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他覺得匪夷所思，也很后悔，怎么就輕易著了別人的道。
后來想的多了，就開始強迫自己復盤。
然后疑點越來越多，特別是楚蘊的所作所為，和他記憶中的，完全不一樣。
以前他懷疑過，但是很快就打消了陛下不是原來的陛下的念頭。
可是這一次，經歷過被人控制思想，就不得不懷疑自己所謂的‘理智’判斷，是不是真的了。
畢竟以前要是告訴他，他會無條件的相信聶褚，他也是不會信的，可事情就真實的發生了。
既然感覺和所謂的理智都會騙人。
他就再次大膽的猜測，如今的陛下，不是前幾世讓他家破人亡的慕容云纓。
更甚者......他所謂的重生，那些記憶，是不是也有可能不是真的。
會不會也是有人為了某些目的，給他加注到腦海里。
所以，他才會站在這里，只想求一個真相。
楚蘊像是沒有看到他的緊張，直接淡淡的點頭，“你的記憶，是真的。”
話音一落，封陌強撐的鎮定破了功，面色瞬間白了。
“不過，你擁有的不是全部的記憶。”
封陌猛的一怔，緊緊鎖住楚蘊，聲音干澀，“那真相是什么？”
楚蘊也不賣關子，“真相便是，慕容云纓不止殺了你十次，準確來說，是十五次，你們已經歷了十五世，每一世，要么被她所殺，要么因她而死。”
粉鴨子脖子都僵了。
臭女人就不知道換個說法嗎？
多好的解除誤會的機會，只要多說說原主的不得已，再稍微煽情一點，封陌說不定就原諒原主了。
這么說，確定不是逼封陌更恨原主？
不過以臭女人的德行，她要是想甩手不干，早就直說了，更不會浪費時間和封陌瞎比比。
既然如此。
粉鴨子覺得，也不排除，她是想搞什么騷操作完成任務。
所以忍著沒發聲。
封陌的臉色白的像紙，看得出來他想在楚蘊面前保持鎮定，但是暗暗吸了好幾口氣，也只能勉強保持不失態，臉色還是白。
“其實我挺同情你的。”楚蘊的聲音再次響起。
封陌抬頭，眼神躲閃了一下，然后強行讓自己和對視。
嘴角牽強的扯出一抹弧度，從他的表情看的出來，并不想接楚蘊這話。
不想把自己都無法面對的事情和一個陌生人擺在臺面上來說。
不過大概畏懼著什么，也沒制止。
楚蘊像是看不懂他的臉色，自顧自的說道。
“你愛了她十五世，每一世都天真的認為，她對你的感情，和你對她的是一樣的，無條件的的付出，什么都為她著想，你也覺得自己是這天下最幸運人。
但是每一世，你都要面臨天真被打破，被愛人拋棄背叛，家破人亡的下場，不僅自己傷了心，丟了命，還害的全家都和你一起不得好死。”
粉鴨子：......他已經確定了，臭女人就是在故意戳封陌的傷疤。
封陌的臉色更白，拳頭攥的緊緊的，甚至呼吸都有些急促。
“怎么了，看你臉色不是很好，我以為你對這些早就有心理準備。”楚蘊柔聲說道，聲音里似乎帶著擔憂和抱歉。
封陌蒼白的臉都僵了一瞬間，望進對方的眼底，和她的聲音截然不同的是，那雙眸子里竟是盛滿了嘲諷和揶揄，沒有半點同情。
封陌一口惡氣堵在喉間，脫口而出，“你沒愛過人吧。”
楚蘊攤了攤手，封陌竟生出這個往日里心機深不可測，又冷漠強勢女帝身上，違和的生出了無賴氣質。
封陌艱難的咽了口唾沫，“也罷，也是我可笑了，居然還沉浸在兒女情長里。”
“其實你也不是那么慘了，我話還沒說完呢。”
封陌強行穩住的心神又亂了，那雙好看的鳳眸升起不悅。
緊緊的抿著薄唇，盯著楚蘊。
楚蘊也不賣關子了，“事實上，雖然你的記憶是真的，但是有一些內情你卻是不知道的。”
封陌還是不說話。
一副生怕楚蘊耍弄他的樣子，但楚蘊知道，他只是強裝淡定。
“你們之前七年的感情，自然是真的，慕容云纓對你的感情，也是真的。至于變故，是在聶褚出現之后。”
封陌眸子漆黑，“這個我知道。”
沒什么好說的。
“邢燁當初對你使用的手段，聶褚也會。”
楚蘊沒說任務者攻略什么的，說起來太麻煩，搞得她像喋喋不休授課老師。
封陌一界凡人，也不見得能完全理解。
索性效果也和催眠差不多。
封陌眸子猛的睜大。
就聽楚蘊繼續道，“第一世的時候，慕容云纓的確被他蠱惑了，所以理智不存的情況下，殺了你全家。”
封陌身體微顫。
“第二世以后，聶褚就沒用手段迷惑她了，然后改用你作為她的威脅，中間她妥協過，但是斗不過對方，最后你被聶褚折磨而死。”
封陌瞳孔都微微鎖了一下。
“這樣大概有個兩次還是三次，后來的，慕容云纓就覺醒了前世記憶，自此之后，一等到聶褚出現，就直接把你砍了。”
“一來免得你的存在成為別人威脅她的把柄，二來，也是給你個痛快。”
封陌終于忍不住站起身，整個胸膛都在起伏。
楚蘊淡定的瞅著他，“別激動啊，就算她有苦衷，也嘗試過保你，但還是殺了你全家十幾次不是。”
封陌：......
粉鴨子：......
他都差點以為臭女人終于良心發現，要在最后關頭幫這對有情人解除誤會。
結果就這？
崩壞男女主真愛考驗看膩了，連委托人也不放過了嗎？
封陌似乎被打擊的有點狠，頎長瘦弱的身體有些搖搖欲墜。
楚蘊看他的模樣，沒有半絲愧疚。
甚至還涼悠悠的問了那么一句。
“聽到這些，你就沒有什么感想嗎？”
封陌耳朵里嗡嗡的，整個腦子也亂糟糟的。
聞言下意識抖著唇問了一句，“我的感想？”
“我的感想有用嗎？”
他奢望過，記憶中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結果這個女人告訴他，千真萬確，甚至現實比他記憶里的還要慘烈。
他也曾想過，她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可真到知道的這一刻，他除了感覺悲哀和無力，還能有什么感想？
可這個女人，為什么要費那么多口舌跟他說這些呢。
“你會離開的對吧？”封陌冷不丁問了一句。