少年,一下子接受不了你們突然長這么大了!”姜曄嘆氣,末了還沖著他們比了個一下子拔高的動作。
他太久沒回來了,感覺他們像是一下子長大了。
其實他也就比他們大兩歲,他明明也才不到二十七,還是根正苗紅的九零后呢!
雖然稱不上是早上八九點的太陽,總也沒到夕陽黃昏,畢竟還有一個永遠十八的姐姐擱哪兒頂著。
姜曄自我安慰。
寧初琰:“…”
希袖折:“…”
這是竄天猴么?一下子竄這么高!!
“小幺兒還在睡著?”姜曄朝姜遲所在的房間看了一眼。
寧初琰和希袖折都已經習慣了姜家幾位對姜遲的這種稱呼,姜遲在姜家行四,最小,確實是小幺。
“他折騰了一晚上,還泡了個冷水澡,估計也累了!”寧初琰淡聲道。
“嬌氣!”姜曄輕哼著嫌棄地說了句,眼中卻沒有半點嫌棄之色。
希袖折在一旁嘖了一聲。他太了解姜家這三姐弟對姜遲的妹控…呸,弟控程度了,他現在要是也附和著嫌棄地說一聲嬌氣,姜曄只怕能把他懟到一晚上不好意思再開口。
“你們今天也跟著折騰了一晚上,麻煩了!”姜曄對著兩人道謝。
“姜三哥,你太見外了。”寧初琰說。
希袖折也連忙擺手,“就是就是,我們和姜遲是什么關系,而且他這些年也幫了我們不少。”
姜遲雖然身體病弱,但是能力手段和他孱弱的身體絕對是成反比。
大概…和容貌是正比函數。
這應該就是別人說的,越是好看的人手段越狠越是不能小覷。
姜曄笑了笑,然后看了一下手表,凌晨一點,“這么晚了,你們要不洗漱了就在這里睡覺吧!”
寧初琰沒有拒絕,他這幾天接連都是高密度地拍戲,確實有些累了。
希袖折重新拿起了手機,“我再玩會兒游戲。”
姜曄忽然抬頭看著他。
希袖折一開始是想忽略這道目光,但是還是忍不住問了,“姜三哥,你這樣看著我我有些不大自在。”
“你知道因為過度沉迷游戲而猝死的概率比其他人大多少么?”姜曄放低了聲音很輕很緩地說,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這么晚了就不要玩游戲了,你的視覺聽覺和肝臟脾腎都接受不了。”
希袖折瞬間一個激靈,一抬頭就看到了姜曄的白大褂,瞬間意識到這是醫囑。
然后關了手機,“好的,姜三哥,我馬上就去洗漱休息。”
希袖折回了房間之后,姜曄沒忍住笑了起來,“嘖,他還是這么聽醫生的話啊!!”
寧初琰也在一旁笑,“對他來說醫生的話就是圣旨。”袖折從小就是這樣,無論是看病還是打針,只要是進了醫院見了醫生他就很乖,不哭不鬧,醫生怎么說他怎么做。
他記得幼兒園的時候袖折很喜歡吃糖,特別喜歡,喜歡到他的書包和褲袋里面總能掏出各色糖果來,后來長蛀牙了,醫生告訴他小孩子不能吃太多糖果對牙齒不好,從那之后他就再也不肯吃糖了。
“那看來以后我的話對他會很管用。”姜曄笑著說。
寧初琰莞爾,看了一眼桌上的保溫盒,“這是給姜遲準備的粥,他晚上沒怎么吃東西,醒了可以讓他吃一點。”
客廳里面剩下了姜曄一人。
他在沙發上坐下,取出了白大褂胸前口袋上的鋼筆。
鋼筆有些舊,不過款式挺好看的,姜曄放在手中轉了一會兒便低頭看自己帶進來的那些資料。
干凈整潔的房間。
床頭留了一盞小燈,將床上那道身影映照地并不是非常清晰。
昏暗中,姜遲緩緩睜開了眼睛,一點兒都不意外自己會出現在這里。
開了燈之后,房間如被點亮了一般。
姜遲靠坐在床頭,一腿微曲一腿伸直,姿態看上去隨意至極,面容雖然蒼白得毫無血色,但是依舊遮掩不住那一股子自骨子里面透出來的妖魅張揚,是那種懶洋洋的媚。
甚至有點兒妖。
尤其是左眼眼尾下那兩點墨色淚痣,將那張如雪的精致容顏映襯著漂亮的不像話,細長的鳳眼半覷著,有些薄涼也有些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